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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赏梅，久负盛名。每逢新春时节，杭州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探梅了。虽只零星开放，西溪国家湿地公园内却早已热闹起来。
梅开，眼笑，喜上梢！杭州人的年味，是梅花含笑，是满街火红的灯笼春联，是熙熙攘攘的年集，也是被阳光晒过的腊肉酱鸭香......你眼中的年味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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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粱喝过，说起从前，镜子一样的清晰。我家娘子说认识我的那年冬天下雪，她没穿棉衣，脚下一双船型单鞋，人造革的。我说我只穿了卫生衫。按普通话的说法，卫生衫就是无领的厚绒运动衫。我说更小的时候，也穿过新棉衣，是过年。
那应该是棉大衣，在每人每年一尺几寸布票，几两棉花票时，做一件很不容易。我爸爸一口气做了两件，我哥俩一人一件，不知他想了什么法子攒下与调换了这么多的布票、棉花票。穿棉大衣的最大亮点是不罩外衣，那一年正月，我爸就长足脸了，因为我娘走得早，邻居一见我们，都说和尚养伢儿不容易的。“和尚”是我老子的外号。我读高小时，我哥的大衣只能当我夹袄了，可见我爸做棉大衣是深谋远虑过的。
相比穿衣，我爸讲究吃，半个读书人，再穷，对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有很深研究。又当老子又当娘的日子久了，他也有“远庖厨”的时候。有一年正月，也是走亲戚吃来吃去的日子，我爸带我哥俩下了饭馆。这应该是他盘算再三的决定，我能如此清晰地道来，因为结局悲催。那饭馆也怪，菜没上，酒先来了。我也是过年发兴大了，一走神碰翻了酒杯。我老子二话没说，拂袖就走，估计酒钱也没付。
我爸对我们哥俩家家教甚严，发小张同学至今仍记得我罚跪的窘相。好在过年我爸会“特赦”我几天，譬如我说了不吉利的口头语“要死的，要死的”，他只是把我拖到门板后头，随手撕一张什么纸，擦我嘴巴。至于门板后头擦嘴的传统，我想是怕“祖宗”见了不爽。有一年正月我又高兴大了，将水壶温着的黄酒当开水倒进了米锅。那天，是我大姑妈上门拜年，她说不要紧不要紧，我又被“特赦”了一次。
所以，幼时我对过年，总有说不尽的向往。当除夕祭祖的香烛点燃，烟雾缭绕开始，就像如今出国游登上飞机看见了云雾，激动会绵绵而来。祭祖也称“祝飨”，大户人家要先请祖宗的牌位与画像。祝飨是庄严的，却往往会被供品中的鱼搅局，那是一条不小的活的鲢鱼，“年年有余”的彩头它是主角。
祝飨的日子，我爸会在“年”鱼上粘一张红纸，鱼好像很难受，总想跳下桌子。他双手按住，念念有词，当然不会说“快完了，快完了”。但我还是想鲢鱼快蹦下来，果真，没等下跪拜祖，鲢鱼一跃，跳下来了，吧唧吧唧在地上跳高。我爸再捧它上桌，安抚甫定，它又下来了，身子骨远比现在的鱼要硬。祝飨过的鱼是不是入锅成了年夜饭的菜，还是继续养水缸等亲戚上门，我记不得了。
吃过年夜饭，满天星星亮晶晶了，我爸拿出了小炮仗。我点燃鞭炮，极快地扣上铁壳暖瓶的盖子，蹦高看那盖子嘣一声跳起；或者，点燃小炮仗扔进印月三潭般的水泥垃圾桶内，听一声闷响。放瞎的小炮仗是舍不得扔的，最后齐腰掐断折叠，齐齐排列。我抖着手，去点香火，往往一个激灵，见那火花哧哧，连绵不断。夜也深了，兴奋依然延续，我爸爸发红包了。红包是不能拆的，要压在枕头下。那一压，睡醒了，才是真正的“压岁钱”。
我爸常说，正月要有正月的样子。啥样子？越冷越好。为啥，我琢磨过了，那是年菜能放得长久一点。这不仅是“年年有余”的彩头，还有亲戚的上门。鱼，白斩鸡，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亲戚不来，不能吃的。我曾有一个同事姓杨，巧极，他奶奶就是我二干娘。他说，杨家的亲戚太多，他娘总要在年前烧上几钵头的菜，譬如油豆腐炖肉、鲞扣肉，来客了，一热就可。类似溜什锦、炒酱丁，是要下锅加黄花菜、冬笋丁的。他娘也说，正月里越冷越好。天一热，天天都得盼亲戚早点上门。
亲戚上门要拎年包，四四方方，粗纸，褐色，一张印了店号的正方红纸，呈60度覆在包上。我爸总在年前买妥，藏进米缸。那一段日子，琢磨怎么挖出一点来，就能打发我半天时光。记得有一次是伊拉克蜜枣，我挖出两颗，居然没被福尔摩斯一样精明的老子发现。拜年上门，大姑妈收下年包，我的心也如卸重任，放开吃喝，还能得个红包。红包最重时有过2元，我总是在回家途中自觉上缴给了我爸。
我娘子说她幼时拜年比我有趣得多，从正月初二到十五，不是她娘拎了年包从东家到西家，就是南家、北家的人拎了礼包来到她家，最远的是拱宸桥。当拱宸桥那家拎了年包到她家时，往往要到正月十五，她娘最初拎出去的年包，极有可能转了一圈又拎来了。那一种日子，酒后说起，不兴奋都不可能。
和我主动上缴红包不一样，我娘子说，她娘是主动没收的。她娘还说，我要回人家红包的啊。但我娘子还是有说不尽道不完的拜年乐趣，大把的花生、番薯干、米糖被人硬塞进口袋，几个孩子中，她永远是攒了吃到最后一个，那叫一个成就感啊。
儿时的年味
是热闹的集市，是漂亮的新衣服
是美味的年夜饭，是璀璨的烟花
更是那份浓浓的亲情和温暖
小时候年味是一种期盼
长大后年味是一种回忆
是归途的盼，心头的念
在你心中，最好的年味是什么
今年春节，你家有什么保留节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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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曹晓波
封面图源/李忠
制图/叶丛
编辑/毛梦莹
责编/曹姣娜、谢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