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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审:北方
排版:北方
审校:邢旭婷 冯明
图片来源于网络
文/刘晓辉
时光仿若一位沉默的行舟人,撑着岁月的长篙,缓缓溯回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那个蝉鸣织梦的毕业季,我恰似怀揣火种的逐光者,带着对教育的热忱,踏入乡村学校那扇古旧且满是故事的大门,可心中,亦有初涉世事的彷徨,如薄雾,缭绕不散。
校门口,歪脖柳树宛如被岁月点化的智者,枝丫肆意舒展,岁岁年年,守望着校园的朝晖夕阴,迎送往来师生。初见它时,满目的葱茏是一抹慰藉,却也衬出我青涩脸庞上,那藏不住的懵懂与无措。彼时的乡村,宛如被时代巨轮轻慢的角落,质朴却贫瘠。身为代课教师,薪水微薄得如同冬日残阳,仅够勉强糊住生活的口,抵御饥寒。
课余,我褪去师者的“长衫”,挽起裤脚,踏入田间,泥水里插秧,每一次弯腰,都是向生活无奈又卑微的叩问。烈日高悬,除草时汗水如雨倾洒,洇出“盐花”,双手被粗粝农活打磨得布满老茧,双腿是蚊虫肆意叮咬的“战场”,红肿刺痒。这般辛苦,换来的不过是微薄酬劳,支撑着捉襟见肘的日子,彷徨如荆棘,刺痛对未来的憧憬,我常于静夜思忖,这困窘生活与缥缈梦想,能否寻得平衡?
然而,只要迈进教室,一切阴霾便被那束名为“希望”的光穿透。教室狭小简陋,桌椅漆面在时光与顽童小手的摩挲下,斑驳褪色,木纹裸露,划痕、磕碰是成长的“暗语”,诉说往昔。可它们整齐洁净,似在庄严候场,迎接求知的“主角”。学生们澄澈眼眸,满是对未知的渴盼,怯生生又好奇地望向我。初登讲台,粉笔在我指尖颤抖,落下第一道笔画,教着简单字词,声音干涩、生涩,可目光触及那些纯真面庞,宛如暖阳破冰,紧张与彷徨碎成齑粉,心底责任的种子,扎根在这片知识尚贫瘠的土壤,誓言悄然立下:定要为他们,播撒希望,耕耘未来。
代课十余年,转正之路仿若夜空中最远的星,黯淡无光,遥不可及。望眼欲穿的期盼,总被现实的冷水浇灭,焦虑似荒草,在心田疯长蔓延。无数夜晚,昏黄灯光下,我对着镜子,看着年轻面庞被生活刻下疲惫,质疑与迷茫汹涌。可执念如暗夜里的烛火,倔强摇曳,从未熄灭。
为求进步,我踏上波折的函授求学路。农忙黄昏,余晖将身影拉得瘦长,扛着锄头的乡亲们归家,我却驮着书本与梦想,骑上那辆吱呀作响的单车,奔赴县城进修。一路尘土飞扬,恰似逐梦的战旗猎猎,衣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盐渍绘出梦想的“地图”。课堂上,文学诗意、教育理论,似久旱甘霖,润泽心田;归途中暮色四合,车轮飞转,脑海复盘所学,仿若携蜜归巢的蜂,满心盼着归巢后,能将知识的甜浆倾洒在乡村课堂。
乡村夏夜,闷热似蒸锅,屋内憋闷难耐,我躲在蚊帐研读函授教材,飞虫绕着昏黄灯光乱舞,汗水滴落在书页,洇开墨字,知识却如潺潺溪流,在燥热中带来清凉慰藉,助我教学蜕变。往昔刻板讲解,渐成妙趣横生引导,课堂上小手如林、抢答热烈,那便是成长鼓点,岁月回赠的珍贵礼赞。
九十年代末,转正喜讯仿若春雷炸响,震碎往日阴霾。往昔艰难熬成基石,酸涩过往凝为勋章,满心皆喜,泪湿眼眶。此后扎根教学,深挖教材,如寻宝藏。担当班主任二十载,步入育人绮丽花园。晨曦微露,校园书声琅琅,我踱步其间,守护早读;课堂紧盯学生眼神,解惑答疑,雕琢璞玉;运动会上,嘶声呐喊为孩子助威,传递拼搏力量;文艺会演后台,帮小演员整理妆容,加油打气,见证他们绽露自信光芒;处理矛盾,引导理解,看他们握手言和,笑容暖人心扉。
一届届学生,从雏鸟长成振翅高飞的雄鹰,带着知识的行囊奔赴广阔天地。逢年过节,贺卡、短信、微信似雪纷至,质朴祝福,满是眷恋感恩,那是岁月授予的荣耀勋章,闪耀夺目。
如今,挥手作别挚爱的讲台,回首四十余载,从青涩代教到资深教师,一路荆棘刺破皮囊,一路繁花馥郁芬芳。简陋教室书声、田间求知脚步、函授课堂笔声,拼成“时光印记”。岁月是雕刻师,刻皱面庞、染白青丝;更是史官,铭记热血青春、坚守执着。这片乡村教育沃土,深烙奋斗足迹,虽已转身,记忆成一粒粒小石头,深深埋在心里。坚守初心、逐光奋进,渺小个体亦能镌刻不凡,愿教育薪火,续写壮丽诗篇。
●“我与青年文学家的故事”征文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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