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官刘学甫过早（吃早餐）只抽一片餐巾纸！
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世间多庸扰，省觉即菩提。
观察生活比享受生活更有趣更有意义，以观为鉴，自修自省，律己克己，无不是一件好事。观察事物观察生活已成我烟霞痼疾积习难除了。
前段时间我和我爱人经常在湖北宜昌城区某大型商场餐厅过早（吃早餐），那里很干净整洁卫生宽敞温馨，品类多样价格便宜，我更喜欢那个餐厅独具特色的古典文化气息。
每次在那里用餐我明显发现一个特别突出的现象，当然，这个现象我在其他地方也遇见，就是大多数用餐人过度地甚至恶意地使用餐桌上餐巾盒里的餐巾纸。餐前用，餐中用，餐后用，用餐结束还要手分儿（速度）极快地在餐巾盒连扯直扯扯上五六张甚至十多张餐巾纸，赶快统入衣服合包（口袋）大颜不惭旁若无人地离开。
这种情况确实让人真的看不顺眼心里很不舒服！
说实在话，用餐擦嘴揩嘴顶多一张餐巾纸就够了，因为一张也不是单片，都是对折的双层，用餐结束扯一片擦个嘴很正常无可厚非，但仅仅一个简单的过个早用个餐，却扯了又扯，擦了又擦，不擦了还得扯了又扯扯了又扯，这就不近人情不合情理不正常了。
难道过个早擦个嘴比擦屁股还费纸？我真不信，天下哪有这种事！
我分别问了各台餐主知不知道这一现象，如果知道，为什么不制止？
各厨台供餐老板说：“何尝不知道呢！我们不能说，说了得罪客人下次不来了，怎么做生意？这样的人发不了财的”！
（摄影：崔黎，安徽省原阜南县委书记现安徽省水利厅副厅长，此照片崔黎厅长2023.12.19日清晨摄于合肥，照片凄美，给人沉甸甸的沧桑苍凉感，正好一缕金色而温暖的冬阳在寒冷的清晨照射抚摸在墙头一个孤独老去的葫芦上，既给葫芦温暖，又给受众温暖，使老去的葫芦不再孤独和悲凉，多么温馨的画面，只有天时地利和守望晨曦才能抓拍到，可见心无纤尘的崔黎厅长观察生活捕捉生活的耐心细致和热爱生活的情怀多么丰富、内心多么丰盈）！
有一次在我餐桌对面一男一女大约五十岁左右吧，穿得很排场很光鲜，人也很有气质，看样子应该是一对搞工作并且不是一般工作的夫妻。从头到尾我暗暗仔细观察了他们，餐前，他俩各连扯两张餐巾纸一把抓象征性擦了一下嘴，扔掉。其实尺余之隔（长条形小餐桌）的我看得很清楚，他们的嘴确实是干净的，真不需要擦，可他们擦了。早餐一送到桌上，他俩刚喝了一口面汤吃了一箸面条就又各自连扯直扯扯了三张，就随便在手里揉成一团在嘴上左右挄（擦）了一下，扔掉；从餐前到用餐刚开始他俩已用了十张扔了十张餐巾纸。面条没吃上一半，又各自连扯直扯各扯了三张餐巾纸，在嘴上左右一挄，扔了；用餐结束又连扯直扯各扯了三张餐巾纸，用双手按在嘴上，左右一挄，扔了。至此，他俩已用了22张餐巾盒本来对折双层的餐巾纸了，如果不是对折是单片，那就是44片了。
他俩离开餐桌时丈夫又在本餐桌餐巾纸盒连扯直扯、他妻子（应该是妻子）探过身子在拼接一起的旁边另一桌上拿过餐巾纸盒连扯直扯起来，两口子手分儿（速度）是那样娴熟那样快闪，男的扯了多少张我没数，因为我的眼睛盯在他妻子的手上，他妻子连扯直扯扯得我心里真作毛了。她扯第九张的时候，我确实控制不住我内心的翻滚，我变了脸并尽量压低我平时说话中气很足的大嗓门儿说：“唉唉，你们也太不像话，过个早，怎么能用这么多餐巾纸呢？做人，怎么能这样呢？”
不料，那男的眼睛一横，先前一派正相气宇轩昂的气质一下子跑了，不知躲到哪儿去了，他隐怒地说：“关你什么事啊？”他妻子也火辣辣地帮腔：“关你什么事啊？”她餐前的优雅和高贵的气质也一下子崩塌翻盘荡然无存了。
“你们的行为让我很不舒服！”，我回答他们。
“怎么让你不舒服了？你以为你蛮高贵？在那里假装正经伪君子？”男的说。
我妻子连忙暗暗地一边用左手狠狠掐我的大腿一边站起来给对面两口子说好话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您儿们原谅，您儿们出了钱过早用纸是正说，谁也说不起，您儿们没有错，是我伙接的错！对不起对不起我给您儿们道歉赔不是说好话，请您儿们看在我分中，您儿们走！”
那两口子气鼓鼓地走了，走时，那男的还鼓了我一眼，女的还翻了我一眼，不知她嘴里还区（说话声音小）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
如果男的最后也是扯的九张的话，他们两口子平平常常简简单单过一个早，就一共扯了四十张餐巾盒对折双层的餐巾纸。
我几次在那个商场餐厅用餐都大面积仔细观察了，类似这两口子的做法在餐厅绝大多数都这样。
我和妻子都是吃过苦遭过业（孽）的人，无论何时何地节俭早已成了一种痼疾和固习。无论在哪里过早，我和妻子都只扯一张餐巾纸，吃完了擦一下嘴喝一口水漱个口很好。当然，这是我们自己的习惯，别人过早用两张三张也不一定是错，那是别人的习惯，但，过之，则情理不容。
（摄影：崔黎，安徽省原阜南县委书记现安徽省水利厅副厅长）！
那两口子走了。
妻子狠狠教训了我一顿，妻子说：“这个社会怎么能够多事惹事管闲事？躲就躲不赢呢，你管人家扯好多纸？莫说扯的人家的，就是扯的你的，又值几个钱？人家扯得发财吗？我再要像那些牵狗子上街的人一样，给你戴个嘟嘴！你这张嘴又会说，又好说，古话说沉默是金，你要是在农村，你的嘴早就被别人几嘴巴车到后颈窝儿哒！”
我回答妻子：“哑巴沉默一辈子，成金没有？长起嘴是说话的，该说的说，我又没乱说瞎说胡说。”
我仔细想了想，如果凡事按“对”与“错”为判断标准，我没有什么错，但在这个事不关己人人闪身避身唯我为我的社会，我多嘴就大错了，闹不好吃不完兜着走甚至惹出大事来。我又仔细想，我们60后对社会对生活中形形色色多种多样的人和事有很多“看不惯”确实与我们出生的时代和成长的时代息息相关，我们50后60后甚至70后确实接受了深厚的传统的社会教育道德教育和家庭教育，生活态度都很严肃，观人察事很容易“板正”和“科班”，这种好心的“老一套”“老正经”在这个五花八门见怪不怪光怪陆离“披头散发”的社会早已吃不开啦，这也是我们那一代人现在为什么悲观悲哀和茫然的根因。适者生存，不“适”不行啊！
我的孩子们也经常给我说“好心不等于带来好的情况和好的结果”，叫我爱写文章就多写写好的文章，活泛活泛脑子，喜欢吹葫芦丝就多吹吹葫芦丝，练练肺活量，少管闲事少操淡心！
过度和恶意“扯餐巾纸”这种现象使我一下子想起1980年代作家高晓声的优秀短篇小说《陈奂生上城》改编成电影农民陈奂生上城卖油绳买帽子和住招待所的情境，陈奂生想到自己花了钱就住那么一夜招待所，很可惜很不值得，内心很纠结，总感着自己一个农民挣个钱多不容易，却处境所迫不得不花钱住一夜招待所，觉得钱花得实在划不来，不住吧又不行，心理很不平衡很不是滋味儿，就双脚站在招待所客房沙发上，用力蹦跳弹踹，用力顿击沙发，以求心理平衡。
我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我要深入细致地观察，看有没有过早也只用一张餐巾纸的或顶多只用两张纸的人。
还真碰到了，但绝不是“找到”，这样的人你到哪里去找？可遇不可求，只能“碰”！
我真碰到了，这说明很多生活现象社会现象或者说人品吧，并不是孤立的单个的，而是共存的甚至在大社会中是普遍的。
那天早上七点半，我和妻子依然来到那家商场餐厅过早，七点半是过早（吃早餐）高峰期，餐厅整个满了，我两眼扫遍全厅唯独发现巨大的方形厅柱旁的长条形小餐桌刚好还空了两个位置。我赶紧和妻子扫码付了款点了餐挤过去坐上。
餐桌都是每两张长条形小餐桌头接头拼成一组坐八人，已坐六人，我们一坐这一大组就满了。
当我坐定，正眼扫视了一眼对面，对面坐的一男一女，很文静，衣着整洁、朴实、大方，看样子男的应该六十大点儿岁，女的年轻一些。女的穿灰麻色秋装，短发束刷，面部干净，表情平静，无任何金银首饰佩戴。男的面相很有特征，背头风轮平展后顺、鼻子很肉势，耳大厚硕肥垂、面颊红润丰满、天仓宽阔天庭饱满，他又是穿的那套很宽松很大样很有点像雨衣料子一样柔软抛松的暗蓝色户外运动装。
他俩有一种由内在自然发出的气质和丰润，眼底和面容总是泛出淡淡的略微的慈祥和笑意，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我一眼认识到他，无疑，他就是湖北省原宜昌市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主任刘学甫同志。
两个清晰的印象一下子使我瞬间进入了回忆。
一是2009年腊月二十八（应该是这个时间）中央电视台“心连心”艺术团赴湖北远安慰问演出，那晚急雪壅壅，演出舞台设在远安县政府广场露天，从晚上演出开始一直到结束鹅毛大雪像筛糠一样壅个不停，地上的积雪越雍越厚越堆越深，时任远安县委书记刘学甫在舞台左角观众位置硬是定定的站了三四个小时，没打伞，没穿雨衣，直到演出结束，刘学甫成了一座雪雕，那个情景和情境是令人难忘的；二是今年2023年正月初二我们一大家人陪孙儿在宜昌城东公园爬山，在山顶赏梅，那天天气晴暖，山顶梅林漫漫，梅花如雪，烂漫撩心，蜜蜂嗡盈，游人如织，赏梅的人有好几千吧！刘学甫和他妻子也涌动在人潮中，他中等个子，穿一套很宽松很大样的户外暗蓝色运动装，他手里持着手机一直在选择最佳机位抓拍梅景；刘学甫同志的镜头拍到了市民，市民的镜头也拍到了刘学甫和他的妻子，太阳总是暖融融甚至暖烘烘地照在人身上，很多市民脱了冬装穿着衬衫，有市民不断地亲切地叫：“刘主任新年好！”，刘学甫就亲切地双手合十亲切地回答：“大家新年好！”，那是多么温馨温暖而热闹祥和的场面！市民天天看《三峡电视台》新闻，哪有不认识眼皮子底下的领导的？
他的妻子个子不高，走路的姿势很本分很腼腆很收敛的那种，衣着十分普通朴素朴实，不打眼，浅灰上装，深灰裤子，全身无任何金银首饰。如果她不和刘学甫同行，谁也不会想到她是一位实职正厅级领导的家属。
而且，我观察到一个细节，刘学甫和妻子在山顶梅林宽敞美丽的柏油路上和市民一道来来回回穿来走去从各个不同角度赏梅拍梅，妻子总是跟在刘学甫身后，他们从不像其他夫妻双双男男女女携儿挈女的人一样并行横行，他俩总是纵行，要么刘学甫走前面，要么他妻子走前面，总是纵行，从不横行，我是一个观察事物很细致很深入的人，这个细节我观察了很长一个时间较大一个范围，他俩都是如此，哦，我明白了，我读懂了那个纵行而不横行的细节：原来，横行容易挡前后来往的行人，纵行呢，都容易错开和方便互让，别小看这个小细节，以小见大，滴水见光，这就是修养和德行！
长条餐桌上，我和刘学甫同志尺余之隔面对面，我们都互不正视，他和他的妻子都很文静，他们偶尔观望一下大厅的古典文化装饰或者扫一眼其他顾客，更多的是在浏览手机打发时间等候餐食的到来。
他和妻子的表情始终像赏梅那天一样，总带着略略的淡淡的微笑！相由心生内外合一。
用餐间，拼桌的其他顾客都陆续离桌，他们离桌时总是一扯再扯地把餐巾纸统入衣服合包旁若无人地走了。这些细节也都没逃过刘学甫夫妻俩的目光，他们的样子始终是那样的平和而平静。
我一直暗暗观察着他俩。从我和妻子入桌前后他们没扯一张餐巾纸，他们各点了一碗现加工的普通拉面，用餐时也没扯餐巾纸，而且他俩不像其他人把筷套随便扔桌上甚至地上，而是扔进餐桌旁地上的垃圾小桶。
他们用餐结束才各抽一张餐巾纸，擦一下嘴，再将纸片对折，擦一下，再对折，擦一下，最后将如同农村孩子叠的小纸板儿一样的餐巾纸片儿丢入垃圾小桶，双双起身走了。
（摄影：崔黎，安徽省原阜南县委书记现安徽省水利厅副厅长）！
刘学甫同志2000年底退休以后就一直过着这样接地气接人气接人间烟火气接大自然之气的生活，过去，老百姓一直在电视里见到他，现在，市民经常在街上、公园和江边见到他。
不是所有领导都有修养都有学养都有情怀和素心。
很多领导退休后几乎不“入世”，不合群，不逛街逛店，不“入乡随俗”，似乎“怕”与老百姓见面与底层人相融，好像患了“自闭症”，而真正有情怀的官无论在职在位还是退职退休，总是君子坦荡荡地过着接地气接人气接人间烟火气接大自然之气吹吹风晒晒太阳入乡随俗天地人合一的真正真实的生活，他们不虚伪不虚荣不装不做不讲假面子，从内到外“卸装”素朴，从内到外都真的那样踏实。比如退休后的湖北省原宜昌市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主任刘学甫同志、安徽省原阜南县委书记现安徽省水利厅副厅长崔黎同志和山西省原太原市市长耿彦波同志等，他们烟霞痼疾热爱山河草木热爱生活更热爱百姓，他们常步于民间融于百姓和大自然，用心灵情怀和手机捕捉记录大自然的美好和社会的美好，生活得那样自在自然真实而富有情怀！
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匆草于2023.12.18.阴历冬月初六
2023.6.25.作者于三峡大坝军事基地！
【作者简介】：作家、当过农民、教师和记者，1990年代在《人民文学》、《作家》、《新作家》、《芳草》文学、《三峡文学》、《三角洲》文学、《西楚文学》等文学杂志发表小说散文五十多篇，长篇散文《母亲》、《归乡》、《父亲》、《黄蝶之死》、《苹果·篱笆·老女人》等获文化部二等奖和《芳草》文学优秀作品奖，被中国文学出版社、中国文联出版社和广西民族出版社入集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