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分享丨张孝德：《化解危机之道：源自心的哲学与生活方式革命》，建议收藏！
文摘
教育
2022-10-09 17:09
陕西
各位朋友下午好，很高兴受邀参加这次汉旺论坛。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论坛，刚才听了论坛发起的各位领导和专家发言，真的感觉我们这个论坛是站在地球的云端鸟瞰地球，关心人类和地球命运的这样一个群体。今年论坛的主题，有两个关键词，一个是“爱”，一个是“心”。那么，我今天下午在有限的时间内，和各位朋友交流的主题是《化解危机之道：源于心的哲学与生活方式革命》，与心有关。我研究生态文明20多年。20多年前，我的第一本关于生态文明的书，其实是从哲学思考开始的。但是在十八大以后，对生态文明的研究是从环境、经济、社会，沿着从外向内走。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个人认为到今天为止，面对当今人类面临的危机，生态文明建设需要在更高层次上进行反思、讨论我们面临的这个文明危机。我们现在在开会的时候，四川还在有地震，其实我们会发现，最近几年我们面临着种种危机，极端的气候、疫情等等。由于今天下午是想在很短的时间内进入到哲学的讨论，所以围绕这一些问题的数据就不展开讲了，我（直接）谈结论。所以我这用一个词来描述，就是研判。第一个研判：当今这个世界，处在工业文明危机总爆发的临界点上，给人类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联合国提出的可持续发展，其实针对的是工业文明这种文明模式出了问题。那么这种文明模式的危机处在什么程度，我将其称为“总危机”。因为目前我们面对的已经不是局部的环境危机、气候危机，而是整个文明的总危机已经处在总爆发临界点上。刚才为什么说我们处在危机的临界点上呢？这里可以引用一个“荷花定律”来讨论。这个荷花定律最早是罗马俱乐部当年发布的增长极限报告中用到的定律。该报告讲，在我们的社会中有两种增长：一种是算术增长，即沿着1-2-3-4-5-6-7-8-9的递进增长，还有一个增长是指数增长，最形象的描述就是像荷花。荷花叶的增长是按照指数1-2-4……倍数增加。那么当这个荷塘的荷花增长到荷塘的1/2面积时，我们就会发现，假定这个荷花长到荷塘1/2状态的时候用了29天，那么这个荷花开满荷塘最后需要的时间不是29天，而是1天。这就是临界点。我们今天全球性的自然灾害的问题，是不是就处在这样一个临界点上，这是值得全人类都要觉醒的危机。对当代危机的第二个研判是：工业文明的危机已经升级为人类与地球生命世界的博弈危机。对于资本主义制度下构建的工业文明，马克思在一百多年前就进行了批判。那个时候，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最大的矛盾是两个阶级的矛盾，所以当时有一个著名的口号就是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我觉得我们今天面临的危机已经不是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而是需要全地球人类要醒来、联合起来。我们需要一种超越种族、以人类的思维，超越区域、以地球的思维，来考量当今人类面临的危机。这就是习近平主席在国际场合多次提到：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时代背景所在。我们会发现工业文明演化过程是一个不断升级的过程，马克思所讲资本主义所携带的内部矛盾在西方最早是局部的阶级对立；然后升级为在世界范围内西方与殖民地国家的对立；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全球化分为两个主义阵营对立；当代人类进入全球化的背景下又面临的是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南北分化与对立。我们发现在工业文明背后一直贯穿着哲学观。这正是我要谈的，为什么需要哲学来思考工业文明。可以说西方的工业文明从诞生的第一天起，这个文明就携带着决定这个文明模式与文化的基因，这种基因就是——两元对立的思维、两元对立的哲学。这种对立最初是在局部，而今天这种从对立中释放出的分解和解构的力量已经演化为整个人类和地球的对立。所以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化解这个文明带来的危机，所需要的已经不仅仅是经济的、技术层面的东西，需要上升到更高维度的时空来思考。这个高维度的思维，就是一个需要重建人类的信仰和世界观的哲学问题。面对总危机爆发的工业文明，需要反思之一：我们需要从工业文明的根源来寻找化解危机之道。大家都在讨论的气候变暖、生物多样性遭到破坏的问题，对此需要我们反思的是，这是危机的“果”，还是危机的“因”？对此可以回溯下去，我们发现环境危机的根源是生产方式有问题，这是一个高能耗的生产方式。我们再推，在这个生产方式的背后，与高能耗、高消费的生活方式有关系。那么生活方式是谁设计和决定的？如果说生产方式是资本控制的，那生活方式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参加。我们再推下去，发现我们设计和决定这种生活方式的背后，是每一个人的行为方式。那么，又是什么决定着你的行为方式？我们的答案是——你的文化和哲学、你的价值观等等。而支配我们如何要思考哲学与文化，是哪里来的？我们发现，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我的行为我做主”，我们的思维方式是被“格式化”、被洗过脑的思维。被我们接受了的这个文化哲学是什么？这正是我们今天需要从形而上的层次开始思考的一个大问题：当今人类面临危机的根源是什么。正是基于追溯根源的思考，我一直认为：环境危机，不是环境有危机，环境污染不是环境给自己搞污染的，地球不会自己让自己变暖，那么源头在哪呢？源头是我们的心被污染了。是我们的心被当今统治这个世界哲学与文化控制着。所以我们应该说环境危机之源是人心污染。人心污染之因，是我们接受了天人对立的理性自然、两元分立的哲学观。这个自然观和哲学思维，来自500年前的文艺复兴。文艺复兴是一个巨大的历史进步，是人类的一次觉醒，文艺复兴用人性替代了神性，用人本替代了神本，这是它的进步所在。但文艺复兴发现的这个人本主义，我们今天来对其反思，发现它是一个有局限的人本主义。因为在人本主义的背后，是一个追求个人自由与释放欲望的人本主义。近代以来从文艺复兴开始前的工业化，释放出巨大动力，变成了遍布全球的经济化，它的原动力是什么呢？是以自利经济人为逻辑提前构建的资本经济。是依靠理性人创造力推动科技进步，是以自由人的欲望释放形成的消费需求动力。在这三种动力中，第一推动力是资本。但我们今天面对的资本已经升级，今天资本已经从传统意义上的物质资本、货币资本、技术资本升级为可以控制人心的文化资本。在资本顶端的文化资本正在左右着今天整个人类的文化和思维。这个文化是什么呢？不是让心安下来的文化，是刺激神经释放欲望的消费文化。我们就生活在一个这样的世界。问题是对于这一种文明病，我们对这个文明危机的诊断依然停留在西医思维的模式上，停留在外部和结果上，局限在“头痛治头”的模式来化解这个危机。所以说在这个背景下，我们需要中医思维的哲学。以中医的思维我们会发现，当今人类文明病的背后是心理有病。心理病的背后是与生命密切相关的脏腑有问题。而脏腑有病的核心是心。这个文明的心病，就是我们今天讨论的哲学层面的宇宙观、世界观、人生观出了问题。我曾是国家气候专家委员会委员，在讨论碳排放时，我一直认为，碳排放是危机的结果，不是危机的根源。危机的根源是无限满足物欲的生活方式。而被利用欲望的背后是满足资本增值的生产方式。而这个资本增值的方式又来自于全球化竞争丛林的规则。而这个规则的背后，所用的哲学是天人对立的自然观、自利竞争的伦理观。在这样一种哲学观决定下的现代经济则表现为掠夺自然、污染输出、赢者通吃的资本垄断与全球贫富失衡的经济。但面对这样全球性危机，制造危机者却指责受害的人，这就是发达国家，把污染和成本转嫁给发展中国家，反过来发达国家又指责发展中国家，地球治理陷入一种循环争论、无人负责的困境，整个人类文明陷入到一个混乱失衡的系统。我们生活在一个诸多关系失衡、两极化的文明世界中，它的背后是一个哲学问题，这就是人与自然对立导致的两极分化的困境。可以说我们今天应对碳排放也是这样。对于危机治理，从中医来看都是治标不治本。爱因斯坦讲过一句话：“用造成问题的思维来解决问题无解。”在中世纪时宗教认为，利己主义是有毒性的，但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告诉我们，自利的经济人只要严格按照法制竞争来约束，这个毒性可以化解。所以当今人类接受了这样一个基于人性本恶、利己主义为逻辑起点，构建现代的市场经济。不可否认，这个经济模式给我们这个世界带来了巨大的物质进步，也带来了许多其他的进步，自由、民族、平等等，这些进步都没有问题。但是我们发现这个模式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它就不是一个永恒的模式，我不是说这个模式从诞生第一天起就错了，不是这样的。在工业文明初期，这个模式对整个社会虽然有代价（如在西方走向民主文明的同时，是以世界变成殖民地为其提供的世界市场为代价），但从经济学的成本收益分析看，它对于人类的贡献大于成本。在工业文明的中期，这个模式释放的物质力量和技术进步，做出巨大贡献的同时，它携带的负作用和成本也在增大，这就是以破坏环境、造成人类生命危机为代价增长。这个时期，可以说收益与成本尚能均衡。进入21世纪以来，我们面临的这个模式，已经是一个赤字文明，这个文明模式给我们带来的成本大于收益。而且这个赤字文明，是全地球赤字，整个人类的赤字。这个文明所形成的成本，已经需要全人类和地球来承担，这是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所以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我们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全球化的、庞大的资本的力量，怎么去改变它？我个人认为，改变我们很难再通过革命与战争模式来解决，因为地球已经无法承受这种高代价、高能耗的解决方式。面对这种危机，人类需要一种低成本的柔性的变革，这个变革就是需要从哲学、从文化入手，从调适人们的心的开始。这正是我们所要讨论的反思之二：化解危机需要源自心的哲学革命的原因。从心与脑关系看，这个革命需要从脑思维的理性人哲学（理性人哲学起源于500年前，古希腊发明，即理性人是根源于脑思维的哲学，理性人的哲学由于没有走心，所以是工具化的思维，是去价值化思维），21世纪的人类需要转向心法的悟性+理性的智慧人哲学。抱歉这个问题涉及内容很多，这里只能点到为止。我们需要反思之三是：对峙资本主义的制度是需要从全世界的、人人都能参与的生活方式革命开始。为什么需要生活方式的革命，我们会发现，资本+市场+技术形成工业经济模式，近代以来对人类文明最大的贡献，就是贡献了一个高效率的生产模式。但是我们会发现，生产方式的革命，它的代价是什么？是让整个世界的人成为消费奴隶为代价。本来生产是为了生活更幸福，而今天，我们整个的生活变成了为生产服务和奴役。要对峙被颠倒的生产与生活的关系，需要一次反转的革命，我们必须倒到另一头，转向生活方式的一端。为什么生活方式的革命是人人可以参与的革命呢？如果我们要直接通过以生产的力量来对峙资本主义的经济，你会发现，搞工业经济需要土地、劳动力资本，进入生产领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进入。但是生活呢，我们在座的各位思考一下，我的生活是可以我作主，但生产方式我左右不了，我怎么生活我自己可以作主，所以我们要对峙这样一个庞大的资本制度体系，我们要启动的是全球人都可以参加的变革。这是一个成本最低、动众最多、全人类每个人都可以参加的柔性变革。我们用这样一种模式来对峙这样的一个庞大的制度。也许有的人会说，这是一个理想模式。我认为不是的，我们可以算一笔账，我们今天都在应对环境危机，如果我们每个人的消费，都能够回归理性人、新生态的消费的时候，未来的中国不需要以美国人均四万美元标准继续搞更多生产，而是人均一万美元，甚至5000美元，可以过的比（人均）4万美元的美国人生活的更低碳、健康、幸福，那么中国碳中和和低碳自然就找到了解决新路径。如果有了这样的生活，我们就不需要那么多高污染的生产，那么没有这样的生产，环境的污染就自然解决。总之，21世纪对峙资本主导的生产方式，从回归低碳、健康幸福的新生活方式进行。而生活方式革命的背后是需要哲学文化的革命。由此形成的反思之四就是：源自心的哲学改革和生活方式革命，是一次柔性的教育革命。当今很多人都认为地球面临着灾难，需要通过战争和暴力革命来解决，其实，当我们发现危机的根源是来在人心时，我们发现人类有能力能够用另一力量来解决，这就是智慧，这就是老子所讲柔能克刚的智慧。所以化解危机的出路，自然就会回归心的教育革命上。我们发现，对人类文明演化，成为常态、真正改变了人类文明的力量，不是武力与暴力改革，而是成本最低、效果最好的“教育”，这个教育不是其他教育，而是化人心的一个教育。化解工业文明病的中医解决方案、中医的治病的哲学是，头上病不在头上治，头上的病要到脚上治，去对应的部位去找。根据这个原理，化解工业文明的对治思路如下：第一，化解工业文明的危机的出路不在工业领域，而是在农业领域。我们拥有什么样的农业决定着未来人类的命运。可以说18世纪以来，发生在工业领域的革命改变了人类，而当代人类的农业工业化，却给人类的生命带来诸多危机。所以21世纪人类最需要的是生态农业的革命。正是基于这个思路，（我）与多家机构联合，为了推动中国有机农业发展，做了一个中国有机大会，到目前已经举办了4届。未来的农业是什么？绝对不是现在以美国为代表的工业化大规模农业，我们需要一种让农业为人类生命质量与健康服务的生态化、社会化、生活化、具有健康疗愈、文化资源的新农业。第二，在西方文明世界发生的问题，需要到东方世界找出路。在目前，这已经不是理论与逻辑推理，中国崛起不仅仅是中华民族要复兴，而是化解西方工业文明病，需要中国智慧，需要中国崛起。所以在这样一个背景下，东方的复兴与中国崛起是世界未来的希望，这是人类文明循天道演化的规律。500年前，西方的兴起，为世界贡献了工业文明，21世纪中国崛起，将为人类贡献另一种新文明模式，即生态文明。第三，城市的文明病需要到乡村社会来化解。这就是我个人为什么10多年来搞生态文明研究、走向乡村的缘故。因为乡村是未来新文化、新哲学、新思想的启蒙之地。我们会发现人类文明演化是高度对称的。近代的工业文明是从哪里开始的？不是从英国工业革命开始的，而是从500年前地中海城市发生的文艺复兴开始的。21世纪人类文明要走向未来，需要走向另外一个空间——乡村。所以中国提出的乡村振兴，不仅仅是乡村的事。这是我们要思考的。基于这个原因，几家机构联合也搞了一个大会，世界乡村文明复兴大会。乡村振兴不仅仅是中国的事，也是世界的事。第四，破解资本管控生产领域弊端，需要在生活方式革命上找出路。被技术控制的世界需要通过哲学和文化来化解。从技术王转向文化为王，是21世纪人类文明大趋势。第五，失控的头脑支配的理性人无法解决的问题，需要到源自心法的悟性思维智慧人来寻找解法。那么在这个的背景下，我们21世纪最需要是教育变革。什么样的教育？不是对抗，不是战争，是回归心的教育革命。这个柔性革命的教育是回归的教育，由于（本次分享的）时间到了，我在此点点题：一、回归自然的、重建人类与自然的信仰教育。从用欲望+科学对自然征服，转向用敬畏之心+智慧，以自然为师的教育，重建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关系。21世纪，人类需要爱因斯坦与老子对话。不是单一的科技思维、理性思维，而是悟性+理性。二、回归与远古智慧对话教育。我们都在讲今天的工业文明带来了气候变暖、生物多样性遭到破坏，其实我们大家还应该知道，工业文明不仅摧毁的是多样性生物，还有工业文明之前1万年农耕文明创造的多样化文化，以及多样化中蕴含的多样化智慧。未来的世界我们需要建构多样性生命世界，更需要多样性文化。我们发现古代农耕文明给人类创造的就是一个以乡村为载体的多样化的文化。所以说我们需要一种人与天对话，与远古的农耕智慧进行对话，打破今天西方控制的单一的工业化教育，城市中心教育，构建世界多样化文化共处的多样化教育。这不仅仅是中国问题，而是世界问题。三、回归生命与心法的全脑思维教育。这是一个科学的东西，我们发现今天的整个西方的生命科学是基于脑神经主导的理性人的科学，现代科技是充分利用了人的左脑的思维潜能。我们面向未来，是要转向心法主导的智慧人教育，是要充分利用尚未充分开发的右脑智慧，这是21世纪教育与人类科技改革的大方向。我也把它叫做全脑思维的教育与全脑科学时代。四、回归土地与乡村的生活教育。我们从被生产奴役的机器人、城市笼养鸡一样的生活与教育（我们从小学到大学的教育，基本都是关在房间里面）转向为回归大地、回归乡村的自由自在、自主自立的新生命人教育。我们不要忘了，乡村振兴不是搞GDP，乡村振兴的使命是建造未来的新生活、新生命的教育之地。五、面临未来从回归我开始。所有的一起，都需要每个人从回归到“我”开始。我怎么办？我个人和一批志愿者也做了一些小的实验，就是做了一个立足乡村、从儿童开始的面向未来的基于心法的全生命三亲教育实验，也在北京的凤凰岭做了一个凤凰耕读的六艺农耕教育实验。回归从我开始，就是我们要走出抱怨、指责，不要怨天尤人。今天地球成我这个样子，和我们每个人都有关系。需要从我做起，日行一善，从过一种低碳生活开始。这种生活，我把它叫做“五福生活”，即：你会发现我们今天倡导的这种生活和中国古代的五福生活高度契合，中国古人的五福生活是：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面向教育与生活革命，需要中国的智慧，在这个领域，我们发现我们的智慧还没有超过老祖宗。以上就是我个人跟大家的交流，谢谢大家聆听，不对之处还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