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航王牌爱德华•奥黑尔单枪匹马拦截了8架日本轰炸机,保护了列克星敦号航母,由于作战勇敢获得了荣誉勋章。不幸的是,21个月后,他在夜袭吉尔伯特岛的战斗中被一架一式陆攻击落阵亡。
▲奥黑尔的宣传照。
奥黑尔是个富二代,1914年出生于密苏里州,他爸是一家卡车公司的老板兼律师。奥黑尔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13岁时就被送入一所私立军校就读。有趣的是,后来在广岛投下原子弹的保罗·蒂贝茨跟奥黑尔是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
假期奥黑尔在密苏里州度过,在那里练习打猎和射击。到15岁时他第一次体验了飞行,父亲甚至还让他操纵了一段时间。奥黑尔在军校度过了5年美好的时光,成绩很稳定,踢过足球,擅长游泳,性格也变得自信开朗了起来。
▲4月份奥黑尔获得荣誉勋章时拍的宣传照。
1932年,奥黑尔成功进入美国海军学院深造,但成绩不是很理想,1937年6月3日毕业时,他在323名毕业生中排名第255位。没人知道太平洋战争即将到来,也不知道1937届毕业生中有多少人会血洒疆场。
一开始奥黑尔被分配到了新墨西哥号战列舰上(BB-40),后来他申请成为飞行员,并成功入选,进入航校接受初级飞行训练。1940年,他被派到佛罗里达州的海军航空站,驾驶海军飞机制造厂N3N-1和斯蒂尔曼NS-1教练机。
在训练中奥黑尔展示出了自己的飞行天赋,而且擅长空中射击。航校毕业后奥黑尔被分配到了萨拉托加号航母(CV-3)上的VF-3中队,成为了一名舰载机飞行员。该中队的指挥官就是发明了“萨奇剪机动”的萨奇少校。
▲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属于列克星敦级。
在训练时中队会组织老手和新手的模拟空战,萨奇告诉新飞行员,一定要尽量获取高度优势,然后朝对手尾部俯冲,这样就可以击落敌机了。但是很少有新手能够迅速掌握,然而奥黑尔一点就通,经常打赢老司机。
萨奇对这个年轻小伙子印象深刻,他后来回忆道:“奥黑尔飞行天赋很好,他学到了很多飞行员没有学到的东西:想获胜不在于飞行员拉杆有多猛,而在于能否稳扎稳打,看准机会出手,出手即绝杀。”
“奥黑尔能够很快理解和掌握所学知识,而且对空间和机动特别敏感,能够做到人机合一,这样的飞行员不多见。”奥黑尔在中队里迅速成长着,技术进步很快。
▲VF-3中队的F4F战斗机,近处是中队长萨奇,远处是奥黑尔。
日军偷袭珍珠港时,萨拉托加号正在本土的船厂大修幸运逃过一劫。1941年12月8日上午,VF-3中队就被派往夏威夷。到12月中旬,中队登上了萨拉托加号航母,作为第14特遣舰队的一部分驶向威克岛。
由于威克岛陷落已成定局,冒险增援已没有意义,几天后舰队被召回珍珠港。到12月31日,萨拉托加号再次出航执行任务,但仅仅十天后,该舰被日军潜艇伊-16号的鱼雷击中,还好损伤不大,随即返回船厂进行修理和现代化改装。
VF-3中队的18架F4F野猫战斗机连同飞行员被一起打包送到了列克星敦号航母(CV-2)上。列克星敦号航母在威尔森·布朗中将指挥的第11特遣舰队担任旗舰,于1942年1月31日南下攻击日军目标。
▲列克星敦号航母,拍摄于1941年10月,载机量还是很可观的。
2月13日,舰队航行到所罗门群岛附近,VF-3执行了一些巡逻任务。在任务中,中队长萨奇击落了一架日本侦察机,伯特·斯坦利也击落了一架。他们返航后讲述了空战经过,奥黑尔也暗下决心要尽快建功立业。
2月20日,日军第四航空队派出了两波共计17架G4M1“一式陆攻”前往攻击美军舰队,每架飞机携带了两枚250千克炸弹。这些飞机从拉包尔基地起飞,直取400海里外的列克星敦号航母,日军派出了他们最好的飞机和飞行员。
▲日军一式陆攻出击机群,战争初期的日军飞行员素质还是很高的。
下午3点42分,第11特遣舰队的雷达探测到了日军来袭的飞机,VF-3中队的F4F战斗机迅速起飞。双方在4点39分遭遇,仅仅4分钟后,首批9架日机就被击落了5架。
拦截第一波敌机时,奥黑尔正在甲板上待命,目睹了战友们纷纷击落敌机,求战欲望更加强烈了。4点46分奥黑尔顺利升空,他担心航母会被击沉,因此必须全力拦截!
▲一架准备起飞的F4F战斗机,一架F4F在舰队上空盘旋。
奥黑尔爬升到高空,周围都是他的战友,在空战中队友之间的配合特别重要,尽管每个人都想击落敌机,但最重要的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奥黑尔与达夫·杜菲略组成了一个战斗小队,在舰队上空盘旋警戒。
4点49分,一架被击伤的鱼雷机试图撞向列克星敦号航母,但在防空火力的拦截下才没有得逞。布朗中将在回忆录里提到过这一幕:“那架飞机被防空炮命中,从舰岛旁边掠过,我看到飞行员已经阵亡了,趴在仪表盘上,最后飞机坠入大海。”
▲战斗中的连拍照片,上图还在尽量保持平飞,下图飞机坠海前瞬间。
与此同时,航母上的雷达探测到了第二波来袭的一式陆攻,位于舰队东北偏北约48公里处。但所有战斗机都飞往西南方向追击残余的第一波敌机,奥黑尔和杜菲略是唯一能拦截的两架战斗机。
收到信息后,奥黑尔和杜菲略毫不犹豫地转向第二波敌机,航母的安危都寄托在他们俩身上了。在接敌之前,他们试射了机枪,奥黑尔的一切正常,而杜菲略的机枪卡壳了,无法正常使用。
奥黑尔示意杜菲略返航,但杜菲略拒绝了,虽然不能射击,但好歹可以吓唬吓唬敌人,冲散敌机的编队。此时第二波8架一式陆攻距离航母已经不到20公里了,正在快速接近中。
▲最能反映战争初期日本轰炸机飞行员水平的照片,1942年8月8日,日军的一式陆攻正在对瓜岛的美军军舰发动鱼雷攻击。
奥黑尔和杜菲略大约有300多米的高度优势,而且日机还没发现他们,但毕竟敌众我寡,漏掉一架飞机对航母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况且一式陆攻上还有数支7.7mm自卫机枪和一门20mm尾炮。
奥黑尔来不及想这些,敌机正在快速接近中,他转到敌机后上方,瞄准V形编队右侧那架轰炸机俯冲下去。距离越来越近,射击窗口只有一瞬,非常考验飞行员的射击水平。
奥黑尔瞄准了敌机的右发动机,一进入射程就扣动了扳机,4挺12.7mm机枪齐射,命中了机身和发动机,右侧发动机也冒出了浓烟,随即脱离了编队,但日军飞行员没有轻易放弃,仍然尽力维持飞行。
奥黑尔快速调整,瞄准了相邻那架一式陆攻,如法炮制击伤了敌机。在攻击了两架敌机后,奥黑尔没来得及确认是否击落,他利用俯冲获得的高速度重新拉起,占据高度优势。事实上这两架一式陆攻没有马上坠毁,坚持朝航母投下了炸弹。
▲应该是电脑CG绘图的奥黑尔座机,注意此处机徽有误,该机徽是1942年5月之后才使用,方向舵应涂红白相间的条纹。
他没想到第一次空战竟然这么顺利,这与他高超的射击水平有分不开的关系。从敌机后面俯冲攻击,敌人很难打中高速的飞机,己方相对安全,但是射击时间很短,需要高超的射击技术。
F4F战斗机装备了4挺12.7mm机枪,对付脆弱的日本飞机够用了,而且每挺机枪备弹450发,可以持续射击约34秒。另外F4F机身坚固,完全可以承受日军7.7mm机枪,这些都是奥黑尔能够成功拦截敌机的关键。
▲正在装填弹药的地勤大爷,强大的火力和持续力是获胜的基础。
队友杜菲略也参与了俯冲攻击,为奥黑尔吸引一部分火力,并试图冲散敌机的队形。虽然损失了两架一式陆攻,可剩下的飞机继续朝航母飞去,一枚鱼雷或炸弹命中就可以对航母造成巨大的伤害。
此时奥黑尔在高处找准时机,这次他瞄准了编队最左边敌机,在第二轮俯冲攻击打中了左侧发动机,那架日机的飞行员尽力保持平稳,但是徒劳无功,于是扔下了挂载的炸弹减重,试图缓解困境,同时也失去了进攻能力。
在命中第三架敌机后,奥黑尔马上瞄准了中间的长机,精准地命中了驾驶舱,在弹雨下应该不会有幸存者,飞机逐渐失去控制坠海。这时剩余的敌机已经快飞到航母上空了,防空炮已经在天空中炸开了弹幕。
▲一式陆攻机首示意图。
▲一式陆攻的22型20mm尾炮,威胁很大。
为了躲避高射炮的波及,奥黑尔爬升到高处,必须尽快阻止日机投弹。他很快进行了第三次俯冲攻击,精准地命中了一架敌机的左翼,左侧发动机都被打掉了。由于受损严重,这架敌机迅速盘旋向下坠去。
但任务还没有完成,奥黑尔爬升后进行了第四次俯冲攻击,耗尽了所有的子弹。这次攻击后,天空中还有5架一式陆攻,有的尽管被击伤,可仍然坚持完成轰炸。这些日机朝列克星敦航母投下了6枚250公斤炸弹,但无一命中。
▲奥黑尔击中了一式陆攻的左发,注意已经飞到航母头顶了。
▲坠海的一式陆攻。
日军两波一共17架轰炸机仅仅只有两架返航,其余的不是被当场击落,就是返航时由于伤势过重坠海。面对如此高的损失率日本方面感到震惊,不久前攻击英军威尔士亲王号只损失了3架九六陆攻。
完成任务的奥黑尔是时候返航了,但降落时一个紧张的机枪手朝奥黑尔的F4F不停开火,所幸的是没有命中。当飞机着陆后,地勤大爷发现飞机只受到了防空炮弹片的轻微伤害,只有一发敌方子弹命中了飞机。
列克星敦上空的四分钟拦截作战所取得的战绩,对于老飞行员来说都是很了不起的,更何况奥黑尔是第一次参加空战。4月16日,正式确认授予奥黑尔荣誉勋章,以表彰他的英勇作战。
▲奥黑尔被授予荣誉勋章。
事实上,在激烈的空战中,奥黑尔来不及确认战果,因此官方认定的击落5架,击伤1架可能并不准确。经过查证后,他在空战中当场击落3架,击伤3架应该比较靠谱,但受伤的飞机大概率在返航时坠毁,算入战果问题不大。
1942年6月,奥黑尔返回珍珠港,在那里他将指挥VF-3中队,主要抓飞行员训练工作。1943年7月15日,VF-3中队改组为VF-6中队,装备了36架F6F地狱猫战斗机,并登上了独立号轻型航母(CVL-22)。
▲战斗后VF-3中队飞行员在一架F4F战斗机前合影,前排右二是奥黑尔。
1943年9月17日,奥黑尔又被任命为舰载航空第6大队指挥官(Carrier Air Group Six),负责企业号航母(CV-6)上100多名飞行员的训练和战斗。
1943年11月26日,奥黑尔带领一架F6F和一架雷达版TBF攻击吉尔伯特群岛的目标,那是美国海军首次夜间战斗机的行动。
小队于下午6点升空,前去拦截企业号雷达发现的3架日机,但花了一个小时都没有找到他们,于是两架F6F返回与TBF汇合。
▲美国海军战争中后期的主力战机F6F。
▲TBF复仇者式鱼雷轰炸机。
为了成功与TBF汇合,奥黑尔和僚机打开了航行灯,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附近一架一式陆攻注意到了美机,并偷偷尾随在后面,突然朝奥黑尔的F6F开火。奥黑尔躲闪不及,座机被击中,坠入大海,永远地失踪在太平洋里。
奥黑尔一共击落了12架日机,但最著名的是那次四分钟航母保卫战。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飞行员,1945年6月,一艘新服役的驱逐舰(DD-889)被命名为奥黑尔号,1949年9月,芝加哥机场改名为奥黑尔国际机场。
▲被复原的奥黑尔座机,被安置在芝加哥奥黑尔机场,纪念这位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