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神华536货轮满载电煤破浪前行。本报记者 瞿芃 摄
“你好，田翠召，叫班2028机车，计划12︰20开车。”1月21日上午11时，机车驾驶员田翠召接到出勤通知。
收拾完个人物品，田翠召和搭档曹振翔来到折返站一楼的调度室，依次完成核对慢行揭示、召开小组会、出勤测酒等规定动作，准备接车。
接车地点位于2公里外的神池南站。这里是我国西煤东运第二大通道朔黄铁路的起点站，也是神朔、准池、大秦、朔黄4条铁路线的交汇点。来自上游铁路的运煤列车，在这里完成机车换挂和重新编组后，沿着朔黄铁路，从海拔1533米的晋西北高原一路向东，穿越太行山脉，经过华北平原，直抵渤海之滨。
田翠召准时发车。在他的操纵下，全长1300米、载重10800吨的钢铁巨龙在黄土高原上蜿蜒盘旋，翻山坡、穿隧道、过高架，时而首尾相见。
到达西柏坡前，沿途山高坡陡弯急。曹振翔全程站立，用声音和手势提示田翠召注意信号灯和前方来车，并复诵同伴确认的通行信息。
“进路信号，红灯停车，红灯停车！”18时29分，列车抵达肃宁北站。完成西段驾驶任务的两位乘务员将机车交给东段同事，下车休整备勤，等待下一次出发。
据朔黄铁路机务车队长姚星介绍，目前共有近1200名机车乘务员奋战在朔黄线上，平均每趟车的执乘时间近10小时，春节期间将随时待命，保障能源供应。
经过9个小时的长途运行，列车于21时27分到达终点站黄骅港站，等待进入翻车机房开展翻卸作业。黄骅港是我国北方煤炭下水的重要港口，翻卸后的煤炭堆存在堆场上，按计划取料、装船，运往沿海码头。
告别乘务员，记者搭乘准备出港的神华536货轮，与23名船员和4万余吨电煤一道，奔赴西煤东运的“下半场”。
“拖6慢车拖，拖5在后面顶一下。”22日凌晨1点，在船长张朋的指挥和两艘拖船的帮助下，神华536轮缓慢离开码头，沿渤海湾北上。此行目的地，是位于辽宁省绥中县的电厂码头。
上午8时，天已大亮。结束值班的大副常成斌告诉记者，神华536轮主要执行北方五港进长江的电煤供应任务，平均每个月要跑两个半到三个航次，有20天在海上航行，剩下10天也大多在停锚和装卸货。靠港后，不值班的船员可以请假上岸，理发、购物、逛街，他和船长则至少得有一人在船上值守。
常年运煤，安全是头等大事。在常成斌还是二副的时候，有一次从锦州港往丹东港运煤，突然赶上全船失电，驾驶台一片漆黑。就在此时，一个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出现在驾驶台的玻璃前。
“我们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赶紧派人去货舱查看，发现是煤自燃。燃烧释放的气体从通气管道升上来，碰到粉尘发生了爆燃。”常成斌回忆，大家一边采取措施给货舱降温灭火，一边加速往丹东港行驶，靠港后协调码头对过火煤实施了抢卸。
海上的生活很枯燥，但也不乏乐趣。健身、打球、下棋、看电影，是船员们主要的娱乐方式。无线网络的覆盖，更是拉近了海上与岸上的距离。短暂的接触中，喜欢唱歌且当过舞蹈演员的水手老吴，给记者留下了深刻印象。
老吴是辽宁新宾人，年轻时怀揣着武侠梦想加入了当地歌舞团，本想学一身飞檐走壁的功夫，最后练的却是民族舞。由于在演出过程中发生了舞台事故，摔坏了右腿半月板，老吴再也无法从事高难度表演，从此退出了歌舞团。
兜兜转转，老吴从造船厂来到了航运公司，从铜匠干到了值班水手，最近又考取了三副证书。用他的话说，人总得有所追求，不能原地踏步。
舞跳不成了，但唱歌的天赋还在。闲聊中，老吴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在老吴的歌声中，伴随着海上的夕阳，货轮到达绥中电厂码头锚地。凭栏远眺，岸边标志性的烟囱清晰可见。考虑到船舶吃水大而水位尚浅，张朋下令抛锚，待深夜涨潮时靠港。
自去年年底上船以来，张朋连续在海上工作了近2个月。这位来自山东滨州的“85后”船长，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视频电话的那头，13岁的姐姐带着两个弟弟，轮番叫着爸爸。张朋告诉孩子们，他计划在今年夏天休个假、回趟家，“到时候你们就能见到爸爸了”。
“春节肯定回不了家，我们执行的是能源保供任务，春节期间任务更紧张，作为一线工作人员得坚守岗位。”张朋说，今年除夕，他和船员们将在食堂一起加个餐。
23日1时6分，神华536轮成功靠港。一个小时后，完成水尺交接并开始卸货。对于记者而言，这场历时38个小时、翻山越海的运煤体验就此划上句号；而对于张朋、常成斌、老吴、田翠召、曹振翔而言，结束也是新的开始。（本报记者 瞿芃 自辽宁绥中报道）
更多内容，为您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