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前医生Kai Fong（英文名Jeff）放弃了听诊器，从事自卸卡车司机的职业已有一年。面对记者，他回忆起自己在超过30年的医疗生涯中最后治疗过的几个病人之一。
Kai Fong如今从事卡车司机工作。Photo / Jason Oxenham
这位前急诊科医生说，一位26岁女性当时因为严重过敏前来救治，他注射了两剂肾上腺素，但患者的血压仍然“快速下降”。
“她的收缩压只有50，正常应该是120，这意味着脉搏已经消失……我设法插入第二根静脉注射管，把几袋注射液放在我们腋下（挤压），尽快泵入她的体内。”他说，“她的血压恢复了，只有26岁，如果当时情况恶化，那将是一场灾难。”
如今说起驾驶10吨六轮自卸卡车的工作，这位61岁的前医生发现自己以前的生活有多么紧张。
“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绝不想再回到过去。”他说。
Kai Fong是奥克兰的一位父亲和祖父，也是近十年来放弃这种高压工作的人之一。
早在新冠疫情爆发前，新西兰的医疗行业就饱受人力短缺，新西兰卫生局在今年1月向卫生部长Shane Reti通报称，全国缺少近500名全科医生，而且这一数字在未来10年可能会翻一番。
对于原因，Kai Fong认为整个医疗体系“让人精疲力竭”。
“每次新政府上台都会调整医疗体系，但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才是有效的。问题出在管理和资金上……如果每年资金都短缺10%或20%，会解决什么问题？”他说，“人口不断增长，工作压力太大了，没人愿意从事这一行。”
Kai Fong原本打算坚持到2022年冬，但最终选择在2021年2月辞去了医生职务，结束了30多年的职业生涯。他曾当过全科医生，自己经营急救诊所三年，最后在奥克兰Northcross的私人诊所A&E Shore Care担任急救医生。
“新冠疫情来袭时，2020年的冬天非常糟糕，因为全科医生不接诊任何新冠患者，当时也没有疫苗，海外有（大量）新冠患者死亡。”
作为急诊医生，Kai Fong认为自己没有得到支持，病人的抱怨越来越多，所以当他需要更新各种执业证书时——每年的费用约为6000纽币，他决定“提前离开”。
“我完全倦怠。”他说。
事实上，在几十年的从业生涯中，Kai Fong曾多次离开卫生行业，包括在完成医学培训后当过六个月卡车司机，在汽修学校毕业后当了一年的宝马汽车技术员。他还抽时间考取了私人直升机驾照。
辞职后，他还考虑过从事邮递员，或者去北美开卡车，但因为不熟悉而选择放弃，最终决定在新西兰从事卡车司机工作。
如今，在工程公司GilesCivil上班的Kai Fong，每周工作45个小时，他对自己的小时薪也感到满意，虽然只有过去当医生时的四分之一。公司待遇也不错，生日有带薪假，圣诞节、周末或晚上不用再工作，圣诞节时还能得到100纽币的食品代金券和午餐。
他打算65岁退休，然后享受自己的生活。Photo / Jason Oxenham
公司还为他购买了免费的医疗保险。
“这是我30年来第一次有医疗保险，而且是作为卡车司机。如果你是医生，他们不会给你买医疗保险。”
Kai Fong说，他驾驶卡车每天穿梭在狭窄的街路上，虽然也充满挑战，但并不紧张。
“和过去相比，就像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重新开始后，我的状态很好，不想再从事医学工作了，野马也不能把我拖回去。”他说。
尽管福利令人满意，Kai Fong依然计划在65岁时辞职——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从漫画到竞技野外射箭，他都想尝试。
如今他住在女儿家的院子里——一辆“带轮子的拖车”，他已经买了一辆2014年丰田Hiace面包车，打算退休后使用，当做退休后的家。
“我要住在海滩上，完全自由。”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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