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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简介
《时间之外》（西藏人民出版社2023年10月第1版第1次印刷）是山南诗人嘎玛旺扎创作的又一本诗集。该书由西藏民大教授胡沛萍作序，收入诗人近年来创作的诗歌100余首。
嘎玛旺扎，西藏山南市人，系西藏作协会员。先后发表藏汉诗歌百余篇。著有藏文诗歌集《绿色之梦》（和诗人扎西朗杰合著）《袅袅心灵炊烟》，散文集《青稞随语》，西藏第一部儿童诗歌集《小雪人》，翻译童话《一棵倒长的魔树》。作品散见于《西藏文学》《诗刊》《古巍文学》《格桑花开》《诗美山南》《章恰尔》《岗坚梅朵》《山南文艺》《西藏文艺》等文学杂志。
序言
在西藏当代文坛上，诗歌始终是非常活跃的一种体裁，因为许多年轻人对诗歌创作有着特别的情意。他们钟情于诗歌，很大程度上是出于自个人的志趣爱好，他们对文学艺术有着超出功利意图的喜爱与青睐。因此，尽管他们都不是专门从事创作的作家，但却能够坚守一份诗意的情思和执着，用语言书写和表达自己的人生与生命体验。嘎玛旺扎就是这类诗人中的一位。
嘎玛旺扎的职业是中学老师，工作繁忙而劳累，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对诗歌创作的痴迷，多年来他始终坚守心中的那份美好的诗意，在诗歌创作的道路上笔耕不辍，用藏文和汉文创作出了数量颇多，质量也令人惊叹的诗篇。诗集《血管里疯长的青稞》，是他多年来汉文创作取得重大收获的一次集中展示，借助这部诗集，我想我们大概能够领略到嘎玛旺扎诗歌审美风貌的一些重要的侧面，同时也许能够感受到嘎玛旺扎情感世界中的涟漪微波。对于我而言，嘎玛旺扎的诗歌最让感到欣喜和感动的是他对高原乡村景象的真情描绘，以及在此基础上的真挚抒怀，还有包含其中的对家乡故土无比热爱的情愫。我个人认为，嘎玛旺扎的诗歌创作，是西藏当代文学中的乡土气息相当浓厚的艺术实践，尽管并不是所有诗歌都关注乡村和抒写乡村，但他的那些有关高原乡村的诗歌，在西藏当代文学世界中却是独特的，是有着属于自己的个性特征的。在这一维度上，他的这类诗歌带有乡土气息和意味的诗歌，是对西藏当代诗歌的一种丰富与拓展。
嘎玛旺扎诗歌的这种乡土气息和意味，主要体现在这部诗集的第一个小辑中。这个小辑的标题是“秋日抒怀”，其中的诗歌大多围绕两个关键意象铺展开来，抒怀写意、描摹传情。一个是“秋天”，另一个是“青稞”。借助这两个在“意象”，嘎玛旺扎把高原秋日里的乡村景象形象而诗意地呈现在了读者面前，而诗行中所包蕴的那些潜藏在诗人心底的真挚情感，则让诗歌辐射出了动人的光彩。在嘎玛旺扎笔下，高原秋日的乡村是满载而归的，是被收获的喜悦和满足充溢着的巨大空间。
秋天把镰刀配在腰间\镰刀 成为秋天专有的兵器\挥舞镰刀 青稞节节败退 横尸遍野\汗水沁满了笑脸\胜利的歌声不绝于耳\空旷和寂寥的麦田\被寒风占领\\月牙 挂在墙头\安详地栖息\小船挂在墙头\傲视群雄\化为秋季不变的标识\\镰刀 被春夏忘却\却在秋天大展宏图，不曾敷衍（《秋天在挥舞镰刀》）
这是充满着生机与活力的高原乡村，也是拥有着收获的喜悦与满足的高原乡村。从镰刀的飞舞和不绝入耳的歌声中，我们能够感觉到站在高原大地上的民众心跳的节奏，不够体味到他们对于生活的热爱与珍惜。这种源自于劳动的情绪和品质，正是嘎玛旺扎所要着力表现的东西。所以，他的诗歌在描绘高原乡村的美丽景象和充满生机的劳动场面的同时，内含着他对高原劳动者美丽品质的深情而由衷的赞美。而这种情思，不仅仅体现在他的关于乡村书写的诗歌中，几乎贯穿在他的所有诗歌中。
在对高原乡村的描绘中，嘎玛旺扎的的情思并没有被乐观的情绪所完全左右。相反，在感受到美媚的春光和收获的喜悦的同时，他也体味到了生活的艰辛和精神的困顿。由此，在他的笔下，秋日并不全是艳阳高照的，人们的心底不都是澄明纯净的。诗人的内心也郁积着隐约的愁思和伤感。
风把爱隐藏，露出狰狞呼号着，\恣肆、疯狂\树，披上自己的盛装\和麦田相成相生\\黄是秋天的颜色\果实是秋天的耳环\农民是秋天的主人\\笑声被粮仓收容\田野 ，空旷、孤寂\悲凉 ，写进季节的边沿\心，开始陨落\从起到落\岁月的海潮不曾停歇\情，也如黄叶随之浮沉不息（《秋天在你的悲凉里陨落》）
秋天也有露出狰狞面目的狂风，丰收的笑声里也可能潜藏着孤寂和悲凉。这是嘎玛旺扎对生活体验的真实感觉。在这种混合着丰富因子的生活体验中，我们能够感觉到嘎玛旺扎对生活现实的正视，以及他情感表达的坦诚。敢于正视生活，能够坦诚地呈露自己的心怀，是诗人的诸多优秀品质中的一种。对于嘎玛旺扎而言，对于高原狂风狰狞面目的描画，能够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感受，是他作为诗人的优秀品质的体现。反过来，这种优秀品质又促使他去正视现实。嘎玛旺扎能够坦诚地表达自己的心怀，原因又不仅仅在于这种品质；归根结底在于他对家乡故土的热爱，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这就是为什么他那些关于乡村的诗歌中，往往蕴含着矛盾的情思。
嘎玛旺扎的诗歌值得关注的地方还有内含于其中的哲理意味。嘎玛旺扎倾向于在对平常事物和现象的描写中思考一些关乎人生价值和生命存在的问题，这使他的不少诗歌在感性的歌咏中显现出深刻的哲理意味。如《秋天，看到时间的脸》：
时间翻阅着/季节的脸越发明朗/潸然落下的泪/说明秋的多情/萧索里/心不停地挣扎//就像春天发现了/生命的坚毅和力量/秋天 看到了时间的仓促/十月 用忙碌/衬托农人和季节/一片黄叶落到心里/像是时间的沉思//脚步不再轻盈/背负岁月/年年需要祭拜/青春和梦
在对秋天的描绘中，寄予着诗人对时间的思索和人生意义的追寻。尽管意味着生命的收获，但时间永不停息的脚步却让人感到难以掩饰的伤感。这种带有哲理意味的诗意，使嘎玛旺扎的诗歌增加思想的深度，从而也让诗的获得了令人咂摸回味的品质。
嘎玛旺扎的诗歌还有一些值得称道的地方，比如他对语言的精细选择和用心推敲，阅读他的诗歌，我们能够感觉到他在这方面的专注与努力；此外，嘎玛旺扎诗歌所包含的对高原故土的诚挚情感，也使其诗歌多了一份感人的诗情。所有这些都是其诗歌展示给我们的审美品格。
胡沛萍 2019年12月
七
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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