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苏鲁锭
文/李雨生
年轻的时候，我曾在内蒙古生活过八年。三年插队，在内蒙乌兰察布武川县哈拉合少公社；五年铁路工作，在呼和浩特车务段。后来我虽然调回天津，但岳母家还在呼市，我的儿子也在呼市，由姥姥照看。所以我经常回呼和浩特。
在呼和浩特的成吉思汗广场，有一组非常特殊的建筑，主体是高达几十米的白色柱子，顶端是一个三个尖朝上的兵器，黑色的璎珞随风摆动。在主体的四周，十几个稍矮一些，同样造型的建筑物，顶端也是三个尖朝上的兵器。这一下子使我联想起在很多蒙族人聚集的毡包群，特别是在草原上的蒙古大营里，都有这样造型的物件。我在乌兰布统草原见过，在辉腾锡勒草原也见过。在每一个蒙古大营的大门处，都陈列着许多三个尖朝上的兵器，带给人的是一种威严的震撼。在众多的毡包里，哪座最高、最大，哪座的顶子上就有这种造型。我想这一定是具有特殊象征性的标志，也可以说是蒙族人的图腾吧。带着疑问，我请教我的蒙族同事乌斯图，他告诉我，那三个尖朝上的叫“苏鲁锭”，翻译成汉语就是长矛的意思，是蒙族军队的大纛旗。大纛指向哪，军队就冲向哪，在蒙古族人民的心中，“苏鲁锭”至高无上，是蒙古族英勇善战、不怕牺牲，勇往直前的象征。乌斯图的话，立刻让我联想起几百年前，在大漠、草原上金戈铁马、杀声震天、兵戎相见的宏伟场面。我仿佛看到“苏鲁锭”在前方指引着方向，士兵们在奋力搏杀的情景，由此“苏鲁锭”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底。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关于“苏鲁锭”的传说，每一个传说都和成吉思汗有关。
据大蒙古国政治家，太祖、睿宗、太宗三朝宰辅耶律楚材记载：公元1162年农历7月成吉思汗出生的时候，手中握着一块胎血，掰开后发现，是一个两头尖尖的菱形图案。后人就说成吉思汗手握着“苏鲁锭”出世，是上苍派来拯救蒙古民族的英雄。后来由蒙古的第一谋士耶律楚材派俘获的俄罗斯能工巧匠按此图案打造了一个标志物，取名苏鲁锭，设在成吉思汗金帐的顶部，并作为蒙古军队的军旗和军徽图案。从此，苏鲁锭就成为战神、至高无上的成吉思汗的代表。
还有一个传说与前一个传说大相径庭，说成吉思汗在征战中，曾有一次被围困在一个叫千棵树的地方，正在危急时刻，他翻身下马把马鞍倒扣在地上，向着苍天大喊：“长生天父亲啊，请救救你的儿子吧”。话音一落，从天上忽然落下了一个像长矛一样的东西挂在了树上。他的两位大将军取了几次都未成功，成吉思汗恍然大悟，他亲自踩在马背上，取下了这个东西。从此 ，成吉思汗举着这个长矛，长矛指向哪里，哪里就奏响了凯歌。它成了成吉思汗所向披靡的旗徵，又是太平无事的吉祥物。每年的农历三月，草原上都会举行隆重的祭祀“苏鲁锭”仪式，实际上是人们在祭奠成吉思汗。
不论传说怎样变化，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成吉思汗在蒙古族人民心中是伟大的英雄，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他出生后取名叫铁木真，寓意是铁的化身。由于他能征善战，所以蒙古铁骑所向披靡，从草原开始不断扩大疆土，当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统一中国的时候，那时中国的版图已经达到3300万平方公里。
到此，关于“苏鲁锭”的事就说完了，但是关于“苏鲁锭”的思考却没有停止。我在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不能没有信仰。我们的革命前辈走完了两万五千里的长征，打败国民党八百万的军队，建立起新中国；我们的志愿军战士打败了武装到牙齿的美国人，他们靠的是武器吗？不是，他们靠的是信仰。信仰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它比知识更加金贵。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才有希望，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这就是“苏鲁锭”带给我的思考。
2024年10月3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