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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位
已是耄耋之年的老先生
头发花白、精神矍铄
他是镇江改设为省辖市后的
首任公安局局长
后任市委政法委书记
是探索镇江公安改革图强的
践行者、见证者
回顾过往的政法工作经历
他身子往后一靠
双手往扶手上一搭
面容温和、目光锐利
近日，“75+寻找老政法精神”主题活动寻访组来到镇江，拜访91岁高龄的李代聘老先生。翻开编号为“000001”的镇江市公安局工作证，听着他的讲述，历史的风雨仿佛扑面而来。
被时代推着向前走、也向上生长
1949年，意气风发的少年李代聘揣着校长给的介绍信离开老家高淳，经培训进入镇江地委工作队，参加土地改革运动，直到1951年被选入公安部门。
“你去跟着这个人，跟住了，别跟丢了。”刚踏入警队，19岁的李代聘作为侦查员被派去盯着一名犯罪嫌疑人。有一日，走在路上的嫌疑人突然回头，正跟在他身后的李代聘心里一紧。“当时年纪小，也没经过训练，害怕得心怦怦直跳。”李老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皱着眉头拍了拍胸口。
“后来我干过侦查、内勤、治安、政保、秘书……”在公安的这些年，李代聘将系统内的科室都轮了个遍。经历下放后，1975年，李代聘被调回镇江地委公安处。
从警32年后的李代聘，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毫无经验的少年。1983年3月，镇江地区和县级镇江市被撤销，改设地级镇江市，原地、市两级公安系统重新组建为镇江市公安局，由省公安厅直管，李代聘成为市公安局首任局长。
“李老平易近人，又很严肃，看上去像书生，但在公安业务上十分果断。”这是曾与李老共事的梁坚眼中的形象。
机构重组后仅一个多月，遗留的问题还未及解决，一件凶杀案又向李代聘砸了过来：金山水厂附近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李代聘立刻带队赶赴现场，线索仅发现一条包裹着尸体的棉被、一根捆绑尸体的电线及一件衬衫。
那个年代既没有大规模的监控系统，又没有成熟的DNA检测技术和数据库，仅确认死者身份这一关就让李代聘倍感压力，“那只能用笨办法，不下苦功破不了”。李代聘将干警们动员起来，对全镇江不在家的女性和供销社一一排查，找到一家所售电线和涉案电线差不多的供销社，销售时间也符合，根据发票追查，发现一名男子的妻子来探亲后不见了。
同时，警方根据衬衫所标生产厂家赴南通查销路，有一条正指向这名女子的家乡，警方赶到她家，家里人说她探亲还没回来。经过一步步追查、核实，6天6夜的不眠不休终于换来了案件的侦破。这一仗有效地鼓舞了士气。
但这个案件破了，还有下个案件在等着，那一年甚至出现一个月3起凶杀案的情况。20世纪80年代初，社会存在许多历史遗留问题，全国公安队伍的主要精力都在治安上。现今一头白发的李代聘回忆，那个年代，女性在晚间不敢出门，女工下班都需要丈夫接送，流氓地痞是难以铲除的毒瘤。
恰逢中央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三年“严打”整治斗争，以此改善社会治安。顶着压力，李代聘作为镇江市公安局局长，进行全面部署和领导。那一年起，镇江的治安逐步走向良好，老百姓也拍手叫好。“‘严打’斗争中，经过审查、批捕，后来一共抓了720多个人，没抓错一个。”李代聘轻轻一笑，摇了摇手。
“逢山开路 遇水搭桥”
镇江市公安局重组前，下设金山、北固、郊区、谏壁4个分局。李代聘任职后，于1983年3月将这4个分局合并为城区、郊区2个分局，1985年改为京口分局、润州分局。同时，丹徒、丹阳、句容、扬中4个县公安局也属市局领导。
在经济尚未发展起来的年代，市公安局一共只有两辆汽车，民警都是骑自行车、步行办案。然而办公条件差还不是当时的主要问题，最棘手的是警力不足。“按道理，每家派出所里都要有一个户籍警帮百姓办户口，但是老百姓那时候经常找不到人，民警都出去办案了。”李代聘回忆，当时全市公安系统在编人员只有500多人，少于省内其他城市。李代聘多方争取，终于组建了警校训练班，用以充实基层警力。
“所有人毕业后原则上全部一个不留下放到派出所，至少干满一年。”因为李代聘的这道命令，派出所得以“活”起来。同时，学员们从实习便开始收集群众反映犯罪分子欺行霸市等行为的证据，作为旁证材料，为三年“严打”第一次收网提供助力。
“在中央做出‘严打’决策部署时间较短，且现有警力不足的情况下，能调动各方力量，把第一仗打得相对圆满，这与李老的顶层设计和指挥调度密不可分。”梁坚表示。
从李老和他同事们的讲述中，寻访组发现30多年前李老的一些工作思路时至今日仍然具有借鉴意义。
“严打”刚开始时，他带着部门的负责同志到重点地区调查摸底，了解人民群众呼声最大、反映最强烈的问题。“坚持调查研究是我们做好工作不可丢失的传家宝、基本功。”李代聘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任何工作都始于调查研究。在此基础上，他组织有针对性的行动，以雷霆之势铲除黑恶势力、摧毁重大犯罪团伙、侦破一大批恶性案件，社会反响非常强烈。
1985年，在李代聘的部署领导下，三年“严打”已取得阶段性成果。“如何巩固深化严打成果，争取社会治安的持续稳定好转？”在市局党组会议和县区公安局局长会议上，他提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他要求各级公安机关领导亲自带队到下面去调查研究，走访辖区的企事业单位和广大的干部群众，了解社会治安的变化情况，为实现社会治安持久稳定的目标找出对策措施。
回忆起那个阶段，李代聘说：“那些年真的经历了很多事，但咱不怕，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来一个解决一个！”
“靠权力压，只能压扁，不能压通”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恰逢社会治安混乱、改革开放后百废待兴之时，李代聘以侦破女尸案为契机，部署“严打”斗争，大力提拔有用之才，常态化开展思想教育，抓住打击、破案、改革、思想教育四个方面，把全市公安工作有组织地推进下去，逐步解决了干部的思想问题，在极短的时间内催发镇江公安更强更坚的战斗力。
“在会议上，我们看到他一身制服，很是高大帅气。他总是用闲聊的方式，和大家畅谈工作上的难题和想法。”与李老共事多年的曲乃仁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闲聊的习惯，李代聘在之后的工作中也一直保持着。
在侦办一起案件中，文检专业毕业的曲乃仁在政保部门当侦查员，负责案件的文字、图片、票证的鉴定，李代聘专门把他叫到办公室说：“你不要有顾虑，不要有限制，从专业角度谈谈自己的想法。”“那时候我还只是名侦查员，从没见过这么平易近人没有架子的局长。”曲乃仁回忆。
1988年，李代聘被调到市委政法委任书记，当时社会上有一些关于机构改革的传言。有人很疑惑地问他：“听说部门职能有调整，你还来干什么？”“党叫我们在这里一天，我们就在这里一天，没叫你走，你就不能走。”李代聘坚定地回应道。在他的带领下，大家逐渐放下了思想顾虑。
“思想问题总是会有的，但思想工作要通过交流的方式去做，不能单靠权力压，压只能压扁，不能压通。”李老向寻访组分享他对思想工作的心得和见解。
作为老一辈政法队伍的领头人
李代聘与这支队伍半生相守
翻看着一张张泛黄旧影
定格着他从风华正茂到芳华已逝
直至银丝尽染
但依旧耀眼的意气风发
聆听着一桩桩如烟往事
记录着他一路走来
风霜雪雨中的筚路蓝缕
决胜千里之时的汗水与艰辛
守望平安打击犯罪的
光荣与梦想……
（文/苏政法 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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