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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路遥
——在延安大学纪念路遥逝世三十周年会上的发言
文/程 文
路遥是陕北人民的骄傲，也是改革时代的英雄。而养育路遥的陕北大地，就是20世纪中国历史上一块产生众多光辉英雄的神奇沃土。
路遥的生命历程是不平凡的，他饱尝过人生的各种滋味，他历经苦难——饥饿、动乱、屈辱、精神流亡，但他始终保持着统一的人格和对文学的信仰。对他来说，改变自己的命运，是和推进改善祖国和人民的处境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对于这样宏大的社会事业，路遥有足够的雄心和能力去挑战，因为他兼具政治家和作家的禀赋。尽管有些专家认为，路遥拥有的政治激情，大于政治家的实际才干，但我们不应忽视的是，正是远大的政治抱负，促使路遥在创作中不惜一切代价创造出惊人的艺术成就。路遥如此，我们民族历史上伟大的诗人屈原和杜甫如此，西方历史上伟大的作家但丁和巴尔扎克也是如此。
由于对政治的谙熟，使路遥在面对现实和文学的世界时，他通常以政治家的远见卓识、文学家的热烈浪漫，以及战士的激昂慷慨情怀，创造出独有的深沉博大的艺术境界。对于生活中存在的种种弊端和不完善，路遥的态度是不妥协、不对抗，不放弃自己的文学个性，而又不直接碰触政治禁忌，在平衡的外表下面，总是顽强地进行着文学的个性表达，这就是现实主义和人道主义的艺术真髓。在这方面，路遥做得最完美的作品是《人生》和《在困难的日子里》，它们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妥协或者碰撞的痕迹。
倘若我们用一个词语来概括路遥的文学创造，那就是：热爱，这使路遥鲜明地区别于中国当代众多富有才华并且同样充满抱负的作家，这种热爱，尤其倾泻在路遥对生养他的贫瘠多难、然而精神伟大的陕北高原以及它的朴实厚道的人民身上。因此，路遥是以他的热爱，而不是文学技巧感召着中国的广大读者，他走进了读者们的内心世界，这来源于他对祖国和人民所负有的神圣的使命感，他把自己的命运融入祖国人民的命运，自己的热爱融入关怀人民的艺术，最终成为感动亿万人民的作家。
总之，路遥的身上具有非凡的优点：一是挑战命运、无畏进取的强者精神，二是始终不渝、坚守劳动者的善良本性，三是献身文学、追求崇高的虔诚心灵。但同时路遥的精神深处，也存在着矛盾和缺点：一是浪漫诗人认识和表现人生的偏见和执拗，二是农民作家未能超越乡土文学的视野局限，三是官方身份与民间感情对立的矛盾与撕裂。路遥精神喷发出的源源不断的光芒以及它的斑点，都应被我们认识并且正视。
追溯路遥的人生之路，我们发现：一切伟大的作家都有他们的精神根系，路遥也不例外，他把自己的精神根系深扎在黄土高原的皇天后土之中，这使他永远不曾丧失劳动人民的优秀品质。但这也不可避免造成了他的局限，他在看世界的时候，始终是以一个陕北人的视角在看。当然，这并不影响我们依然把路遥看成是陕北人民的优秀儿子。
任何英雄的成长都离不开环境的庇佑，路遥饱经忧患的一生中，曾经拥有两处弥足珍贵的精神家园：陕北甘泉和延安大学，前者是路遥创作历程中的“风水宝地”，后者是路遥成长道路上的“温暖摇篮”。在陕北甘泉，路遥的身边有众多文学界的热诚朋友环绕，他们共同助力，成就着路遥的作家梦想。在延安大学，路遥置身在温暖的校园里，最终在无私的老师、善良的同学的成全协助下，以稳健扎实的步伐、勤奋顽强的精神、激情似火的创作，一步步走入文学的神圣殿堂。
告别挚爱的母校延大，走进省城西安以后，路遥的人生奋斗之路决非坦途。幸运的是，路遥与老师、学友保持亲密无间的友谊，每当遇到急难之时，路遥总能获得来自老师和学友宝贵的扶持和帮助。其中，老校长申沛昌对路遥的关怀持续了终生。
如今，延大依然屹立在陕北教育界的宝塔峰巅，伴随着潺潺流淌的延河水，向未来世界的人们无声诉说着往昔英雄路遥的奋斗传奇。路遥生前，延大是他命运的转折点；路遥身后，长眠在延大文汇山怀抱里。路遥历尽苦难的一生中，延大为他这样陕北大山里长大的贫苦儿郎提供了改变命运、走向辉煌的通天之路，从而成为路遥生命历程中独一无二的成长桥梁。历史终将会铭记，没有延大，就没有陕北文化名人路遥；没有路遥，就没有当代知名的延安大学。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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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铜川19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