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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平鬼故事：苶大胆刘小辫

民生 2024-12-10 12:35 河北

本文3400余字，↑ 点击🎧图标可直接听

“苶” nié 字，官方解释是精神不振，痴呆的意思。在阜平当地，“苶大胆”说的就是那种看起来痴痴傻傻的，蔫不啦唧，不言不语，悄不声的做大事，不计后果，胆子大的人。

今天我们就来讲一个阜平苶大胆“刘小辫”的故事。大家播放下方音乐阅读更爽。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事情从30多年前说起。

冬天，我和同村的几个小伙伴，每天天不亮就顶着星星，趟过带冰凌茬子的胭脂河，踏上去北果园中学上学的路。

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互相吹牛，说着只有孩子世界才懂的理想和豪言壮志。渴了就在河边掰块冰凌茬子，没脏没净啃上几口，尿急了就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

路两旁村里的小媳妇、老太太们看到我们时，都会嚷我们：“一群小半疯子，随地尿泡，不怕冲着神仙了，小心让他们把你吹上天，撒尿把你们冲进王八汪里” 。

那时，我们每天自己在家带上个窝头，几节咸菜，中午在学校打上一口热水就是一顿饭。有时懒觉，早晨一睁眼就不早了，急着赶路，常忘记带饭，去学校了只能饿到晚上回家再吃，我有时实在饿的不行了，就去学校附近的姥姥家蹭饭，一年得去好几次，尤其是冬天。

每次去都会遇到小老舅，小老舅姓刘，村里人都叫他刘小辫，他真名叫什么，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当时人们的命也贱，也没有文化，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大名。

咱阜平不发达，到了近代，头上还是留着小辫子。民国时期，村里人都剪辫子，村里就数刘小辫胆子大，别人都不敢剪辫子的时候，刘小辫第一个站出来说要剪，然后就剪了。之后，村里人就叫他刘小辫。

而且因为刘小辫胆子大，所以村里人都叫他“苶大胆刘小辫”，就像民国时期的“燕子李三”一样，姓李排行老三叫李三，身轻如燕所以叫燕子。尊称燕子李三。

时间一长，连刘小辫都忘了自己的真名了。当我问起他为什么叫他苶大胆时，就拉开话匣子讲述起自己一生的辉煌经历。

上世纪30年代，刘小辫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家庭极度困难，刚刚十来岁就不得不到离村几十里地的广安村，给地主家扛长工。为照顾母亲，每天两头摸黑，早上天不亮就做好饭，放母亲跟前，然后一个人走着去广安。

路上，心里别提多害怕，一边走路一边想着鬼抬轿什么样的。到夜里给地主家干完活，吃了饭，又得伴着星星往回走，走着走着就瞎想。想着自己会不会遇到聂小倩或者是碰见老妖婆，蛇精，黄大仙之类的。

日子久了，除了突然蹦出个野兔子，吓得自己心脏噗噗乱跳，或者刺猬、长虫（蛇）拌下脚，没有什么其他“艳遇”。

刘小辫胆子也就逐渐大了起来，村里人讲鬼故事，他总是在别人说的不说了之后，总结一句：“哄几把鬼哩！”然后转身就走。

村里人就说：“你摘（这）个苶大胆刘小辫子，什么都不怕！”

嗯，确实是不怕。但是夜路走多，“鬼”就来了。

一天夜里12点左右，刘小辫走到官道岭拐弯处时，老远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子，一头长发站在路边哭。

看着背影，身材挺好的，肯定长哩也不赖。想去劝说又不认识，又怕惹事，还是回家吧，然后就一步三回头的瞅着白衣女。刘小辫心寻思：“摘（这）大半夜里家里出什么事了，一个女哩，自个一人在大道边哭？”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刘小辫天天碰到女子哭，同情心泛滥的刘小辫终于忍不住了，就上前去劝说女子：“哎！……家中碰见什么难事想不开兰？非天天大半夜里出来啼呼（哭）？”

问了好几遍，女子不回话，刘小辫就大着胆子去拉女子。可当手碰到女子肩头时，白衣女突然扭转头，只见一张如白麻纸的脸上，一对眼睛冒着绿光，黑洞洞的大嘴一张，吐出近两三尺长的舌头向刘小辫头顶伸去。

刘小辫当下就吓尿了，然后就晕倒了。

第二天，天快亮了，刘小辫被冻醒了。刘小辫只觉得自己头凉凉的，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路边的草丛中，一摸头，发现头发断断续续的少了一大片，成了斑秃了。我屮艸芔茻，这是让“鬼剃头”了啊……

到底夜个黑（昨晚）啊，是做梦呢，还是真的，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那时，刘小辫家依然在穷困的泥潭里挣扎，特别是老娘还有病在身。虽受到惊吓，但还得打起精神干活，和东家讨要了一顶破毡帽戴头上，继续走在扛长工的路上。

打死刘小辫也不敢再走官道岭这条路，只好绕路村南井沟村。井沟村这条路上要过一片乱葬坟，每当走到这里时，刘小辫鬼剃头留下的几片头发都会竖起来，等通过后，大冬天也出一身汗。

不过几年下来还算平妥，没再出什么事。小辫过坟地时也不再出汗，胆又开始肥了，忘了“怕”是什么概念。有时走路累了还靠在坟头上睡会，饿了拿个供桌上的苹果吃。

有天，地主家孩子过生日，吃了饭，一高兴就放假了。刘小辫走到家门口时听到一群年轻人正在吹牛，说谁谁谁的胆子最大……

刘小辫上前说：“你们……呵呵，你们谁也没我胆子大，别在这吹牛了，赶紧回家洗吧洗吧躺尸去”。

一帮人气愤不过，就说：“你个苶大胆嫑瞎吹牛，不服咱们打个赌”。

刘小辫眼睛一挑，憨憨的说：“打赌就打赌，开条件吧”。

一群人就说：“邻村几天前失踪的二妮，在河南面的大汪里淹死了，今儿嘛找到了，捞上来时泡的看不出人样来了，都泡发了，她家里人把她埋在西坡跟，今嘛正好头七，你要是今儿黑啊十二点，找个木橛子钉在她坟头上，俺们几个明天给你买二十个烧饼，三碗肉丝面吃”。

刘小辫拍着胸脯说：“好！明天你们去坟头上看去，要是有木头橛子，你们就给我买二十个烧饼吃。要是冇（没有）我给你们买，请你们吃肉丝面。”

晚上12点，刘小辫从土炕爬起，怕别人认出来了，找了个破大衣穿上，拿上准备好的木橛子和锤子出发，到了坟头，想起平时一起长大的二妮，还是有点害怕，然后就三下两下把木橛子钉上了。

然后，转身就要跑，可咋也跑不动，感觉后面有人拉着自己的衣服不放，再使劲也不行。刘小辫脑袋上的汗，噌下子就出来了，“我屮艸芔茻操，又碰见鬼啷？”

刘小辫仿佛中看到了二妮泡发的双手拽着自己的衣服，后背一阵阵发凉，汗毛直竖。

说时慢，那时快。刘小辫把胳膊往后一背，准备把大衣脱下来，可锤子在手里握着，挡着袖子筒，不松开锤子，大衣脱不下来，然后，手一松，衣服一脱，锤子也不要了，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回了家。

刘小辫心有余悸，一宿都没有睡安稳。

第二天，刘小辫不能认怂，黑着眼圈给大家说：“你们去看吧，我钉上去了。”

然后大家就一起去坟上看，确实是看到了木橛子，同时看到一个破大衣被木橛子钉在了坟头上……

原来是自己把大衣钉进了坟头上，他还以为是鬼拉着呢。刘小辫心里暗想：哎呀，吓几把死我了，原来是这样……

这次事情过后，刘小辫越来越胆大，他听别人说，谁家死了人，半夜里得送盘缠，得找牵马的。这送盘缠，牵马，刘小辫可没有见过。恰好，村里死了个人，刘小辫寻思着，我得去看看，看看怎么送盘缠，到底是怎么牵马？到底是谁牵马？

大家应该也知道，就是人去世后，在埋葬前一夜的晚上，至夜晚十二点夜深人静时，要为死者到五道庙“送盘缠”，烧纸马。烧纸马的时候得吆喝，请牵马的或者命令牵马的过来，得说把亡者灵魂接走这类的话。

于是刘小辫就藏在五道庙旁边，看着。

半夜里，这家人出来送盘缠，烧纸马，到了五道庙口，管事的人小声吆喝：“牵马的，快来”，“牵马的快来”……

刘小辫见没有人答应，心眼里想：“哪里有什么鬼，尽几把瞎说哩。”他突然有了个坏主意，然后等那个管事的再吆喝：“牵马的，快来！”时，刘小辫就接了句：“哎”。

你想，生更半夜，一点声音也没有，有人答应，管事的也蒙了。管事的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句：“牵马的，快来！”

“哎！来了来了……”，刘小辫又跟了句。

这一嗓子把管事的和送盘缠的这一家人可吓坏了，人们跟头轱辘的都吓跑了。

太坏了。

转眼到了50年代。

一天黄昏时刻，生产队割苇子，刘小辫和大家一起扛着苇子在大沙埂上往回走。

走到半路时，刘小辫突然对着一片坟地笑呵呵的说：“天还不黑，你们就打小牌，也不怕挨老婆揍昂？”说完，刘小辫就躺在沙埂上手脚乱舞，滚来滚去。

大家赶紧去拉他，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搭话。众人围观了半天，刘小辫才缓过神来，拉他起来后，刘小辫弄的嘴里，鼻子，耳朵眼里到处是沙子。

刘小辫一边抠沙子一边说：“这群二赖子们，非拉我玩几把，这不，全赢了他们才放我走。不信你们看……”

刘小辫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沓没有烧完的烧纸……

多少年都过去了，想起当年小老舅刘小辫的口述就觉得荒唐，真假无从查起，老铁们别当真，这只是个故事。你的家乡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不妨说给我们，帮你记录下来，留给后人听。欢迎发录音给我们。电邮：59668@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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