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媒鉴赏】落叶闲情秋深处

文摘   2024-11-29 16:00   青海  


                      
                                              ❁ 席三寿姐

  



      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小区的大门,远远地看见草坪的边沿,堆放着一堆一堆的金黄色的状如小山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小区里的园丁把秋天里散落在草丛中的那些零零散散的落叶都搜刮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金灿灿的,软绵绵的好似埃及的金字塔一样的“小丘”。

     或许是因为太过劳累的缘故吧,看着路边那一堆堆松软,厚实,干净的落叶堆成的“小山”,我居然有了一种想要坐到上面,甚至躺到上面,打几个滚,撒几个欢的念头。一个遥远的记忆也随着这种念头的出现而涌上了我的心头。

    那应该是出生在七八十年代农村的孩子们,在落叶缤纷的深秋时节都曾做过,而且多少年之后仍旧念念不忘的一件事情。

    放学后,我们放下书包,抓起长柄的扫把,胳膊底下夹上两三个破烂不堪的麻袋,手里攥着半个干得嘎嘣响的馒头或者一个冷到透心凉的洋芋,就匆匆忙忙的朝村前村后的树林里去。去干什么呢?扫落叶,是的,你没听错,就是去扫落叶了的。怎么扫落叶?扫落叶干什么呢?听我给你娓娓道来。


     那个年代,农村普遍还很贫穷,春夏两季缺新鲜的食物,秋冬两季少取暖的柴草。一到深秋,家里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就利用放学和周末时间,到附近的树林里去扫落叶。我们把铺在树丛中的厚厚的落叶扫起来,堆成一个一个的“小山”,然后把它们装进随身携带着的麻袋里,扎紧袋口,拖回家来,在空旷的场院上反复晾晒,最后堆放在空闲的草房里,预备在漫长的冬天里,煨进家里土炕的炕洞里,把土炕的角角落落都烧的热乎乎,暖烘烘的,这样,即使再漫长再寒冷的冬天,大人小孩都有一个暖手暖脚的热被窝。

      这本身是一项家务劳动,而且听起来似乎还很辛苦繁杂。但事实上,这在那时,却是我们最乐意去做的一件事。因为扫树叶比起在学校写作业,或者在家门口捉迷藏要好玩不知多少倍。因为这个缘故,儿时的我们并不需要家人的督促,很多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我们自己积极主动的要求去做这件事的。当然,我们这样无条件的参与这项劳动,不光因为它能给家里带来冬天里必需的烧火煨炕的燃料,还因为这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密密麻麻的树林里有的是扫不尽的落叶,层层叠叠的落叶扫起来也不费劲,背在背上更是暖烘烘,轻飘飘的,活像背着一大朵云彩一样的有趣。关键是,靠着这个扫树叶的由头,我们小孩子就能心安理得地在附近的树林里玩尽兴,玩痛快,玩出童年该有的风采。


      扫树叶基本上是在深秋,树叶有一半在树梢,一半已经落在了地面上的时候。

      年幼的我们并不知道什么是一叶知秋,什么是落叶归根,也并不明白秋风扫落叶是一种怎样的冷酷无情。我们只知道这个时候的树林是一年四季里最美时候。

      头顶是瓦蓝瓦蓝的天空,天空之下是尚在枝头迎风飘扬的金黄的树叶;脚下是坚实肥沃的土壤,土壤之上是已在地面安然入梦的落叶。天地之间是不冷不热的温润的气候,是大红大绿的明媚的色彩,是秋虫不急不躁的鸣叫,是时光不紧不慢的流转。

     很多的时候,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动手干活,而是好不客气地把劳动工具扔得远远的,然后一个趔趄栽倒在厚实的落叶铺成的毯子上。就像打谷时拴在手扶拖拉机后面的石碾一样,我们在铺满了落叶的树丛中滚过来滚过去。比谁滚的流畅,比谁滚的灵动,比谁滚动的时候压出的痕迹清晰,比谁滚动的时候滚出的声音清脆。有时候,我们滚着滚着就会碰撞在一起,我的脑袋撞在了她的脚丫子上,她的膝盖顶在了我的胳肢窝里,然后我们就佯装疼痛,然后“哎呦,哎呦”的呻吟,试图让对方开口向自己赔礼道歉。互不相让的僵持了几分钟之后,等到双方都实在憋不下去了,我们就放肆的开怀大笑,笑声把树梢上乌鸦窝里的羽翼尚未完全丰满的小鸟雀都惊飞了,我们也毫不在意。


      有的时候,我们嫌弃落在地面上的树叶数量不够多,嫌弃地面上被雨水浸泡过的落叶的颜色不够艳,嫌弃还在树梢上那些树叶太过招摇,太过诱人,于是我们就拿起手里的长柄扫把,蹦着跳着去抽打树梢上的叶子,那么多的叶子窸窸窣窣的一起往下落得时候,就好像下起了金色的雨,而且是金色的倾盆大雨。那情形,美的难以用文字来形容。所以,多少年来,它一直在我孤苦寂寥的梦境里幽居徘徊,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有的时候,我们还会毫无理由的把已经堆成的“小山”重新摊开,再在上面来回的踱步,反复的弹跳,听它们在我们的脚下咯吱咯吱的浅唱,看他们在我们的脚下翻腾跳跃,我们跑啊,跳啊,直到把它们彻底地“夷为平地”,然后又慢条斯理的把它们堆成一个个与先前一模一样的“小山”。

     有的时候,我们还会把好几个“小山”化整为零成一座“大山”,在它上面刨许多小洞,还像小老鼠一样在这些洞与洞之间钻来钻去。玩腻之后又把它分裂成大小等同的几个“小山”。毫无目的地拆了又并,并了又拆,不厌其烦,也其乐无穷。

     闹够了,玩累了,我们才拿满是破洞的麻袋把它们装起来。尽管手压脚踩的使了很大的劲儿往袋子里装树叶,可是堆起来的树叶才装了一半不到,好几个袋子都已经成了一口吃成的“大胖子”,再也装不进去一片树叶了.我们拿绳子把扎了口的麻袋像小火车一样的串联在一起,在尘土滚滚中连背带拖的把它们转移到了自家的场院里。

一个秋天下来,家家户户的场院上都堆积着差不多和院墙一样高大的树叶堆成的“小山”。大人们就以家门口堆积的山头的大小来评判谁家的孩子勤劳,谁家的孩子懒惰。

我们在这些树叶和树叶堆积而成的“大山”和“小山”之间消磨尽了半个秋天,不知不觉间躲进了初冬厚实的棉帽子里去了......

一阵晚风悄然而来,光秃秃的树枝在夕阳的余晖下慵懒的摇摆。就在我感叹时光流转,童年一去不复返之际,突然,我的思绪被飞过我身边的一个穿着校服的孩子带回到了眼前,看他连碰带跳的走过那堆金色的小山时,趁人不注意,一手攥起一大把树叶,火急火燎的塞进书包里,然后头也不回的闪进了楼房的单元门洞,我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我仿佛看到了这孩子回到家里,掏出书包里的树叶,然后把它们摊在餐桌上,聚精会神摆弄它们的情形。

他会用那些树叶拼凑出一个什么样的图案呢?是一只美丽的蝴蝶还是一只漂亮的风筝?是一朵鲜艳的花朵还是一棵茁壮的小树?该不会是一片蓝天白云之下的小树林吧?树林里满是厚实的落叶,一整微风吹来,落叶沙沙作响……

 想象着这样熟悉的画面,突然间感觉曾经属于我的那份与落叶有关的快乐并没有因为秋尽冬来而消失殆尽,那个穿校服的孩子继承的不仅仅是我的快乐,我的喜好,他还继承了我对落叶,对深秋的一份执念,一份痴迷。

这样想着,我已经来到了自家的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工作了一天的疲惫早已消失到了九霄云外,我三步并作两步的爬起了楼梯, 浑身充满了新生 的力量。

作者简介:席三寿姐,女,土族,教育工作者,互助作协会员,热爱生活,热爱文字,乐意用文字记载生活感悟和家乡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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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互助作协
编   辑:丹增卓玛
责   编:仲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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