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不知打了多少遍。每一次，电话的提示只有这一句。
每提醒一句，魏无羡的心就下沉一分。直到沉入海底，没有一丝侥幸存在，没有一丝曙光升起。
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悲痛袭击了他。
颓然放下手机，仰头望天，神色木然，眸子泛红，有晶莹的液体溢出来。
蓝忘机与他并肩站于栏杆前，如他一般，望着被朝霞染红的天空。
太阳照常升起。
地球离开了谁都能转。
确认飞机失事后，他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震惊，有酸楚，亦有心疼。
但那无关风月。心疼是出于人性本能的悲悯。
这个世间，又要多一个孤儿吗？
他在晨光中悄然回眸。
只见天真无邪的阿苑，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坐在宝宝椅上，手里抓着气球，咯咯笑着，十分开心。
他像魏婴一样很好哄，像魏婴一样粘人，像魏婴一样可爱。
他想，他会喜欢上这个婴儿的。
“魏婴。”
蓝忘机伸手揽住魏无羡。
魏无羡“哇”地一声，转身埋入蓝忘机的怀里。抽抽泣泣道:
“蓝湛，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蓝忘机揉着他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柔声道，“我们一起抚养阿苑吧。”
魏无羡埋在他怀里不吭声。
蓝忘机有些后悔自己嘴快，“你是……不愿意么？”
“瞎说，我怎么会不愿意。我刚才也这么想的。”魏无羡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但我是怕你累着。你已经抚养一个宝宝了，再来一个阿苑，你吃得消吗？”
另外一个宝宝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蓝忘机道:“如果是你这样的宝宝，我不嫌多。”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说情话……”魏无羡嗔道，在他怀里埋得更深。
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勾勒出两人一起带阿苑的画面。
非常心酸，十分难过，有些感慨。
他确实想过要一个小孩，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不是以牺牲为代价。
他想要和蓝湛生一个小孩，流着他们共同血液的小孩，但那不可能。
只能领养。
但不能以这种方式领养。也想不到是这种方式。
昨天还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仪态万方的白子莺，今天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实在无法接受。
阿苑忽然哭了起来，他手上的气球飞了，到了天花板上。
蓝忘机放开魏无羡，伸手将气球拉下来，再次塞入阿苑的手中。
阿苑不要气球，也不要蓝忘机抱，朝魏无羡挥舞着小手，哇哇哭着，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童音有点含糊，但两人听懂了，确实喊的“妈妈”。
好可怜的小孩啊。
魏无羡鼻子一酸，险先落泪。
“阿苑！”
他快步走过去，捏着捏他的小脸蛋，温声哄着:“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出差，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阿苑要乖要听话。”
阿苑似乎听懂了，止住了哭声。滴溜溜的眼睛望着魏无羡的手机。
他知道这个宝贝可以跟妈妈联系呢。
妈妈经常用这个宝贝跟别人说话，他都知道呢。
伸出小爪子，去抢魏无羡的手机。
“好吧，给你玩。”魏无羡只好把手机递他的宝宝椅上。
小阿苑抱着手机玩，像兔子抱个胡萝卜似的。
玩了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阿苑的小爪子不知怎么点的，竟然接通了。
“妈妈！”阿苑的声音欢快又天真。
“阿苑！”一个熟悉的女声喊道。
忘羡二人心头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为见鬼了。
连忙定了定神。
“是……白老师的声音？”魏无羡颤抖道。
蓝忘机道:“好像是。”
魏无羡立刻扑到阿苑身前，从他手机夺回了手机，急促道:“白老师，真的是你吗？是你吗？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们担心死了，阿苑一直哭着找你……”
电话那头的女声比他更激动，“是我！魏婴！我刚到北京，开机后看到你的来电，就给你回了。新闻我看到了！太惊险了，是你们救了我一命！”
“什么？什么？你去北京了？我们怎么救你了？”魏无羡听得云里雾里。
“我没有上那趟飞机，临时转机到北京了。”
“……”
“我送孩子去你们那儿，出来的时候路上堵车，耽误了时间，把航班错过了。我开始还很懊恼为什么不早点出门，但我现在无比庆幸。庆幸有这个小插曲，让我没有赶上这趟航班！”电话那头的白子莺又哭又笑，激动不已。
魏无羡感动得要哭了:“原来如此！白老师，是你福大命大，是阿苑救了你，不是我们！”
蓝忘机闭上了眼睛，又长又密的睫毛渗出一层湿意。
牡丹有话说: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