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夕阳缓缓沉入群山，庭院中的影子被拉得悠长，石板小道上洒满了余晖，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沉闷。几只麻雀栖息在庭院的老槐树上，不安地跳跃着，仿佛感受到了即将爆发的风暴。
妻子的哥哥——李大强，身材魁梧，目光凌厉，他是家族中最有威望的人，曾在政府机关做事，如今经营着一家大公司，掌握着家族的经济命脉。他站在庭院中央，手里的烟燃得明灭不定，仿佛预示着他的心情。
对面站着小李和小王——一对年轻的基督徒夫妻。他们的衣着素雅，神情平静，但眉宇间透着一丝隐忍。他们明白，今天的谈话，将决定他们在家族中的处境，甚至可能影响他们未来的生活。
“你们真是越来越胆大了！”李大强猛地将烟蒂掷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像是要将他们的固执也碾碎，“咱爸妈的忌日，所有人都去拜祭，就你们搞特殊，不去上香也就罢了，连灵位都不肯带回去？你们到底还认不认这个家！”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庭院中的鸟雀四散飞起，留下满院的沉默。
二
小李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背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哥，我们尊重家族的传统，也敬爱爸妈。但我们是基督徒，信仰不允许我们参与这些祭拜仪式。我们相信，人死后，灵魂已经去到了神所定的地方，烧纸、上香这些仪式并不能改变他们的归宿。”
“放屁！”李大强怒目圆睁，指着小李的鼻子骂道，“你们信那个洋教，就要抛弃祖宗吗？咱们家世世代代都这么做，几千年的传统，难道是假的？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信什么，这里是李家，李家的规矩就得遵守！”
小王的脸色微微发白，但仍旧坚定地说道：“哥，我们不是要抛弃传统，而是希望用另一种方式纪念爸妈。我们可以聚在一起，讲述他们的故事，分享他们生前的教诲，这比形式上的仪式更有意义。”
李大强冷笑一声：“讲故事？你们以为这是讲评书？祖宗之道，不是随便可以改的！你们如果连这点孝道都做不到，以后就别想在这个家族里抬头做人！我在这座城市里人脉广，银行贷款、生意往来，你们可别指望我帮你们！”
三
空气骤然凝固，气氛紧绷得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小李沉默片刻，低头看了看妻子，握紧了她的手，才缓缓开口：“哥，我们知道你说话算数，也明白拒绝你会带来的后果。可是，信仰是我们生命的根基，我们不能为了利益放弃它。即便失去你的支持，我们也相信神会为我们开路。”
“哈！你们倒是有骨气！”李大强大笑，笑声中却透着愤怒和不屑。他转身看向庭院里的族人，那些站在一旁围观的亲戚们，有人同情地看着小李夫妇，有人低头不语，还有人露出了轻蔑的神色。
“都听到了吧？他们不要家族的支持了！”李大强厉声说道，“以后别求我办事，出了事也别来找我哭！咱们李家，容不下这种不孝之人！”
小王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但她依旧平静地说道：“哥，我们没有违背孝道，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去怀念爸妈。我们会继续爱这个家族，关心家人。即便你不接受我们，我们也不会因此怨恨你。”
李大强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但随即冷哼一声，甩手走进了屋内，留下满院的沉寂。
四
小李和小王对视了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们知道，这场冲突不会这么快平息，他们或许会因此被家族孤立，或许会面临更多的试炼。但他们也知道，他们没有做错。
“我们回去吧。”小李轻声说。
“嗯。”小王点点头，紧紧牵着丈夫的手，走出了庭院。
庭院外，夜幕已经降临，星星在夜空中闪烁，像是神在黑暗中赐下的微光。
他们知道，神不会丢下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