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信号
◎潘震辉
在我的隔壁,是一家打铁铺。
一年四季,不论风霜雨雪,每天绝早,便传来一片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在热天,并不觉得它怎样,可是在冬天,贪睡的我,还不愿离开温暖的被窝,叮当声这样喧耳,使人不能安睡一回。
“真讨厌!”有一次我在床上怨艾。
“有什么讨厌呢?我只觉得清脆好听,宛如晨钟,促人兴奋。”哥哥一面抹脸,一面回答。
“又不是公鸡。假使是公鸡,我倒要效法古人,闻鸡起舞。”我在分辩着。
“书呆子,有了鸡声的时候,你又要说没有剑啦。”在泡开水的姐姐也插嘴说。
“不错,如果祖逖生在现代,他会把打铁声当作鸡声;如果他住在南京路,来往电车的机声就是鸡声;如果他的隔壁是棉胎店,弹花声就是鸡声;如果是一个贫睡的假人,听见炮声也不会起来的。”
“还有,鸡的啼叫不过在发散体热,有在半夜也叫的,哪里比得上打铁声的准时与响亮?”
“铁要趁热的时候打,人更要趁早的时候起来,如果人人像你这样晚起,那么,做事没有效率,读书没有进步了。”
随着哥哥姐姐的你一言、他一语,我已经起来了。
从此,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是我早起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