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编译：全球贸易与展望统计报告（10月更新版） @大外交智库《大译编参》

作者：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WTO）是一个独立于联合国的永久性国际组织，也是当代最重要的国际经济组织之一，其职能是调解纷争。它是贸易体制的组织基础和法律基础，还是众多贸易协定的管理者、各成员贸易立法的监督者，以及为贸易提供解决争端和进行谈判的场所。

摘要：世界贸易组织（WTO）将2024年世界商品贸易增长预测调整为2.7%，略高于此前的2.6%。同时，2025年世界商品贸易增长预测调整为3.0%，低于此前的3.3%。欧洲对贸易商品的需求弱于预期，但亚洲的需求强于预期。2023年至2025年期间，按市场汇率计算的世界实际GDP增长率预计将稳定在2.7%。2024 年增长最快的地区可能是亚洲，其产出预计将攀升至4.0%，而增长最慢的地区可能是欧洲，增长率为1.1%。德国的表现尤为疲软，第二季度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略微转为负值。

2024年上半年，世界商品贸易的美元价值与去年同期相比几乎没有变化，而服务贸易在第一季度增长了8%。贸易量的增长和贸易额的持平意味着进出口价格下降了约2.6%。在商业服务中，旅游业增长最快，第一季度增长了19%。到2024年年中，通胀率已下降到足以允许中央银行降低利率的程度。较低的通货膨胀率能提高实际家庭收入，促进消费支出，而较低的利率能提高企业的投资支出。

由于地区冲突、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和政策的不确定性，预测的风险坚定地偏向于下行。鉴于中东地区在石油生产中的重要地位，该地区冲突的升级可能会进一步扰乱航运并抬高能源价格。

收录：《大译编参》2024年第12期，总第344期，大外交智库（GDYT）外文编译评议组创办。

编译：姚力丹，《大译编参》编辑部外文编译评议员，就读于广东外语外贸大学高级翻译学院；

审校：武建文，《大译编参》编辑部外文编译评议员，就读于中国政法大学全球化与全球问题研究所；

再审：张童沿，《大译编参》编辑部执行主编，毕业于格拉斯哥大学社会学系；

终审：柯洁楠，《大译编参》编辑部常务副主编，毕业于香港科技大学公共政策学部。

编译精选

一、经修订的2024年和2025年贸易展望

2024年上半年，全球商品贸易转为增长态势，同比增长2.3%，预计在今年下半年和2025年将进一步温和扩张。这一反弹是在2023年受高通胀和利率上升影响而出现下滑之后发生的。

世贸组织经济学家目前预计，2024年世界商品贸易量将增长 2.7%，2025年将增长3.0%，而这两年按市场汇率计算的全球GDP增长率预计将保持在2.7%。通胀压力的下降使得发达经济体的中央银行开始削减利率，这将刺激消费、推动投资并促进全球贸易的逐步复苏。然而，巨大的下行风险依然存在，包括地区冲突、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和政策不确定性。

修订后的贸易预测与世贸组织4月份发布的《全球贸易展望与统计》报告一致，该报告预测2024年商品贸易和国内生产总值增长2.6%，2025年贸易增长3.3%，国内生产总值增长2.7%。自上次报告以来，全球数据仅有小幅修订，但并未显示出贸易区域构成方面的一些重要变化。

图1  2021-2025年世界商品贸易量和实际GDP增长率

按价值（美元）计算的贸易发展变化更大。2024年上半年，世界商品贸易额增长持平（+0.1%），但商业服务增长强劲，第一季度（有数据的最近时期）同比增长8%。商品贸易量增长2.7%，贸易额持平，意味着进出口价格下降约2.6%。服务业的短期前景也比货物贸易更为乐观。截至6月份的服务业统计数据表明，第二季度服务业有可能保持相对强劲的增长。

2024年第一季度的贸易量与上一季度相比增长了1.1%，相当于4.5%的年化增长率。第二季度，增长放缓至0.6%，年化增长率为2.3%。今年1月至6月的贸易额与2023年同期相比增长了2.3%。这低于2024年全年2.7%的预测值，但由于2023年贸易疲软，预计下半年的同比增长会更强劲。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的发展接近世贸组织4月份贸易预测中可能范围的下限。欧盟的季度贸易量数据大幅下调至2020年水平是商品贸易轨迹低于预期的主要原因。

图2  2022Q1-2024Q2按价值（美元）计算的商品和商业服务贸易增长

图3  2015Q1-2026Q4世界商品贸易量

（一） 宏观经济情况

全球经济继续逐步改善，但各经济体和地区的经济表现仍存在明显差异。政策制定者实现“软着陆”的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降息的时机和范围。近几个月来，随着通胀压力的缓解，美国、欧盟和南非等主要经济体已开始降息。相比之下，中国已推出一系列重大刺激措施，以应对国内需求疲软。这些措施包括降息、降低银行准备金要求和降低现有抵押贷款成本。

8月初，令人失望的美国薪资数据促使美联储启动宽松货币政策，在9月份降息50个基点，即0.5%。欧洲中央银行（ECB）已于6月份将其主要政策利率下调了25个基点，即0.25%，但持续的经济疲软促使其在9月份再次降息25个基点。日本和巴西是这一趋势的例外，两国都因持续的通胀压力而提高了利率。

在经济表现方面，美国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的季度年化增长率从第一季度的1.4%上升至3.0%。欧元区第二季度的增长率从上一季度的1.1%小幅回升至1.3%。日本经济增长率在第一季度萎缩2.3%之后，第二季度反弹至增长3.1%。与此同时，中国经济增长率从第一季度的6.1%放缓至第二季度的2.8%，但同比增长仍达4.7%。

目前，全球经济中最明显的薄弱环节是德国和阿根廷，德国第二季度产出年化收缩率为-0.3%，阿根廷第一季度产出年化下降8.4%，第二季度下降4.8%。在德国，作为制造业未来趋势指标的汉堡商业银行/标普全球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在9月份降至12个月以来的最低点，凸显了该国制造业面临的挑战，并暗示可能出现衰退。其他国家（包括美国）的采购经理人指数也显示出制造业的疲软，而服务业似乎表现较好。

图4  2021年1月至2024年9月部分经济体的消费物价通胀率

随着各经济体适应俄乌冲突爆发后不断变化的供应条件，能源价格已从 2022年的峰值回落。在美国，天然气的平均价格已恢复到新冠疫情和俄乌冲突之前的水平。然而，欧洲和日本的价格仍然远远高于美国。值得注意的是，随着欧洲天然气供应从俄罗斯转向美国液化天然气（LNG），欧洲天然气价格正逐渐接近日本液化天然气（LNG）价格。尽管欧洲天然气价格在俄乌冲突爆发后已从70美元/百万英热单位的峰值回落，但其平均价格仍接近10美元/百万英热单位，是2019年平均价格的两倍多。

（二） 各地区对贸易增长的贡献

2024年，欧洲继续对全球商品贸易造成严重影响，拖累了进出口的整体表现。导致欧洲出口表现不佳的主要行业是化学品和汽车。有机化学品是其他药物的前体，在新冠疫情期间需求激增后，正在恢复趋势。汽车行业的萎缩引发了更多担忧，因为它可能对整个价值链产生连锁反应。在欧洲的进口中，萎缩幅度最大的是机械行业，其从中国的进口大幅减少。这种减少并不仅仅是行业分散的结果，因为在地缘政治相近的经济体，如美国、韩国和日本，也出现了类似的下降。相反，从印度和越南的进口却在增加，这表明它们正在发挥“连接”经济体的作用（译者注：“连接”经济体指的是在全球供应链和贸易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国家，这些国家通常作为贸易的重要枢纽，连接不同地区和市场）。

图5  2022-2025年各地区对商品贸易额增长的贡献

相比之下，在中国、新加坡和韩国等主要制造业经济体的推动下，亚洲的出口正在经历反弹。然而，日本仍然停滞不前，继2023年出口萎缩后，2024年出口持平。在进口方面，亚洲的情况喜忧参半。中国的进口增长依然温和，而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其他亚洲经济体，包括印度和越南，则表现出更强劲的增长。鉴于地缘政治分裂的风险，这暗示了“连接”经济体在全球供应链和贸易中的作用。

南美洲在2024年出现反弹，从2023年的出口和进口疲软中恢复过来。北美洲的贸易主要由美国推动，但与整个地区相比，墨西哥的进口增长更为强劲。墨西哥的进口在2023年出现萎缩后开始反弹，凸显出该国作为贸易“连接”经济体的作用日益增强。非洲的出口增长与全球趋势一致。与4月份的预测相比，非洲的出口增长有所下调，原因是非洲贸易统计数据的整体修正，以及非洲的主要贸易伙伴——欧洲进口的减弱超出预期。4月份，预测2024年独联体的进口将萎缩，但目前预测将增长1.1%，原因是其GDP的增长强于预期。中东地区的数据有重大修正，这也是4月份预测与当前预测之间存在差异的原因。

根据世贸组织4月份的预测，欧洲将在2024年对世界进口需求做出微小但积极的贡献，并在2025年做出更大的贡献，但事实并非如此。根据最新数据，预计欧洲将对2024年世界进口增长2.0%做出-0.8个百分点的负面贡献，而北美和亚洲将分别做出0.6个百分点和1.4个百分点的正面贡献。今年欧洲对出口增长的贡献预计也为负，为-0.5个百分点，而北美和亚洲预计将分别增加0.3个百分点和2.8个百分点。

（三） 前景面临的风险

贸易预测面临诸多风险，而且较强烈地倾向于下行。这些风险包括地区冲突扩大、货币政策分歧导致金融动荡，以及与地缘政治因素相关的供应链分散。如果发达经济体的利率下调幅度超过预期，也有一些有限的上行潜力。如果发达经济体的降息对经济增长的积极影响大于预期，同时又不会重新引发通胀，那么也会有一些有限的上行潜力。

中东冲突的升级可能会对全球和区域贸易流动造成负面影响，特别是对直接涉及的国家。其他地区也会受到影响，包括航运进一步中断和能源价格因风险溢价上升而上涨。迄今为止，红海危机的破坏性影响已得到控制，但其他航线也可能在更广泛的冲突中受到影响。鉴于该地区在石油生产中的突出作用，能源供应中断的风险也会增加。能源价格上涨将抑制进口经济体的经济增长，并间接影响贸易。

如果主要经济体的货币政策出现分歧，引发汇率或资本流动的突然变化，也会造成金融动荡。这可能使一些经济体，尤其是较贫穷的经济体更难偿还债务。另一个特殊但具相关性的风险是，政策制定者的行动过于谨慎，导致经济放缓，或过于激进，有可能使通胀回升。

世贸组织注意到，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贸易流动分散的迹象日益明显，出口和进口都沿着地缘政治路线重新定向。据估计，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由政治观点相似的经济体组成的假想集团之间的贸易增长速度（根据联合国大会的投票模式，分为东方和西方）比这些集团内部的贸易增长速度慢4%。到目前为止，这一趋势仅限于最不复杂的产品，因为这些产品的替代供应商相对容易找到。

图6  假想地缘政治集团内部和集团之间的贸易（左）以及集团内部和集团之间贸易的差异（右）

另一方面，数据也没有显示出任何迹象表明近期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导致了全球贸易区域化或近岸外包的整体趋势。自新冠疫情以来，非洲区域内贸易的增长甚至比区域外贸易的增长还要缓慢，非洲区域外贸易的相对增长是由复杂产品推动的。

二、按价值（美元）计算的贸易

（一） 商品贸易

与2023年同期相比，2024年上半年世界商品贸易总额的美元值几乎持平（仅增长 0.1%）。与前六个月商品贸易总额同比下降 5%相比，情况有所改善。商品贸易继续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按价值计算的同比增长率从2023年第三季度的-8%上升到2024年第二季度的+2%。这一转变部分是由于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后全球商品价格飙升的影响逐渐减弱。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全球商品价格在2023年下半年下跌23%后，2024年上半年平均同比下跌1%。

2024年上半年，汇率对以美元计价的贸易流量的影响有限。根据国际清算银行（BIS）的统计数据，在此期间，美元对一篮子广泛货币的汇率在前六个月贬值1.1%后升值2.2%，在12个月内几乎没有变化。美元的普遍升值往往会降低以美元计算的世界贸易价值，而普遍贬值则往往会抬高世界贸易价值。

2024年上半年商品贸易总额的微小变化掩盖了个别经济体的较大变化。亚洲一些经济体的出口和进口均大幅增长，而南美洲和欧洲的其他经济体则出现下降，尤其是进口方面。例如，与2023年上半年相比，越南的出口和进口分别增长了16%和18%。新加坡的出口和进口也分别增长了6%和9%。

图7  2024年上半年部分经济体的商品贸易增长情况

（二） 服务贸易

2024年第一季度，世界商业服务贸易平均同比增长8%，在过去四个季度中稳步上升。增长的主要动力来自“其他商业服务”类别，其中包括许多数字交付部门，如专业和商业服务、金融服务以及信息和通信技术（ICT）服务。北美和亚洲的服务出口均增长了9%，欧洲则增长了8%。在进口方面，亚洲以9%的增幅领跑其他地区，北美和欧洲紧随其后，增幅均超过6%。

国际旅游继续复苏，同比增长19%。在经历了新冠疫情后的激增之后，增长正在趋于稳定，同比增长率的下降就证明了这一点。由于红海袭击事件对主要贸易路线造成的干扰，2024年的运费率飙升。全球40英尺集装箱现货价格较2023年底翻了两番，9月底约为4500美元。

美国服务出口增长了8%，所有主要部门都实现了增长，其中旅游和运输分别增长了17%和8%。在其他商业服务的推动下，英国的服务进口增长了14%。金融服务出口约占该国出口的20%，增长了13%。2024年上半年，中国服务出口增长了8%，这一增长主要由旅游带动，由于签证放宽政策导致国际游客人数大幅增加（增长152%），旅游出口飙升126%。运输出口恢复增长，继2023年全年急剧下降40%之后，同比增长10%。保险和养老金服务（下降70%）以及金融服务出口（下降14%）的大幅下降限制了其他商业服务的增长。

图8  2024上半年部分经济体服务贸易增长情况

三、脱钩和分散的证据

中间产品贸易是衡量全球价值链状况的一个有用指标。零部件贸易（电子产品、运输设备和其他机械部件的一个子集）说明了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如何影响全球化制造业的供应链。

图9  2022Q-2024Q2世界非燃料中间产品出口

中美之间的贸易紧张局势对两个经济体之间的贸易产生了强烈影响，而俄乌冲突爆发后的全球不确定性和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又进一步加剧了这种影响。两国双边贸易有两个明显的下降期：2018年7月两国贸易紧张局势开始以来，以及2022年2月俄乌冲突之后。2020年2月的急剧复苏也是显而易见的，这是由于新冠疫情期间中国在全球供应链中的作用。

两个经济体之间的贸易脱钩发生在所有商品领域，但自俄乌冲突以来，复杂产品的脱钩速度加快。这使得它不同于全球贸易与地缘政治关系的一致性，后者仅限于最不复杂的产品。造成这种差异的部分原因无疑在于两个经济体之间针对所有类型产品的互惠进口关税的增加。此外，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俄乌两国贸易脱钩的速度加快，最复杂产品的脱钩速度最快。由于推动脱钩的贸易政策已经实施了五年多，这为两国提供了必要的调整期，以寻找或发展新的生产能力，并使供应来源多样化，即使是最复杂的产品也是如此。

图10  中美之间以及与其他伙伴的贸易

在服务于美国市场的全球供应链重组中，墨西哥和越南已成为“连接”经济体，即作为许多产品的来源国。即使在贸易紧张局势开始后，这两个经济体与美国和中国的贸易也与世界其他地区同步发展。然而，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这两个经济体与中国和美国的贸易不仅大大超过了中美双边贸易，也大大超过了它们与其他经济体的贸易。

四、分析：《马拉喀什协定》签订三十年来贸易带动增长的情况

2024年是创建世界贸易组织的《马拉喀什协定》签署30周年。从那时起，全球贸易增长了五倍，与此同时，全球贫困人口大幅减少，这表明了贸易对支持经济增长和改善人民生活的影响。

建立世界贸易组织的《马拉喀什协定》强调，必须确保发展中经济体，特别是最不发达国家，在国际贸易增长中获得公平的份额。世贸组织成立30年来，各经济体之间的收入差距已大大缩小。中低收入经济体的人均收入增长了近两倍，而全球人均收入增长了约 65%。

发展中经济体与发达经济体之间的贸易和收入趋同密切相关。低收入和中等收入经济体的收入增长速度与其参与世界贸易的程度之间存在着显著的相关性。收入趋同和贸易参与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前同步上升，在危机之后同步下降。进出口产品进入国外市场可提高生产率，并最终促进经济增长。实现这一目标的途径是扩大规模经济、更好地获得中间产品、加强竞争、技术传播和提高创新积极性。

发达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之间以贸易为主导的收入趋同改善了数亿人的生活。低收入和中等收入经济体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人口比例已从1995年的40%下降到目前的约11%，而这些经济体在全球出口中所占的份额已翻了一番，从约16%增至32%。这一转变极大地促进了营养不良和婴儿死亡率的降低，以及教育、医疗保健和电力供应的改善。

图11  1996-2021年中低收入经济体增长与贸易参与之间的相关性

图12  1995-2022年中低收入经济体在全球出口中所占份额增加的同时，贫困大幅减少

（一） 全球贸易成本的快速下降推动了贸易扩张

技术进步降低了运输、通信和交易成本，贸易政策改革减少了贸易壁垒，有助于创造更加公平的经济竞争环境，并促进了透明和可预测的国际商业环境，这些都推动了全球贸易的发展。

总体而言，1995年至2020年间，全球贸易成本下降了约8%。这导致全球贸易显著增长，估计约为30%至45%。低收入经济体的贸易成本降幅最大（近10%）。鉴于低收入经济体一开始就处于最高水平，这一点就更为显著。分析表明，由于这些贸易成本的降低，1995年至2020年期间，中低收入经济体与高收入经济体的收入趋同速度加快了三分之一。

图13  1995-2020 年贸易成本的降低

图14  1995-2022 年中低收入经济体在全球贸易中的份额不断增加

得益于贸易成本的快速下降和强劲的经济增长，中低收入经济体之间的贸易占全球贸易的比重从1995年的5%激增到2022年的近20%。目前，高收入经济体与中低收入经济体之间的贸易在全球贸易中占主导地位。相比之下，1995年高收入经济体之间的贸易占全球贸易的一半以上，到2022年这一比例下降到 32%，证实了贸易流向发展中经济体和新兴经济体的转变。

（二） 世贸组织在降低贸易成本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

加入世贸组织极大地促进了全球贸易成本的降低。降低进口关税是一项重要贡献。世贸组织成员在最惠国基础上实施的简单平均关税——即世贸组织成员给予所有其他世贸组织成员相同的贸易待遇——在1996年至2023年期间从12.5%降至8.5%。世贸组织成员的多边承诺占这一降幅的四分之一。尽管区域贸易协定和优惠关税计划不断扩大，但最惠国税率仍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因为全球80%以上的贸易是在最惠国基础上进行的。

最近的研究表明，加入世贸组织（及其前身《关税及贸易总协定》）带来的贸易成本总体下降使成员之间的贸易平均增长了140%，这凸显了多边贸易体制的益处。此外，许多发展中经济体在入世过程中实施的政策改革也对其收入增长产生了额外的积极影响。分析表明，经过严格入世谈判的经济体在入世期间增长快1.5个百分点，并在入世后继续保持较快的增长速度。

多边合作仍是建立包容性全球贸易体系的关键，该体系可支持向数字化和可持续的全球经济转型。在过去30年里，发展中经济体在全球贸易中的更大参与促进了包容性。与此同时，数字化转型和环境可持续性挑战也对全球贸易的构成产生了重大影响。

图15  加入关贸总协定/世贸组织对贸易的积极影响

各经济体从数字贸易和绿色技术贸易中获益的能力，对于发展中经济体和发达经济体之间以贸易为主导的收入趋同至关重要。尽管过去30年的收入趋同令人印象深刻，但许多中低收入经济体仍处于全球贸易的边缘，难以实现快速增长。即使在新冠疫情之前，情况也是如此，低收入经济体受到的打击最大。

在地缘政治局势日益紧张和内向型经济战略重新抬头的情况下，世贸组织在维护开放、可预测和透明的贸易环境方面的作用仍然是全球贸易的基石。进一步开展国际合作，促进数字技术和绿色技术的采用，并制定管理这些新领域的监管框架，可以确保发展中经济体从全球贸易中最具活力的部门中受益。它还能确保贸易继续成为经济增长的重要来源，帮助提高全世界的生活水平。

图16  2005-2023 年环境和数字贸易与其他商品和服务相比的出口增长情况

译者评述

全球贸易作为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和关键指标，在经历了2023年的高通胀和高利率冲击后，终于在2024年迎来拐点，重新走上增长轨道。然而，根据世界贸易组织（WTO）发布的《全球贸易展望与统计报告》10月更新版，复苏之路并非坦途，全球贸易仍面临诸多严峻挑战。

报告预计，2024年全球商品贸易将增长2.7%，2025年增长3.0%。这一数据的小幅上调与下调，反映出贸易复苏的不稳定性和动能的后劲不足。在地理分布上，贸易复苏呈现出明显的区域差异。亚洲贸易需求强劲，而欧洲则相对疲软，这与区域经济增长速度密切相关。亚洲经济产出预计在2024年增加4.0%，而欧洲的增速仅为1.1%。

以我国为例，2023年我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达到42.62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7.7%。这一数据表明，尽管全球贸易环境复杂严峻，我国外贸仍展现出较强韧性。然而，全球贸易复苏的不确定性仍然存在。例如，中东地区冲突可能扰乱航运和能源价格，地缘政治紧张导致的贸易碎片化和供应链断裂，以及通胀压力等因素，都给贸易增长带来下行风险。

全球贸易在帮助发展中国家提高收入水平、缩小与发达国家差距的同时，也暴露出贸易受益不均衡的问题。特别是绿色商品贸易的增加，加剧了发展中国家对初级产品的依赖，而发达国家则在全球绿色商品制成品贸易中占据优势。在世贸组织“环境周”活动中，发展中国家代表的顾虑再次凸显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

面对挑战，各国首先需加强合作，破除贸易保护主义，降低贸易壁垒，提升贸易自由化和便利化程度。其次，应加强对新兴科技手段的应用，如人工智能、数字技术等，以提升应对各种风险的能力。此外，报告强调，要帮助发展中国家提升贸易能力，尤其是在初级产品依赖较高的发展中国家，加强投资和培训，促进其向价值链高端延伸。

值得注意的是，绿色贸易和数字技术的发展为全球贸易带来了新机遇。报告数据显示，可再生能源商品贸易自2005年以来增长了5倍多，远超其他商品和服务出口的增长速度。这表明，绿色贸易不仅有助于应对全球可持续发展挑战，还能促进绿色经济转型。而数字技术的发展则为绿色贸易的推广和深化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数字技术如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能够提高能源管理效率，优化供应链，降低交易成本，从而推动绿色产品的生产和分销。

全球贸易复苏之路充满挑战，但同时也孕育着新的机遇。各国应积极响应报告的建议，加强合作，推动贸易包容性增长，共同应对下行风险。通过发展绿色贸易和数字技术，我们可以为全球贸易注入新动能，实现可持续、健康的增长。在这个过程中，关注发展中国家的利益，确保其在全球贸易中享有更多受益，将是推动全球贸易公平、和谐发展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