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卷入雪崩时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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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04 20:33
内蒙古
《STAYING ALIVE IN AVALANCHE TERRAIN ｜在雪崩地形存活 》是雪崩科普的超级畅销读物，在雪崩安全领域享有盛誉，是许多爱好者/从业者培训的推荐书目。
作者Bruce Tremper早年曾获得过高山速降项目冠军，取得地质学硕士学位后，于1977年开始真正从事雪崩工作，先后在Bridger Bowl、Big Sky滑雪区、阿拉斯加雪崩中心、犹他州雪崩中心参与并负责雪崩控制，曾为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提供后山雪崩安全管理，他一生致力于雪崩管理、教育与传播。本翻译内容为原书节选，但仍尽量保持完整性与系统性，内容仅供研究学习使用，可能包含翻译错误、遗漏或歧义，尽管译者已经尽力确保准确性，但由于语言之间的文化和结构差异与有限时间投入，无法保证所有信息被准确翻译。如果对内容有疑问，或需要进行重要决策，请务必购买和查阅原始语言版本。AARE（阿勒泰雪崩研究与教育）除在当地开展雪崩公益/商业培训、雪崩研究与预测之外，还着手翻译了包括 The Avalanche Handbook、The Ski Guide Manual 等一系列行业经典读物，助力雪崩安全科普与教育，和培养国内首批IFMGA成员认证滑雪向导。1978年11月，我24岁，刚从大学毕业，是个自以为是的退役滑雪运动员，在美国蒙大拿州的Bridger Bowl滑雪场修建缆车。那会儿的我无知且年轻气盛，还自认为是一名雪崩专家 —— 我在蒙大拿州西部的山区长大，父亲在我10岁时就教我有关雪崩的知识，过去几年我一直滑野雪，从来没遇到过什么严重的意外，换句话说，我就是个会成为雪崩受害者的典型。
我当时在雪场自己一人行动（第一个错误），没有佩戴雪崩信标beacon（第二个错误），我用扳手拧紧每个缆车塔基座上的螺栓，前一晚下了30cm的浮雪，覆盖在脆弱的深层霜depth hoar之上（指一种形成在雪层深处的结晶结构，导致雪层变得不稳定），风很大，风吹雪厚厚地堆积在缆车上段陡峭的坡面下，即便在固执的无知中，我也能看出这是非常危险的。我从山顶往下滑，每到一个塔就停下来扭紧螺栓，当我完成了雪崩路径顶部的塔后，脱下雪板开始往回走，以便爬上山脊然后绕到雪崩路径下面的塔那里，但我很快发现了我的第三个错误，由于没有带爬升用的止滑带，所以本该轻松的爬升变成了穿过及胸深雪的吃力跋涉，附近没有雪的峭壁简直可怕，我注意到峭壁底部有一个5米宽的峡谷将我与另一侧的安全坡面隔开，我想当然地认为像我这样的好滑手应该能够在发生任何状况之前迅速穿越它。（在没有雪崩信标或伙伴的情况下，独自进行ski cutting——第四个错误。）我按照书上的方法进行了ski cutting，以大约45度的角度加速穿过坡面，理论上，我的动量会将我带离移动的板状雪，由于过去从未卷进过雪崩，我完全不知道雪面在破裂后会多快地加速。当雪层破裂时，我听到了一声低沉的闷响，然后就像有人把地毯从我脚下拉走一样我瞬间跌倒在雪上，我一屁股坐在那，看着雪面破裂成小块，厚厚的地毯一样的雪像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引力向下拉着沿着山坡飞驰。我一跃而起，试图再次加速从而把自己弹到另一边，但为时已晚，破碎的板状雪在我周围移动，就像陷在一堆风中翻滚的纸板箱里，以每小时30公里的速度移动着。向下看，我看到一排小树以惊人的速度向我靠近，我想努力抓住其中一棵，但是据我所知深陷雪崩的人以为自己可以做很多事，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幸运的是，雪崩直接带我撞上了最小的一棵树，我用尽全力抓住了它，雪砸在我身上那感觉就像站在巨大的瀑布下面一样，无数雪块撞击我的头，我感觉脖子都要断了，树断了，我又一次急速下滑。 然后滚动开始了，我像被困在充满雪的巨型洗衣机中一样不停地翻滚，帽子和手套瞬间没了，雪到处都是，顺着我的脖子往下，顺着我的袖子往上，进到我的内衣裤，甚至压住我的睫毛，这是我从未想象过的。每一次呼吸，我都吸进了一团雪和空气的混合物，它立即在我的嘴里形成了一个塞子堵住喉咙，我把它咳出来，但下一口气我的喉咙又塞满了雪，无法呼吸。过了很久，当我即将因缺氧而昏厥时，雪崩开始减速，最终停止了翻滚，我到了雪面上，又可以呼吸了，但是当我在软软的、速度由100公里每小时减慢至大约60公里每小时移动的“雪毯”上漂浮时，发现如果我不用力游，我的身体就会下沉。那时固定器还没有雪耙，我用绑带把滑雪板系在雪鞋上，一条绑带断了，但另一条仍然连着，感觉就像一条系在我的腿上的船锚，我努力挣扎着拉出陷在雪里的雪板并奋力游，最终游泳起了作用，当雪崩最终停止时，我发现自己能直立，雪只埋到胸部，我喘着粗气，很湿，很冷，也很幸运。 我记得雪崩书籍里写到，雪崩碎片在停下来的瞬间就像混凝土一样凝固，之前这一直属于我半信半疑的那种传说，但此时我胸部以下的身体就像打了石膏，雪超级硬，我用铲子足足凿了十分钟才终于把腿挣脱出来。在一只脚上，绑带固定的固定器后跟挂着一个6英寸长的滑雪板表皮，还附着着螺钉，它已经完全从板上脱落了，另一只脚的滑雪板还在，但是头尾都已经断了，我如何能够在把两块滑雪板都弄坏的情况下还没有伤到任何骨头，一直是个谜。 那天我才清楚认识到，我不是雪崩专家，甚至离专家相差甚远，这是我学习雪崩知识的真正起点。一个月后，我幸运地在滑雪巡逻队做雪崩控制的工作，前辈们很关照我，我一直感激那些人，特别是我的童年挚友同时也是滑雪比赛中的伙伴Doug Richmond，他耐心指导我度过了那几年，他看出我处于自以为是的危险状态，幻想自己对雪崩的了解比实际多得多，他的友情、指导和关爱拯救了我，帮我开始了一段新的职业生涯。我向自己承诺，我会为他人做同样的事情，这本书就是兑现承诺采取的行动之一。 美国超过25％的雪崩受害者死于撞上树木和岩石导致的外伤（欧洲约6％，加拿大高达50％），有些幸运的家伙没有被雪崩完全埋住，他们自己或同伴通常可以把他们挖出来，而完全被埋的受害者则与时间开始一场绝望的赛跑，只有一半的人能活下来。图I-1，欧洲雪崩受害者图表，包含完全被雪埋以及与雪全面接触的雪崩受害者（不包含车辆或房屋中的人员），被埋15分钟后生还者的百分比急剧下降，25分钟内半数已经死亡，该图表不包含因外伤死亡的受害者，这种情况在美国的雪崩死亡人数中占四分之一，在加拿大的雪崩死亡人数中占一半。雪崩过后紧实的积雪中含有约60%-70%的空气，再加上雪是非常透气的，按理说雪崩受害者能够自由呼吸，但这里存在一个细节问题：雪崩受害者往往死于反复吸入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而导致的窒息（asphyxia）而不是缺氧导致的窒息（suffocation），受害者呼出的气体冷凝后在嘴周围形成一个“冰面罩”，加剧了二氧化碳的积聚。20年前关于雪崩的书籍上写到半数受害者会在被埋半小时内死亡，慢慢的我们发现人们在雪下的存活时间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长。来自欧洲的最新调查表明，被完全掩埋的受害者如果能在前15分钟内被找到，那么其中93%的人能活下来，但这个数字随着时间迅速下降，35分钟后仅剩27%的人能够幸存，人们认为在35分钟后仍然幸存的被掩埋者附近必须有空气空间，才能使得这最后27%的人坚持100-120分钟，这之后存活率不出意外的话直接归0。目前的大多数数据表明，半数受害者在前25分钟内死亡，这是一个不容乐观的数据，特别是考虑到大脑损伤在死亡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对于雪崩受害者来说一般可能在10分钟内就开始了，我见过一些在5分钟内被挖出来的人，他们已经失去意识，面色发青。图I-2，美国雪崩致死人数以惊人的速度持续上升，在大多数西部州，雪崩比任何其他自然灾害都要致命，将美国的统计数据与国际统计数据进行比较，后者相对平稳。换句话说，雪崩受害者就像溺水的人一样，必须迅速地把他们从雪中挖出来，如果受害者佩戴了雪崩信标，并且他的小伙伴侥幸没有被雪崩卷入，并且能够熟练使用雪崩信标，那么他们及时挖出受害者的机会很大，但这种情况并不经常发生，实际上，大约每10个被雪崩完全掩埋的人，只有一个能够被他们的伙伴救出。人们正在被雪崩所屠杀，我认为说是屠杀并不过分，1990年至2007年期间，美国有423人死于雪崩，平均每年25人，加拿大平均每季15人（图I-2），而且呈急剧上升之势没有任何减缓的迹象。 滑雪、雪地摩托、登山，杂志或者视频画面总是在遥远的大山里，顶尖运动员身处绝美风景展现着高超的技艺，貌似总是在危险的雪崩地形中，但几乎没见过他们随身携带铲子，打开他们的雪崩信标或者挖雪坑做分析。装备厂商让人们更容易进入雪崩地形，现在的雪地摩托几乎可以到达任何滑雪人士想去的地方，比之前的活动范围大100倍，并且可以在几乎任何类型的雪况下行驶。雪板、雪鞋和攀登装备在性能、重量和种类方面同样有了质的飞跃，这意味着有更多人进入山区，去更多的地方，花更多的时间，然后丧生的人数将创下纪录。此外，最近几年户外娱乐群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山过去是高手们的专属乐园，现在雪地摩托车手、徒步旅行者、后山滑雪者的数量激增。尽管大多数雪崩受害者都很擅长他们的运动项目，但他们应对雪崩的能力远远不如运动技能，可能正因如此，几乎所有的雪崩受害者都极度高估了自己所具备的关乎雪崩的技能。再加上公共雪崩信息服务缺乏足够的资金支持，雪崩培训视频和书籍少的可怜。综上，很容易得出为什么越来越多的雪崩事故以悲剧收场。图I-3，美国雪崩致命事故统计图表，从上到下依次为活动分布、性别分布、地州分布、年代分布几乎所有雪崩致命事故都涉及户外活动参与者，尤其是雪地摩托车手、后山滑雪者、单板滑手和攀登者，几乎全部非常擅长自己在玩的运动：男性，身体健康，受过教育，聪明，中产阶级，年龄在18岁到40岁之间（图I-3），这个描述听起来像你吗？
说了这么多，还是有希望的——在93%的雪崩事故中，雪崩是由受害者或受害者团队中的人所触发的——我们已经遇到了敌人，就是我们自己。好消息是我们有两个重要的优势：第一我们还能选择，第二我们知道敌人是谁。坏消息是敌人就是我们自己，这是最难攻克的敌人。 如图，一个滑雪者引发的板状雪崩，遭遇者并未受伤。93%的雪崩事故是由受害者或受害者同伴触发的，雪崩是唯一由受害者触发的自然灾害，这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我们可以通过掌握雪崩应对技能和决策能力来预防大多数雪崩致命事故。（塔尔基特纳山脉，阿拉斯加）AARE（阿勒泰雪崩研究与教育）是由热雪SnowFever核心员工在21-22雪季创办的针对该地区的雪崩研究与教育组织，在诸多阿勒泰当地成员的帮助下，AARE帮助当地规避雪崩风险，为雪友提供更快乐、安全的滑雪旅行。
让大家在冬季山区更加安全，是我们保护当地、保护自己的方式。当地建立雪崩教育、管理与救援体系，宜疏不宜堵，需要耗费多年，但值得从即刻做起。如果你认同AARE的目标与愿景，也想贡献自己一份力，欢迎以滑雪向导、新媒体运营、编辑、摄影摄像与制作等身份加入我们。如果想作为培训机构/相关机构，希望开展雪崩安全培训与相关工作，请与我们联系。· 23-24 AARE阿勒泰雪崩研究与教育最新动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