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为什么要像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一样讲话,他在赌什么?

文摘   2024-10-22 08:59   中国  
作者:安妮·阿普尔鲍姆,大西洋月刊的专栏
译文有相当的删节,但无损原意

政治修辞学历史悠久。

民主和暴政这些词在古希腊就曾被辩论过,分权原则在17和18世纪变得重要。

政治术语“害虫”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当时法西斯和对手都喜欢用害虫、寄生虫、血液感染来形容他们的敌人,还会用昆虫、杂草、污垢和动物等词汇。

如今,这一术语在美国总统竞选中被复活了,特朗普称他的对手为“极左暴徒”,说他们“像害虫一样生活”。

这种语言不仅仅是丑陋或令人厌恶的,而且这些词汇属于某种特定的传统,比如,阿道夫·希特勒经常使用这样的词汇。

1938年,他称赞了那些帮助“清除所有喝着祖国与人民绝望之井的寄生虫”的同胞。

在被占领的华沙,1941年一张海报上画着一个带有犹太人脸部特征的虱子,标语写着:“犹太人是虱子,他们传播斑疹伤寒”。当然,德国人则是干净的、纯洁的、健康的、没有害虫的。

希特勒还曾形容纳粹旗帜是“自由与我们血液纯洁的胜利象征”。

在这些截然不同的社会中,修辞的目的却是相同的。

如果你把对手与疾病、病痛和中毒的血液联系在一起,如果你将他们非人化,称他们为昆虫或动物,如果你说要像对待害虫或细菌一样压碎或清除他们,那么你就更容易逮捕他们、剥夺他们的权利、排斥他们,甚至杀害他们。

如果他们是寄生虫,那就不是人类。如果他们是害虫,就不应享有言论自由,或任何自由。

如果你压碎了他们,也不会因此被追究责任。

这种语言以前在美国总统选举政治中并不常见。即便是乔治·华莱士在1963年以阿拉巴马州州长身份发表的臭名昭著的种族主义、拥护南方邦联的就职演讲——这是他首次总统竞选的序曲,也没有使用这样的语言。

华莱士呼吁“今天隔离、明天隔离、永远隔离。” 但他并没有把政治对手称为“害虫”或说他们在毒害国家的血液。

富兰克林·罗斯福在二战爆发后发布的9066号行政命令,命令将日裔美国人关进拘留营,也只提到了“敌对外侨”,但没有提到寄生虫。

在2024年竞选中,这条线已经被跨越。

特朗普模糊了非法移民和合法移民之间的界限,包括他的妻子、已故前妻、竞选搭档的亲戚等许多人都是移民。

他曾说移民“在毒害我们国家的血液”,并且“他们正在摧毁我们国家的血液。”

他声称其中许多人有“坏基因。”

他还更加直白地说:“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动物”;他们是“冷血杀手。”
他更多时候会把对手,其中一些是美国的民选官员,称为“内部的敌人……病态的人,极左疯子。”

他不仅认为他们没有权利,还说他们应该“由国民警卫队处理,若有必要,甚至由军队处理。”

特朗普使用这种语言时,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明白这种语言唤起了哪个时代以及哪种政治氛围。在一次集会中,他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我没读过《我的奋斗》。”

这表明,无论他是否真的读过,他知道希特勒的宣言中有什么内容。

他对采访者说:“如果你不用某种修辞,可能这些词不太好听,但什么也不会发生。”

他谈论大规模驱逐也是经过精心计算的。

当他暗示将针对合法和非法移民,或者任意对美国公民使用军队时,他清楚过去的独裁政权曾利用公开的暴力行为来获得民众支持。通过呼吁大规模暴力,他不仅表现出对法西斯的赞赏,还展示了他对法治的蔑视,并让他的支持者逐渐接受他可能会无视法律而不受惩罚。

这些不是玩笑,特朗普也没有在开玩笑,他身边的人同样不在开玩笑。
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代表们举着提前制作好的标语:“现在就要大规模驱逐。”

就在本周,特朗普在一场令人费解的集会上随着音乐摇摆,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标语:“特朗普一直是对的。”

这句话直接借用了墨索里尼的口号。集会结束后不久,学者鲁斯·本·吉亚特发布了一张照片,是墨索里尼时期意大利一栋建筑上的标语:“墨索里尼永远是对的。”

在美国选举季的最后几周,这些口号和狗哨,并非随意出现在海报和横幅上。距离选举不到三周,大多数候选人会为争取中间选民而努力,争取摇摆选民的支持。而特朗普正做着完全相反的事情。

为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他和他的竞选团队相信,通过使用上世纪30年代的战术,他们能够赢得胜利。

故意对很大的群体进行非人化,提到警察、暴力,以及特朗普所说如果他不赢就会爆发的“血腥屠杀”,不仅煽动了对移民的仇恨,还煽动了对政治对手的仇恨。

在现代美国政治中,这些手段从未成功过。

但在现代美国政治中,也从未尝试过这样的修辞。

几代美国政治家都认为,美国选民大多数都在学校里宣誓效忠国旗,成长于法治之下,从未经历过占领或侵略,因而会抵制这种语言和形象。

而特朗普赌的是——有意且冷酷——美国人并非真的会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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