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小说】二哥

      二哥是一名村医，也是方圆百里的名医。二哥排行老二，所以都叫他二哥，很少有人叫他大名，大多数人这都不知道他的大名，不论男女老少都叫他二哥，随份子的礼帐都只写“二哥”。二哥成为了他的符号。       

      二哥长的凶巴巴的，大络腮胡子，黑黑的脸面，两条黑又重的眉毛，猛张飞一样。小孩子都怵他，有的孩子哭闹不止，一句“二哥来打针了！”小孩子立马不哭。
      二哥很执拗，二嫂总是嘟囔他，“你二哥就是个傻狍子！没有占便宜的时候，这辈子跟着他净吃亏了！”，这是二嫂常说的话。
     “傻狍子你还干的劲劲儿的，你比我都积极，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吃亏是福，人不是为了占便宜而活，得对别人能够提供正能量的价值”，二哥有时也能飙出大道理。      

       二哥二嫂也有拌嘴的时候，无论二哥多凶，最后二嫂都是不再言语。从来不硬碰硬，针尖对麦芒。二嫂自有一套理论，“他暴躁，我再步步紧逼，那日子还咋过，谁家不唧咯，谁家锅底没有灰，过日子就得磨合，你硬我就软，你消气我再摆礼，都是火药桶，那还能过得了！”

      二哥很少有闲着的时候，按理说他也不是体制内的医生，时间上完全可以自己说了算，想啥时候营业就啥时候营业，想啥时候休息就啥时候休息。二哥却不是，他每天总会跟正规医院一样，甚至有特殊情况随时出诊。
      “做事要有规矩，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咱要做，你不开门，没有规律，那就会影响患者就诊，大老远的奔你来了，会耽误病情，甚至会出大事！”
       实际上二哥的诊所的确是不论啥时候都可能有患者，甚至半夜。
       有一年冬天的雪夜，雪下的很大，这种天气按常理很少有患者，雪大路滑。可就在半夜，二哥家的门被拍响。
       “二哥，你救救我姑娘吧，已经烧的抽搐了，呜呜………”。
      女人隔着门哭泣着，他们带着一身的雪花，简直像雪人一样。     

      他们是从三十里外的村子慕名而来的，九十年代很少有汽车，路也都是土路，看得出他们是迫不得已。
      二哥立马开灯，把他们安顿好，把孩子放到炕上，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不停的抽搐，口里吐着白沫。
     “是感冒导致高烧，赶紧兑药，退烧！”二哥急切地“命令”二嫂。
     开药，兑药，二嫂熟练的扎针，紧张而有程序。屋子里只有兑药，抽药，点滴的嘀嗒声，谁也没说话，静的吓人。
      一个多小时，病情有所转机。
      紧张的空气也有所缓解。

     “你俩，上炕吧，暖和暖和，大老远，肯定饿了，我给你们下点面条，放了几个鸡蛋，快趁热吃了！”
      二嫂把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
两个人诧异地互相对视。
     “瞅啥，赶紧对付一口，大老远，又冷又饿的！孩子没事了。”二哥语气坚决。
       两个人感激的泪水掉在了碗里。

      二哥的行医有许多特别之处。

      二哥总是忙碌的身影，他的业务范围却在百公里半径，他没有大医院的那些医疗设备，只是用传统的切脉的方法，就能准确的判断病情，他能够处理的了的，他都会留下治疗，他处理不了的，需要仪器设备的他也不会留下，怕耽误病情。他甚至免费出车把病人送到大医院，因此，成功救治和挽回生命的有许多。许多都是慕名而来，满意而归。他不会给病人开很多药，也不会开无关的药，有的病人要求多开点，他都会呵斥。
      “能治病就行呗，开那些药干啥？钱多花不了啊？”
      他说话直截了当，语气很冲。
      每次他怼那些患者，那些人都是打心眼里高兴。人们对他是信赖，更是依赖。似乎有了他的诊所，再难的病痛都能抓住救命稻草。

      他很多时候都是把药拆开卖，几片，几粒几种药兑到一起，做成一付。他完全可以整瓶或几盒药放到一起，可以多卖药，也无可挑剔。但是他没有那样做。他有他的为医之道：用最少的药，解决最大的问题。一片药能治好病，绝不用两片。
      “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是二哥的行医信条。

       二哥的诊所也有账本，有拿了药却没有钱，那就先记着。有打了十个点滴，给五个钱的，剩下的就记账。啥时候能收上来那就不一定了。
       他家的账本有好几个。

       二嫂一提到齐帐就头疼，也没少发牢骚，也难怪，很少有碰到顺当的时候。
      有一次打车去齐帐，正赶上那家孩子升学宴，不但没要来钱，还随了份子。
      “再齐帐你去，我可不去了！再不你就不赊。”
      齐上齐不上二哥照常开门营业，用他的话说，“有钱没钱都得看病，病不能耽误，谁让咱干这行，悬壶济世是老祖宗的规矩。”
       二哥行医几十年，有人尊重，也有人怨恨。有利益的诱惑，有美色的勾引。提起来二哥也是五味杂陈。

      “二哥，大妹子胃口不好，睡眠不好，你给看看呗”一个夏日的早晨，他开始营业接待的第一个患者。
      一个打扮的非常时尚妖艳的女性，穿着粉色的长裙，年龄三十岁左右。伸出了莲藕一般的手臂。“二哥，你医道好，给妹儿号号脉，睡眠不好，没有胃口”，女人柔声细语，眉宇间极具挑逗性。
      “你是有些中暑，没有大毛病，拿点藿香正气水，按时喝点就没事了”
     “不会吧，能那么简单？二哥给妹儿好好看看，”女人不停的用眼睛撩动，似笑非笑。
       “没啥毛病，看什么病，该干啥干啥去，我很忙，你没看还有那么多患者等着呢吗，下一个”
       二哥语气坚决，言语中下了逐客令。
       女人有些尴尬，看到下一个患者伸出了胳膊，很无奈地站了起来。
      “二哥，我喝点药，看看，哪天我还来！”女人递了个媚眼儿。

      “不用来了，肯定没事儿！”二哥语气坚决。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瓜蛋子！”
      女人悻悻地走了。

      他治过的患者和帮过谁，他自己都不记得。但是患者却能终生不忘。也总有意想不到的事。
      “二哥在家吗？我们来看你来了，！嘣嘣”有人在门外磕上头了。
      “谁呀，大早晨的，等会儿，我给你十块钱，快走吧，别吓着别人！”
      二嫂听见有人喊着二哥名字，她认为又是上门走街串户要钱的，手里拿着十块钱出了门。
     “你们是？………”二嫂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家三口人，男的跪在地上，女的抱着个孩子。
      “二嫂，你忘了，我叫小林子，五年前，我二哥给我治好了那种花柳病，还少收了不少的钱！要不我媳妇就跟我离婚了，就散伙了。现在，我不但病好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跪在地上的男人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快起来，别跪着啊，我们可承受不起！”

      二嫂想起了五年前的一件事。
      来人是外乡的一个患者，在南方打工，太远，一年到头才能回家一次，寂寞难耐，沾了荤，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最后染上了病，无法打工，刚开始想瞒着媳妇，这种事儿哪瞒得了，还是被媳妇知道了，媳妇闹得天翻地覆，回了娘家，说啥也不回。
      他病该治还得治啊。
      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偷偷走进了二哥的诊所。
      他更怕屯子人知道他的病，甚至比媳妇跟他离婚还丢人。去大医院他拿不出那么多钱，他甚至绝望过，也自杀过，最后看见父母那操劳的面容，他没有自杀。

       他试试看的想法救了他，也救了他一家。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偷偷地在二哥的治疗下，有很大起色，二哥也在为他保守了隐私。让他有了面子。
      半年后，他基本痊愈了，治疗起到了效果。这种棘手的病例，也让二哥费了很多心思。二哥不但治好了他的病，还领着二嫂把媳妇给劝回了。
      “二嫂，你是我们家最大的恩人，既拯救了他的一生，，又拯救了我们的婚姻，我们还有了自己的孩子，都三岁了”
       媳妇眼睛里含着泪花。
      “快起来吧，没啥大不了的，你二哥是医生，是他应该做的！赶紧把孩子抱到炕上，今天不忙，我给你们包饺子。”
       二嫂快人快语，直截了当。
       二林子两口子木讷的站在门口，激动的张着嘴巴，二林子擦着脸上的泪痕。

高于飞：吉林省公主岭市双龙镇人。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科普作家协会理事。作品见于《吉林日报》，《意文》《艺点文化》，《长春日报》，《米说吉林》，《公主岭报》，《九台文化》《榆树人》等纸媒。2021年获得东北三省诗歌，散文，微小说大赛二等奖。有长篇小说连载于网络平台。用笔记录生活，用心感悟世间百态。

老菩提：一级注册艺术设计师。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摄影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硬笔书法硬究会会员，黑龙江省剪纸研究会会员，黑龙江省艺术设计协会理事。主要诵读作品曾参加、发表于：北京广播电视台、长春广播电视台、山东济南广播电视台、 新华网、人民日报、凤凰网、中国教育网、新浪网、热搜、奋斗网、今日头条、都市头条、喜马拉雅、懒人畅听、等国家高端媒体平台、赛事并获奖。

语汐：清荷花语总监，朗诵爱好者，诵读风格自然流畅，用声音在灵魂间交流，和同行者一起了解世界，解读情感，共悟人生。个人公众号：汐城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