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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性格开朗,在他高考落榜的时候依然有说有笑,可是后来他突然变成沉默的了。那是在他毕业回家以后的日子里,那时他毕业在家,总喜欢去阿木家玩,去的数次多了,他突然变得沉默起来,接着便不再去了,而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门。我们感到很是纳闷,可又不敢问他是怎么回事。
阿木和大哥是块儿穿着开裆裤长大,他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叫阿草,长得很美,鹅蛋形的脸,修长的身子,性格文文静静,是一个爱家的女孩子。她很小就失去了母爱。那天她母亲病逝的时候,她哭得死去活来,那情景叫人目不忍睹。
自从大哥性格发生急剧变化后,跟他谈别的话题,他总是不感兴趣。当一提到阿木一家人时,他的话就多了起来。记得有一次,我们在谈论村里哪个姑娘长得最美,当谈到阿草不仅人长得美而且勤劳贤惠时,大哥轻轻地踱出里屋,不声不响来到我们的旁边。那时他的喉结微微颤动着,脸都涨红了,整个人似乎也跟着颤了颤。以后,每当我们谈到阿木一家时,总感觉大哥似乎在他的房间里倾听。
大哥不喜欢画画,可是有一天,我们几个弟妹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溜进他的房间里,惊讶地发现屋里挂着许多幅画,而且画上都是同一人物画像。在众多画像中,有一幅画像很美,惹得我们都去抢它。二哥最机灵,他一把抢过画像就跑到客厅去,我们紧追不舍。那时正值冬天,父亲在客厅烤火,见到我们冲进客厅里打闹,责怪道:“真不像话,你们有什么可好闹的?”二哥跑到他身边擎起画像说:“爸,你看,这是大哥作的画,好看吗?”
“这是阿木妈妈的画像,你哥真能画出来?可阿木妈妈生前没留下一张相片啊,他怎能画出来?真不可思议!”
父亲的话一落,我趁二哥不备,伸手去抢夺画像,只听得“吱——”一声响,画像被撕成了两份。我们俩人一愣,画像掉落在火中,被火燃了。大哥恰巧在那时回来,他见状,疯般扑上来,伸手就往火中去抓画像。可是火是无情的,画像很快被火烧得所剩无几,大哥只能抢出一小部分,手也被火烧伤了。
大哥见画像被火烧了,吼道:“你们怎能乱动我的东西?是谁的主意?快站出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我们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都被吓坏了。我们谁都不敢站出来认错。父亲忍无可忍站出打圆场:“弟妹们不懂事,你做大哥的就不能看开一点么?”
大哥打断父亲的话,说:“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心血啊,它不仅仅是我的心血,还隐藏着一个女孩子对母爱深深的渴求!”
大哥说完,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房去了,自此以后,我们总见他用那被火烧伤的手不停地写写画画。
一天,我们几个弟妹去向大哥认错,碰见他正在屋里火烧所有的画像,我们不知道他为何烧画像,眼愣愣地你看我我看你。大哥看了看我们,说:“你们不必自责,也不必问为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我解脱了自己。”
原来大哥失恋了,他最爱的阿木妹妹阿草不幸病住院了,他去医院精心照料她,没想到她却说他是不怀好意,是趁人之危,对他拒于千里之外。大哥感到失去了一切,所以把有关阿草的一切东西燃烧掉,重新开始生活。后来他到遥远的地方打工了,一直没有他的音信。
许多年以后,我们才收到大哥在远方的信息,他说他在外面过得很好。我相信一切是真的,因为大哥说过,他心中有一片美丽的红树林,火红的树叶会燃尽过去的一切,把未来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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