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中年穷男人伤筋动骨的感情

情感   2024-12-20 21:00   宁夏  

     1

王志林参加读书会时遇到了林墨,他第一眼便被她的书卷气所吸引。林墨穿一袭蓝色旗袍裙,只涂了口红,头发盘起,戴珍珠耳环,一颦一笑犹如一朵芬芳的百合花。
林墨的眼底有忧伤一闪而过,王志林敏锐捕捉到了她的孤独,他拐弯抹角地打听了一下,果然,林墨是单身。
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漂亮女人,一定是有故事的。
读书会结束,报纸编辑约几个积极分子一起聚餐,王志林和林墨都去了。
他殷勤地给她倒水,递纸巾,冲她浅浅点了个头。他知道,这样的女人白天鹅一般,凭着自己的颜值,自己的家世,自己的工作,哪儿哪儿都不行,一定不入她的法眼。
他只想和林墨做个朋友,做她的蓝颜知己更好。
王志林是个中年穷男人,他在一家待遇一般的单位工作,薪水不死不活,刚够生活的。人到中年,他不敢辞职,不敢妄动,守着一潭死水似的工作和婚姻,挣扎着,喘息着。
这种痛苦折磨着王志林,他又是个好面子的,没法对别人说,只能通过不停的参加读书会获得一点内心的安宁。
但,见了林墨之后,就像搅动一池春水,王志林时刻想着她在干什么,想些什么,像丢了魂一样。
林墨的朋友圈很文艺,不是拍些花花草草,就是喝茶看电影读书,他谨慎地点个赞,偶尔酝酿半天写一两句比较出彩的评论。
评论不敢过于慎重,也不想太随意,最起码,得显得王志林是个有文化的人。
他故意约几位文友踏青,喝茶,也给林墨发信息聚一聚,一年多的时间,王志林和林墨发展成为很好的文友关系。
他穷,经济上捉襟见肘,但手巧,正月十五亲手做汤圆,八月十五亲手做月饼,平时女人喜欢的小零食,比如雪花酥,牛轧糖,小饼干等等,都假装不经意间带给林墨尝尝,她常常夸奖他,说王志林是个好男人,谁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
2
王志林苦笑着说起自己的婚姻,不过是养娃合伙人,离不起,好不了。
林墨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好多夫妻都是这个状态。
王志林以为自己和林墨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朋友了,没想到,林墨生日那天,他忽然接到她的电话,让他火速过去。
林墨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有不得已的苦衷。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王志林才不管呢,他穿好衣服要出门,老婆韩佳音冷冷地挖苦他,这是要干嘛啊,拯救哪个小妹妹去?
管得着吗?王志林白了她一眼,关上房门。
他和韩佳音之间确实没有感情了,可碍于孩子,碍于各种关系的捆绑,一对都不富裕的中年男女只能一起搭伙过日子才不至于窘迫,凑合过吧。
林墨家在本城一家比较上档次的小区,绿化很好,小桥流水,绿树成荫。
王志林喘着粗气摁下楼层和号码,单元楼开了,他进了电梯。林墨穿一件白色滚边旗袍,妆容精致,但双眼红肿,似乎刚才哭过。
一进门,他发现摆了一桌子的菜,还有红酒,但似乎一口没动。
王志林问,你怎么了?蛋糕?你生日啊?
林墨忽然痛哭起来,他一开始轻轻拍拍她的背,后来实在忍不住拉住了她,小声说,别哭,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她的手软软的,皮肤冰凉,有淡淡的香气。
林墨问,你喜欢我吗?
王志林说,你懂的,我喜欢你,爱你,愿意一辈子守护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林墨转过身捂住他的嘴,那,你离婚娶我吧。
好。王志林颤抖着身子,斩钉截铁的说,好,好。
……
翌日,王志林回家和韩佳音谈离婚。
3
在此之前,他问林墨,你真愿意嫁给我?我没有钱,工资不高,家是农村的。
林墨含着泪点点头,我不在乎,我只想光明正大过日子。
好!王志林热血沸腾的答应了。
韩佳音听到王志林想离婚的消息,她呆住了,随后露出苦涩和嘲讽的笑容。她冷冷的说,你净身出户,再给我十万块现金,我就痛快答应了。
王志林和韩佳音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之所以熬着,是因为两个人都穷,她娘家条件一般,他家更穷。
他没钱,她也没钱,何苦离婚呢?自找麻烦!
可王志林如今遇到了林墨,他爱她,想和她在一起,发疯一般的想。所以他不在乎了,也不想再凑合。
一共一套房子,净身出户怎么办?王志林恳求韩佳音,我工资你知道的,哪里能拿得出十万块,别这样行吗?我可以净身出户租房子,也能每个月给孩子按时付抚养费,十万块现金能不能就算了。
韩佳音拿捏准了王志林一心想离婚,要敲竹杠,她挑挑眉,不想离的话,我们先过着也可以。
你这是敲诈!王志林气得跳脚,他拿起衣服转身就走,这个家,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单位附近租房子一个月怎么也得一千块,加上吃喝拉撒,没有两千块下不来。离了婚,能住到林墨家吗?
4
王志林问过林墨的个人问题,怎么离婚的,离完婚没找对象?她这么漂亮,追求她的人一定很多……
原来林墨离婚4年了,当初前夫在她孕期有了别的女人,让她肝肠寸断,离了。
离婚后高不成低不就,也没遇到合适的人。
王志林凭着男人的第六感,认为林墨在撒谎,但他找不到什么证据。这么多年来,他的生活里从来没遇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他舍不得放弃,想拼了命留在她身边。
晚上,林墨发信息问王志林离婚的事情谈得如何,他如实说了。林墨说,没关系,你可以住我家,我们是共度余生的人,不分彼此。
王志林的心一下子被她的话温暖着,试问他何德何能,穷,丑,条件这么一般,竟然能被林墨看中,太幸福了。
他搬到林墨家后,每天早中晚餐都殷勤地给她变着花样做饭,她也愿意和他亲热,不过,王志林总感到她有些心不在焉。
两三个月后,林墨忽然提出分手,王志林惊呆了,他连声问为什么,她叹了口气,说,我仍然没法爱上你,抱歉。
在这两三个月里,王志林和韩佳音因为离婚的事情吵了好几次架,可以说关系闹得很僵了。
他还付了咨询费,找律师详细谈了目前的婚姻状况,打算实在不行走法律途径。
林墨却要分手?几个意思?闹着玩呢?
王志林痛苦得嘶吼着,问她为什么?耍他吗?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林墨泪流满面地说,对不起,我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切了子宫,这辈子都没法要孩子了。抑郁了好几年,我尝试着爱你,可真的没法爱上你,抱歉,我可以给你一些补偿,对不起,分手吧。
王志林虽然穷,却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他一夜没睡,翌日,搬出了林墨的家。
5
在和林墨恋爱的这段时间,王志林都没有参加读书会。
报社要搞一次活动,会长私下约他过去发言,制造一点气氛,找一本他喜欢的书来讲讲。
王志林试探着问,林墨去吗?
会长顺口说,她好像到南方去了,那个人很古怪,脾气倔,听说谈了一个男朋友,对方没离婚……
王志林轰隆一声,恍然大悟,林墨当初说想找个人光明正大在一起,说明她上次的恋爱中,对方是已婚。
对她来说,王志林是一次试验,对生活的妥协。
她仍然无法爱上他。
对他来说,离婚和林墨在一起是余生最大胆的一次举动,却在伤筋动骨之后,以失败告终。
这几个月的折腾,王志林私下里存的一点钱都花光了,和韩佳音仅存的一点感情也完全破裂。
他的五脏六腑都疼,休了年假回老家住了几天,呼吸着农村的新鲜空气,暗自疗伤。
如果不是林墨,王志林这辈子都会缩在壳里,没有勇气离婚。他不怨恨林墨,离开韩佳音之后,他浑身都舒畅多了。
韩佳音没有什么大的错,很多中年夫妻都是多年夫妻成怨偶,王志林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两个不爱的人在一起,本来就没滋没味。
王志林搬到单位周围的城中村去住,房租能少一点。
他给韩佳音发信息:离婚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了?房子得分我一半,我按时付生活费!
韩佳音回复道:我早想离婚了,为了孩子拖拉着,谁想和你这种人过啊。等孩子上了初中就离!
行。王志林回复了一个字。
和林墨在一起时,他总觉得如梦如幻,不真实,人家林墨那么漂亮,条件又好,凭什么看上他啊。如今林墨走了,一切尘埃落定,他竟然睡得更香了,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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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脆生生
宁夏作协会员,报纸专栏作者,现居银川。出版《两个人的江湖》《美好的人都不会孤独终老》等书,其他文字散见报刊杂志。微信公众号:乍苦还甜(ID:zhakuhaitian),个人微信号:ilovecui2019

乍苦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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