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记者闲聊的“咖啡茶”播客,最新一期提到了乌克兰人对莫斯科恐袭的感受。
安娜·菲利莫诺娃:乌克兰记者
廖沙·波诺马廖夫:俄罗斯独立媒体记者
廖沙:比如说,在我们这里,在第比利斯,不仅仅是俄罗斯人,大家都非常反战,还有白罗斯人,他们也都很震惊。音乐会策划行业这个社群非常紧密,在克里米亚前,在全面战争前,俄罗斯、白罗斯、乌克兰的这个行业是相当混合的。[…]现在大家都很震惊,我觉得大家都因为痛苦、震惊和残酷的画面而手足无措。毕竟,是完全随机的人,带孩子的人,坐在轮椅上的人,只不过因为来参加音乐会,就被机枪射击……不知道,可能我说起来容易,毕竟我是“俄屌”(русня),但总的来说,我觉得这在某种程度上消除了我们所有人之间的一些差异。
安娜:[…]我现在好像就没啥共情的,我当然不为发生的事情感到高兴,这一切真的让我非常恐惧,因为我不明白这一切将导致什么,事态将如何发展,以及普京会如何利用这件事,我非常不安。我绝对不希望有平民被枪杀,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任何地方,但我就是没有那种,你懂的,那种强烈的悲伤感。
廖沙:是的,我非常非常理解那些一直生活在炮火下的乌克兰人此刻的感受。
安娜:是的,我真的,我看着这一切感到疲惫,你懂的,就是单纯的疲惫。但我想说的是,[…]昨天我在Instagram上看到达里娅·莫罗兹,索布恰克丈夫的前妻,我看到她发了一根蜡烛。我知道她从未公开谈论过乌克兰的战争,从来没说过任何反战的话,没有说这是一场悲剧等等,只字不提。然后突然我看到她开始惊叹:“天啊,惨痛的悲剧,有人死了”。我想说,亲爱的,这无疑是一场悲剧,但还有另一场悲剧,它已经持续了很多年。老实说,这真的让我很生气,我被那些从未公开提及乌克兰的人激怒了,他们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仿佛这里过去两年没有孩子死亡,城市没有被夷为平地。你们一直在沉默。可现在,“番红花城市大厅”发生了袭击,你们都往头像上点蜡烛,或者在Instagram上发蜡烛,“天哪,多么悲痛”。
这是我的初步反应,也许我应该坐下来反思一下,但老实说,我的初步反应是非常强烈的愤慨。
廖沙:但不仅仅是这个具体演员的案例,我个人也有类似想法。昨天突然开始报道说,全莫斯科的广告牌上都变成了蜡烛图,行吧,很牛逼,但如果是纳瓦利内遇害的时候这样,那才能算个新闻……
安娜:是的,是的,是的。
廖沙:……但现在的感受无非是,OK,广告牌系统很牛逼,到处放的都是一张图,好了不起的成就。
安娜:而你会想,是的,这很遗憾,但想提醒一下亲爱的朋友们,同样的事情贵国已经连续干了两年了,我觉得这就是某种伪善的故事。比如说马克西姆·加尔金,如果他发表自己对番红花遇难者的同情,对我来说这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加尔金一直在谈论乌克兰,他利用自己的知名度谈论这个话题,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对我来说这完全正常,他的国家发生了恐怖袭击,我很同情,因为这是一个诚实的人。而如果一个人两年来一直保持沉默,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现在突然开始说:“哦,上帝,惨痛的悲剧”……不知道,或许我冒犯了谁的感情,但这真的会让我非常愤怒。
2022年4月,俄罗斯轰炸敖德萨后,马克西姆·加尔金发布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