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参加特朗普的竞选活动。图片来源：JIM WATSON/AFP VIA GETTY IMAGES
就在近日特朗普赢得美国大选后不久，大量网民纷纷表示，他们以后再不准备使用社交平台X了。理由是该平台的老板马斯克支持特朗普，另外X上的恶毒言论也有增加之势。
乔迪・阿弗里根是一位媒体制作人，也是一个网红主播，他在X上拥有5万粉丝。最近，他在另一个社交平台Threads表示，他以后再也不会使用X了，因为“马斯克成了我们社会和政治里的一股极具破坏性的力量，我不想跟他有任何关联”。在X上拥有百万粉丝的MSNBC女主播妮科尔・华莱士也在电视节目中表示，“为了保护自我，我今天已经把推特删了。”网红蒂・瓦特里斯也在Threads上表示，她已经在X上活跃了15年了，她在X上发表了很多关于流行文化和真人秀的搞笑见解，现在“看到它变成如今这副地狱般的模样，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就连在X上非常活跃的大作史蒂芬·金也转投了Threads，他对自己在X上的700万粉丝说：“我曾试图留下来，但是这里的氛围已经变得非常有毒。”
这么多人抛弃了X，转投其他平台，这很可能会彻底改变社交媒体行业的格局。在之前的十多年里，具有这么强大的新闻传播、意见分享和造梗能力的社交平台屈指可数。不过现在，美国又出现了几个千万用户级别的新平台，比如Meta旗下的Threads，以及Bluesky。
自从马斯克2022年收购X以来，它的日活跃用户数量就一直在持续下降。去年它大约拥有2.5亿日活跃用户。马斯克曾宣称，2024年这个数字将增长到10亿。不过据市场情报公司Sensor Tower指出，在11月初的美国大选日当天，X上只有1.62亿活跃用户，而且这还是一年来数据最高的一天。就在次日，这个数字又下降了500万，活跃用户数跌到了1.57亿。
Sensor Tower公司表示，自从X被马斯克收购以来，它平均每月都会流失掉14%的用户。该公司的研究负责人西玛·沙阿告诉《财富》，尽管大选日当天，X的活跃用户数略有增加，但仍止不住持续下滑的势头。
马斯克在入主X后不久，便对这个社交平台进行了重大改革，以推进他心中的“言论自由”。他把原推特的几百名内容审核员裁得只剩下了几名合同工，一些宣传“白人至上论”等极端言论的账号又开始得以发声。另外，X平台只对付费账号提供验证，这实际上是把平台搞成了一个大号的收费网游。马斯克还对平台算法进行了调整，使平台更容易推送煽动性帖子和保守派的热点话题，他自己也乐此不疲地参与言论纷争，包括经常向他的2亿粉丝传播政治和种族方面的阴谋论。
在美国大选后期，马斯克甚至亲自下场为特朗普站台，并且大肆“撒币”助选，利用X平台疯狂摇唇鼓舌，以确保特朗普二次当政。后来他一直在佛罗里达州，就近给特朗普助选。当然，他本人也因从龙之功而获得了丰厚回报。他已经被特朗普提名为一个叫“政府效率部”的新部门的负责人。这个部门的英文名“DOGE”恰好跟马斯克亲自带货的数字货币“狗狗币”同名。谁敢说这是巧合？
在许多用户来说，一个平台不管曾经承载着怎样的记忆，但它现在沦落成这副样子，就已经是“人间不值得”了。所以就在特朗普当选后，又有一大批网民宣称要退出X——而且这次是永远退出。就算他们决定保留自己的X账号，也发誓不会在上面发布任何内容了。
哈佛大学伯克曼克莱因中心的应用社交媒体实验室高级主任乔纳森・贝拉克对《财富》表示：“一段时间以来，网民一直在逐渐远离X平台。当然，当下有很多人公然宣称要退出X，但其实上，这种趋势已经开始好几个月了。我想弄清楚的是，大家这么做究竟是因为理念问题，还是因为平台的体验变糟了。”
在X走向式微的同时，其他一些形式的网络媒体形式的影响力则在持续上升，比如直播、长视频、群聊和视频网站评论区等等。与此同时，其他几个新平台的影响力也在逐步上升。比如很多公众人物和记者，他们历来都是X上的中流砥柱，但是现在他们会在Threads、Bluesky和X这几个平台上发布完全一样的内容，在哪个平台火了，他们就会押注哪个平台。
许多年来，任何竞争对手几乎都无法捍动推特的地位，因为它的网络效应非常强大，它的用户越多，它就变得越有用，因此也就吸引了更多的人想要加入。这种良性循环维持了很长时间，使得任何初创公司，哪怕是像Meta这样的巨头，都不敢在这个赛道上直接与其争锋。十年前，Meta的CEO马克・扎克伯格曾打趣道，推特“就是一辆开进金矿的小丑车”。当马斯克开始对推特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时，扎克伯格安排了 15名工程师，开始着手打造一个山寨版的推特，也就是现在的Threads。
不管人们离开X的原因是什么，他们最有可能去的平台只有两个，一个是Threads，另一个就是由推特前CEO杰克·多尔西创办的Bluesky。这两个平台都是去年上线的，目前在苹果应用商店美国区免费应用下载量排行榜上分列第一和第二，而且竞争非常激烈。Meta旗下的WhatsApp和TikTok也在免费应用下载榜前10名中。但是X则排在了第29位，已经落后于Meta旗下的脸书和Instagram。
目前，没有一家第三方研究服务能说清一个用户什么时候会在手机上删除某个APP。不过SimilarWeb公司发现，就在11月初美国大选日的第二天，就有至少11.5万名用户通过网络注销了他们的X账号。同日，谷歌搜索中“删除X”一词的热度上升了150%，而且此后每天都以两位数的百分比持续增长。就连《卫报》本周也表示，由于X上“令人不安的推广内容增多”，《卫报》将放弃它在X上的全部80个官方账号，这些账号总共拥有2700万粉丝。
就在上周，很多X上的头部网红都表示，他们流失了大量粉丝，少则几十，多则成百上千。比如在X上拥有15万粉丝的布伦特・特罗德里安在Threads上表示，自美国大选以来，他已经流失了大约1000名X粉丝。X平台上的另一位百万级网红、善于撰写政治和时事通讯的亚伦・鲁帕表示，上周大概有1万个粉丝取关了他。他表示：“虽然我也发过一两条不怎么样的推文，但我觉得这和我发的内容没什么关系。”
尽管网上有人猜测，这种粉丝数量的突然下降，可能与平台处置“僵尸粉”、“机器人账号”有关，但目前并没有明确的证据来支持这一观点。
无论如何，X的粉丝流失情况，与竞争平台上的活跃度增长是同时发生的。据Sensor Tower公司称，上个月Threads平台的新用户同比增长了394%。Meta公司也在10月份表示，该平台的月活跃用户已达到2.75亿。同时负责Instagram和Threads两大平台的亚当・莫塞里上周四表示，11月份以来，Threads又新增了1500万用户，并且“连续三个月每天都有超过100万的新用户注册”。
相比之下，虽然Bluesky的用户数量要少得多，但在上周，随着离开X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在讨论弃用X之后去哪里，Bluesky和Threads都成了人们的热门选项。自大选日以来，它已经新增了将近100万用户，总用户数达到了近1500万。
另外根据Sensor Tower公司的数据，在过去一年里，TikTok、脸书、Instagram和Snapchat的月活跃用户也在持续增加，新增比例从3%到10%不等。
尽管网民在纷纷逃离X，而且它的推荐算法也明显倾向右翼政客和马斯克本人，但是有人离开的同时，也会有人进来。美国讨厌特朗普的人不少，连带着讨厌马斯克的人也大有人在，但是也有人就吃特朗普和马斯克这一套。
“尽管过去几年，X在美国的活跃用户数量总体上持续大幅下降，但它在新用户方面也出现了相当大的增长。”Sensor Tower公司负责人对《财富》表示。
Sensor Tower公司指出，今年10月，X的移动端用户注册量上涨了17%，这也是自马斯克接手以来，为数不多的新用户显著增长的月份之一。
虽然这点增长还不足以抵消自马斯克收购以来平台持续流失的用户数量，但用户在平台间的大幅迁移，已成为网络碎片化新时代的一个重要特征。哈佛大学的贝拉克表示，这种碎片化也将带走推特的一部分媒体和文化影响力，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一个平台或者一种媒体类型能再次拥有那样的影响力了。
“推特一直拥有一种与其用户数量不成比例的影响力，就像一个公共广场，但社交媒体未必只能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运作。现在很多人离开了X，社交媒体格局呈现碎片化，人们分散聚拢在其他平台上。这种现象再次强调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一个权威性的平台了，而这或许是件好事。”（财富中文网）
译者：朴成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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