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木乃作为一个边陲县,有国家一类口岸吉木乃口岸,到了这里,国境线是要去看看的。早九点半从住的“牧云酒店”出发(牧云,挺诗意的一个名字,你以为是一个写意词,可来新疆看到那些绿油油的山坡上,一群群羊群如移动的云朵时,才知道是写实),前往不过二十来公里的口岸。因为头一天人员和车辆都已提前报备,一路几个检查站也就畅行无阻,车窗外风景如画,加上路况很好,感觉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吉木乃口岸镇。
有熟人就熟门熟路,黄总先是带我们到国境线上一个三层小亭远望异国风光,中国这边是卷曲状的铁丝网连绵国境,铁丝网网外是约五十米宽的缓冲带,那边哈萨克斯坦国也有一排铁丝栏,远观异国,除了一处口岸检查站,看不到一户人家,只有高山草甸。很多年前,地球就是一个和平共处的村庄,没有壁垒,没有隔阂,可是自从人类出现阶级阶层后,就人为强行设障设卡,争强斗狠,跑马圈地,把这个世界搞得支离破碎,伤痕累累。
在黄总另外一个朋友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位于一个军营内已作为文物保护地的老国门及原“中苏界桥”参观。老国门正在维修之中,国门一侧原“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已改为“哈萨克斯坦”。跨过老国门二三十步就是一座白色石桥,也就是中哈界桥,桥面划有一条白线,这就是国界线了。据说当年中苏交恶时期,桥上界线为“Z”字形,因为界河河道在此处呈“S”状展布,于是在桥上画边界线时硬是拐了个弯,体现了双方国土寸土必争的态度,苏联解体两年后,中哈建交,桥上国界线又画成直线。紧挨国界线的桥栏嵌有两国国徽,一行都没有出过国的大男人在界线上跨过去跳过来,又握手又拍照,自娱自乐,激动不已,当是集体出了一趟国。
返回途中参观置放在路边的一个“会晤桥”,这也是有说道的。这是当年中苏界桥上类似风雨桥式的木质桥面,2005年原界桥水毁严重,本应由中哈两方共同修建,但哈方声称经济困难,无钱修桥,经双方协商,由我国出资并施工,拆除旧桥时,征得哈方同意,将旧的木制会晤桥桥面移至中方国门前一侧存放留作历史文物。谁知道从木桥旁边走过时,前面经过的人惊动了桥面底下的一个马蜂窝,等波哥走过时,几只马蜂袭击了他,脖子和手臂挨了几下,后面的人赶紧避让。我把随身带的一瓶紫花油拿给他擦,也不知道是否有效,反正波哥疼了大半天,晚上才好点。这个插曲让这个漫长的旅途又增加了一个故事。
离开口岸,黄总又带我们到中哈边境第一村“萨尔乌楞村”参观,这个村子也是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民族大团结“石榴籽”理论的源出地。这个面积106平方公里、总人口258人的村庄,在1999年才划入中国版图,而在此之前的几十年,这里一直是中苏争议地区。在那些争议年代,这里的村民一直认为自己是中国人,村民一生下来就是护边员,甚至发生过用身体阻挡苏方坦克占领的流血冲突事件。村史展览馆里,我看到陈列柜里存放着厚厚的羊毛帽棉大衣,以及用当地语言记录的护边巡查日记,虽然纸页已经发黄,但仍能那些斗争的困难,感叹国家每一寸领土的来之不易。
下一站前往赛里木湖,途中有一个草原石城景点,也属于吉木乃县,曾为清政府和民国政府唯一承认和任命的哈萨克艾林郡王的私家牧场。进得景区,但见苍天白云之下,一座奇石怪峰组成的石林兀自立于天地,那些单块成形或者组合而就的石头,似人如兽者,形神兼备,惟妙惟肖,纵横斜拉者,造型繁杂,巧夺天工。这些由溶蚀和风蚀作用形成的造型奇异的花岗岩地貌,壮美神奇,让你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因到下一站预订酒店路途有500多公里,草原石城只能开车走马观花参观一圈。离开吉木乃,也由此离开了几天在“我的阿勒泰”的旅程,一行马不停蹄赶往另一个城市。
新疆公里一般限速70公里,500多公里得八个多小时,一路经过了几个名字很长的县州区,各种“看不完,根本看不完”的自然风光掠窗而过,塞满了视觉感官。夕阳西下的时候,几个摄影家又停车跑上一处连绵如波浪般起伏状的草原,追着拍回家的羊群,愣是把一个自驾游的价值体验得淋漓尽致。后程两百多公里由我主驾,一路紧赶慢赶,翻越北天山,经过阿拉山口市,赶到酒店预订地博乐市威港明珠酒店时,已经凌晨12:30。大家在酒店下面一个牛肉面馆各点了一碗牛肉面垫肚子,然后入店上床睡觉,一天饱满而辛苦的旅程又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