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无头双尸奇案

幽默 2025-01-08 10:36 江西

咸丰年间，京城的花市大街，每逢初四、十四、二十四，便是一场盛大的狂欢。街道两旁，摊位紧密相连，仿若一条五彩斑斓的河流。卖纸花的摊主手中，彩纸折就的花朵娇艳欲滴，红的似火，粉的如霞，微风拂过，轻轻颤动，仿若春日里正肆意绽放的繁花；一旁笼子里，毛色各异的宠物们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引得孩子们围在跟前，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新奇与渴望；水灵灵的水果散发着清甜的香气，摊主扯着嗓子叫卖：“新鲜的果子嘞，不甜不要钱！”；精致的鞋帽摆放得整整齐齐，绣工精美，吸引着过往行人驻足品鉴；还有那热气腾腾的小吃摊，煎饼的香气、馄饨的鲜味、炸糕的油香交织在一起，袅袅升腾，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闹腾。行人如织，穿梭其中，询价声、欢笑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奏响一曲独属于花市的繁华乐章，这里无疑是京城最热闹、最具烟火气的地方。

在这繁华喧嚣之中，住着本地的李某，他与妻子在花市的一隅过着平淡日子。李某有个好友刘某，二人自幼相识，情谊深厚，住处相隔不远，平日里你来我往，亲如一家。一日，李某接了外地的一桩急事，需离家数日，他满心忧虑地望着妻子，对刘某恳切说道：“兄弟，我这一走，家中诸事都得靠内人操持，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若得闲，劳烦常去我家看看，帮衬着点儿，要是她缺些什么、遇上难事，你多搭把手，我李某感激不尽呐！” 刘某浓眉一扬，拍着胸脯保证：“兄长放心，弟妹就是我亲妹子，你只管去，有我在，绝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李某走后，刘某果不食言，隔三岔五就往李某家跑。见柴房里柴火不多了，二话不说，扛起扁担就上山砍柴；水缸见了底，他又挑起水桶，一趟趟往返于水井与李家，累得满头大汗也不吭一声；李某妻子修缮屋顶，他得知后，赶忙带着工具赶来，爬上屋顶，忙活半天，瓦片铺得整整齐齐。李某妻子瞧在眼里，暖在心头，常对刘某念叨：“刘兄弟，你这般帮衬，真是辛苦了，等我家那口子回来，定要他好好谢你。” 刘某挠挠头，憨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嫂子别见外。”

可李某妻子生得极为标致，眉如远黛，目含秋波，肤若凝脂，在这鱼龙混杂、人来人往的花市，难免招来些狂蜂浪蝶。地痞无赖们有事没事就在她跟前晃悠，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调笑话，时不时还动手动脚。李某妻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每次都怒声呵斥：“你们这群泼皮，休得无礼，再敢放肆，我定报官严惩！” 吓得地痞们讪讪而退。

这些地痞碰了一鼻子灰，心里窝火极了。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哼，装什么贞洁烈女，我就不信，这男人常往她家跑，能没点事儿？指定是有姘头了，不然哪能对咱们这么绝情。” 其他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咱得想法子治治她，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娘们儿。” 几人一合计，决定等那常出入的男人再来时，偷偷潜入屋子，捉奸在床，狠狠敲一笔钱财。

这日，刘某像往常一样，忙完自家事儿就直奔李某家。地痞们远远瞧见，心中暗喜，那带头的家伙眼睛放光，低声嘟囔：“嘿，机会来了，今儿个非得让这对狗男女好看，顺便捞笔大钱，说不定啊，还能尝尝那小娘子的滋味儿。” 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守在李某家门前，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耳朵竖得老高，不放过屋内一丝动静。

可从晌午等到黄昏，屋内愣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那地痞肚子饿得咕咕叫，前胸贴后背，实在扛不住了，破口大骂：“真他娘的晦气，等了半天，啥动静没有，老子先去填填肚子。” 骂完，他把刀往怀里一揣，晃晃悠悠地走向附近的酒楼。到了酒楼，他点了一大桌酒菜，甩开膀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一会儿就喝得酩酊大醉，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走路都打飘。

待他醉醺醺地回到李某家时，天色已然大黑。四周寂静无声，屋内也没掌灯，黑漆漆一片。地痞倚着墙，打了个酒嗝，眯着醉眼，暗自寻思：“这会儿估摸是睡熟了，正好便宜我行事。” 他轻手轻脚地翻墙入院，像只偷腥的猫，摸索着朝屋内走去。摸到炕头，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瞧见炕上两人赤身裸体躺在一起，顿时妒火中烧，理智全被酒精烧得一干二净。他咬牙切齿地低语：“好啊，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竟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快活。” 说罢，他猛地抽出刀，高高举起，手起刀落，两颗头颅咕噜噜滚落，鲜血瞬间喷溅而出，温热的血溅到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慌乱之下，拎起两颗人头，跌跌撞撞地跑到街边，扔进井里，而后趁着夜色，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次日清晨，天还没大亮，寒意逼人。两个刚巡逻完的堆子兵，口干舌燥，舌头都快黏在上颚了。两人提着水桶，打着哈欠来到井边，其中一个埋怨道：“这大冷天的，巡逻一整晚，嗓子都快冒烟了，赶紧打点水喝。” 水桶 “噗通” 一声坠入井中，待他们费力地将水桶提上来时，却见两颗人头赫然在桶中，吓得二人脸色惨白如纸，水桶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两人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其中一个哆哆嗦嗦地说：“这…… 这是咋回事啊？咱咋这么倒霉，摊上这档子事儿。”

恰在此时，一个卖米粉的挑着两个装满米粉的大桶路过。堆子兵们定了定神，互相使了个眼色，强装镇定，急忙叫卖米粉的过来，堆子兵甲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老哥，忙活一早上，饿坏了吧，咱买点米粉吃。” 卖米粉的不疑有他，放下担子，刚揭开桶盖，准备盛米粉，堆子兵乙瞅准时机，手疾眼快，将两颗人头猛地扔进卖米粉的桶里，随后佯装无事，催促着卖米粉的赶紧赶路：“老哥，快点儿啊，我们还急着当班呢。”

卖米粉的浑然不知，盖好盖子，挑起担子，哼着小曲往内城走去。行至半路，觉着腹中饥饿，便放下担子，打算歇一歇，喝碗热乎的米粉暖暖身子。他揭开桶盖，拿着勺子伸进桶里捞米粉，哪知勺子刚一触底，一个圆滚滚、湿漉漉的东西被捞了上来，定睛一看，竟是个人头，吓得他 “啊” 的一声惨叫，手中勺子 “哐当” 掉进桶里，险些昏死过去。他瞪大双眼，惊恐地环顾四周，见空无一人，慌不择路之下，他双手颤抖着将两颗人头的头发胡乱打了个结，哆哆嗦嗦地挂在一旁店铺的门环上，而后撒腿就跑，边跑边念叨：“老天爷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可别找上我……”

不多时，店铺开门营业，小学徒睡眼惺忪地前来开门。门刚一推开，“哐当” 两声，两颗人头掉落在地，吓得小学徒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他连滚带爬地跑去告知店主，声音带着哭腔：“师…… 师父，门…… 门口有两颗人头……” 店主听闻，吓得心脏狂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强装镇定，低声呵斥小学徒：“莫要声张，快，将这两颗人头拿到后院埋了，要是走漏了风声，咱这店就别想开下去了，听到没！” 小学徒不敢违抗，战战兢兢地照做，边埋边小声抽泣，心里直犯嘀咕：“这可咋整啊，咋碰上这吓人的事儿……”

再说李某家这边，李某妻子从娘家归来，满心欢喜地迈进家门，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炕上两具血淋漓的尸体，头颅不翼而飞，鲜血早已干涸，凝结成暗红色的斑块，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屋内。她惊恐万分，凄厉的哭喊声划破长空：“来人呐，救命啊……” 引得街坊四邻纷纷侧目。缓过神来后，她跌跌撞撞地跑去报了官。

原来，昨日李某妻子回娘家，放心不下家中，便嘱托邻居的一对夫妇帮忙看门，夜里二人便留宿在屋内。刘某前来探望时，苦等许久不见李某妻子回来，便离开了。而他离开的时间，恰好是那地痞去酒楼吃饭喝酒之时，所以地痞并不知晓屋内之人并非李某妻子与刘某。在夜色与酒意的双重蒙蔽下，他残忍地杀害了这对无辜的邻居夫妇。

如此重大的无头双尸案，瞬间震动京城。官府接案后，见案情扑朔迷离，又怀疑与奸情有关，便不由分说，将李某妻子与刘某抓了起来。大堂之上，官府对二人严加审讯，各种刑具摆了一地，衙役们恶狠狠地吼道：“快招了吧，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省得受苦！” 可二人皆是清白之身，李某妻子泪流满面，哭诉道：“大人，民妇冤枉啊，绝没有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求大人明察！” 刘某也涨红了脸，高声辩解：“大人，我刘某一向本分，与嫂子清清白白，怎会做出这等恶事，定是有人陷害啊！” 无论如何严刑拷打，二人都坚决不认这莫须有的罪名。况且没有确凿罪证，两颗人头也下落不明，案子就此陷入僵局，无法定案。

主审官经验丰富，目光如炬，仔细端详着堂下的二人。李某妻子虽姿色出众，可面容端庄，眼眸中透着一股坚韧与正气，毫无淫荡之意；刘某则憨厚老实，木讷拘谨，一看便知是个本分之人，怎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杀人害命之事？但邻居夫妇毕竟是在李某妻子家中遇害，她定然脱不了干系。主审官眉头紧锁，苦思冥想，一番深入调查后，发现有几个地痞时常在李某妻子家附近游荡滋事。

主审官立刻下令，将这几个骚扰过李某妻子的地痞统统抓来审问。大堂之上，几个地痞吓得瑟瑟发抖，唯有一人从到案开始，便眼神闪躲，神色慌张，显得极为紧张。主审官心中一动，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此人，厉声呵斥：“大胆刁民，案发当晚，你在何处？所为何事？还不从实招来！” 那人吓得瘫倒在地，额头上冷汗直冒，心里直打鼓：“完了完了，这下要露馅了……” 在主审官的威严震慑下，他哆哆嗦嗦地将当晚之事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承认了自己杀人的罪行。主审官紧接着追问：“人头何在？” 那人颤抖着说：“掉进…… 掉进井里了。”

这话正巧被前来听审的堆子兵听到，二人心中一惊，知道事情败露，双腿一软，跪地求饶，心虚地招供道：“大人，小的们有罪…… 昨日清晨，小的们打水时捞到了人头，可…… 可小的们怕担干系，就…… 就把人头扔到卖米粉的桶里了。” 主审官怒目圆睁，一拍惊堂木：“速速去将卖米粉的给我找来！”

衙役们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卖米粉的带了回来。卖米粉的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哭嚎着：“大人啊，小的真不知道咋回事啊，路上歇息，一捞米粉就捞出个人头，吓死小的了，小的一时糊涂，就把人头挂店铺门环上了，求大人饶命啊……” 主审官顺藤摸瓜，查到了那家店铺。店主见官府追查至此，知道无法隐瞒，只好承认将两颗人头埋在了后院。

衙役们迅速来到后院，挥起铁锹，开始挖掘。泥土翻飞间，一个大坑渐渐成形，可当两颗人头被挖出来时，众人却惊异地发现，坑中竟还有一具尸体。主审官脸色阴沉，目光冷峻地盯着店主：“这又是怎么回事？” 店主吓得瘫倒在地，哭嚎着求饶：“大人饶命啊！小人…… 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小人深知公门之中，稍有不慎，便会倾家荡产，万劫不复。那学徒年纪尚小，又多嘴多舌，小人怕他将此事传出去，这才…… 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也杀了，一起埋了。求大人开恩啊！”

此案真相大白，令人唏嘘不已。奇的并非地痞因妒杀人这一恶行，而是后续众人的反应。堆子兵打水捞出人头时，心里想的是：“这事儿要报了官，咱脱不了干系，指不定还得被当成凶手，先把这麻烦扔了再说。” 卖米粉的捞出人头后，惊恐万分，只念叨：“报官？官府那些人能信我？到时候别把我也抓了，赶紧撇清关系。” 店家发现人头后，更是笃定：“公门一入深似海，我这小本生意，经不住折腾，埋了，就当没这事儿。” 尤其是店主，为了一己私利，竟丧心病狂地杀害年幼的学徒，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可见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官府腐败，公信力缺失，使得老百姓在面对灾祸时，宁愿选择错误的自保方式，也不敢相信官府能为他们主持公道。这桩奇案，也如同一面镜子，折射出咸丰年间京城底层社会的黑暗与无奈，成为街头巷尾热议许久的话题，时刻警示着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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