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苦恋,脉动千年

文化   2024-10-07 14:00   江苏  
传 明 仇英《西厢记》

四围山色,一鞭残照,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十七岁的崔双文心里说不出的凄凉。碧云天,黄花地,西风正烈,北雁南飞,她俨然置身一场演奏着“命运”交响乐的舞台,轰轰烈烈的气氛拉满。这盛大的舞台莫是为了记录她这段轰轰烈烈却无疾而终的恋情?
         

 



 

与许多背景架空的传奇不同,她的故事就如一段黑白的胶片,上面刻画着准确地点和时间:中唐贞元中期,河东普救寺。

故事的情节并不出奇,画面也并不出彩。双文的老爸是个去世的相国,已经为朝堂遗忘,她和老母幼弟暂居于蒲州城外。按照自传体小说《会真记》(《莺莺传》)的描述,双文有个小家碧玉的人设,“颜色艳异,光辉动人”。

在没有交友网站、没有微信、没有手机的时代,缘分只能靠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这个邻家女孩如那一潭静水,等着打动她的那朵落花,轻轻却悄无声息地坠入。



传 明 仇英《西厢记》

忽然有一天,她老妈再三唤她出去陪客,因为那位客人刚帮崔家解困于扰民的乱军。她第一次见到那位玉树临风的少年,心里点点涟漪骤然泛起,莫非是属于她的花瓣在飘落?

她的这个前世冤家唤做元稹。

立在救世主的高度,后世人都晓得,元稹头上贴着许多标签:“帅哥”、“才子”、“痴男”。他十五岁即登明经科;他为亡妻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等金句……但是,“痴男”标签的反面总是 “海王”两字。说他是海王也许太过分,他更像《天龙八部》里的段正淳,四处留情,且喜欢放养各类佳人:大家闺秀、才女乐姬、优伶人妻。   

 “性温茂,美风容”的元稹俨然翩翩少年一枚,眸子里散着清澈的眼神。可以想见,他对寂寞幽居又情窦初开的双文杀伤力极大。冥冥中注定,小家碧玉的崔双文成为他情场的第一只试验品。



传 明 仇英《西厢记》

春夜风清,杏花正浓,两颗年轻而悸动的心灵犀暗通,隔墙互动。双文鼓琴,元稹静听。

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
遥天初缥缈,低树渐葱茏。
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
罗绡垂薄雾,环珮响轻风。
——元稹《会真诗三十韵》(节录)

何其浪漫。

元稹知道文辞就是打开双文坚硬外壳的夹子,他便投其所好,写信表白。双文的回信成为千古名篇: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传)崔双文《明月三五夜》


传 明 仇英《西厢记》


元稹以为这诗类似《西游记》里菩提老祖的暗语,如孙行者般兴冲冲深夜赴约。户倒是半掩的,床上倒是有美女的,却是……红娘,可以想象两人的尴尬!

元稹自然被双文好好地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他失望至于绝望!正在他绝望时,双文突然夜半而至,以身相许!没有任何过渡,这情节反转得让吃瓜群众们瓜碎了一地!佳期之后,双文又隐身许久,元稹又一头凌乱。待情郎又写了许多表白诗后,双文才又赴西厢。乍一看,双文简直是情场上的PUA高手,玩弄元稹于股掌之中。

传 明 仇英《西厢记》

两人就这样缠绵在一起,从春到夏,由夏至秋。双文也曾问情郎,为什么不明媒正娶,向我老妈去求婚?情郎的推辞是……自己太腼腆了!此后只要提及婚娶,元稹就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双文的心渐渐凉了。她也终于悟得,哪里有什么花瓣散落?那只是一阵留不住的清风,这风欺骗了没有见过花落的池沼,欺骗了年轻的她。离别前,她当面抚琴一曲《霓裳羽衣》,因为伤心欲绝,“哀音怨乱”,不能终曲。善始者未必善终、善作者未必善成。她没有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剧,平静地承受了这始乱终弃的宿命,但她捍卫着小女子的尊严。   

在长安文场不胜的元稹,不免来信寻求温暖和安慰。双文的回信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自去秋以来,常忽忽如有所失。于喧哗之下,或勉为笑语,闲宵自处,无不泪零。乃至梦寐之间,亦多感咽离忧之思。绸缪缱绻,暂若寻常,幽会未终,惊魂已断。虽半衾如暖,而思之甚遥。一昨拜辞,倏逾旧岁……泪痕在竹,愁绪萦丝,因物达情,永以为好耳。心迩身遐,拜会无期。幽愤所钟,千里神合。”

这才是真正的双文:她敢爱敢恨、敢作敢为、不悔不纠。当日为爱夜奔,是因为她有文君与红拂的勇气!如果那踩着祥云的英雄不是为她而来,那就让祥云成为一道永久的风景吧。她外冷内热,有独立人格,俨然一位当代知性高冷女子的形象。

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吧!元稹后来再上门刷存在感,已经嫁人的她拒绝再见,态度坚决。

只是,那份内心的恬淡宁静也再寻不回了。

自从消瘦减容光,万转千回懒下床。
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
——(传)崔双文

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传)崔双文
         

 



 

令崔双文想不到的是,在几百里外的东都、西京,她写给前男友的私人信笺竟然上了热搜!原来是元稹打印了她的信四处传阅,扬名吸粉。这么一封文辞优美、个性十足的文字,出自一位白富美之手,后面又隐着这么一段桃色故事,想不红都难!中唐时期的许多文人都拍着爪子们,点赞或唱和。   

对于“始乱终弃”的嫌疑,当事人元稹的说辞大义凛然,不啻一名刚从西梁女国杀出重围的圣僧: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贵,秉娇宠,不为云为雨,则为蛟为螭,吾不知其变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据万乘之国,其势甚厚,然而一女子败之,溃其众,屠其身,至今为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

这番说辞甚至堵不住好友的嘴,杨巨源就吐槽:

清润潘郎玉不如,中庭惠草雪初消。
风流才子多春思,肠断萧娘一纸书。
——杨巨源《崔娘诗》

宋人自然更不惯着元稹,大苏朋友圈纷纷为双文发声抱不平。大苏曾引用双文的诗“为郎憔悴却羞郎”。大小苏的共同好友毛滂填词《调笑令》:

何处。长安路。不记墙东花拂树。瑶琴理罢霓裳谱,依旧月窗风户。薄情年少如飞絮。梦逐玉环西去。
——毛滂《调笑令》

无独有偶,秦观也有一首词:

春梦,神仙洞。冉冉拂墙花影动。西厢待月知谁共?更觉玉人情重。红娘深夜行云送,困亸钗横金凤。
——秦观也有一首《调笑令•莺莺》

赵令畤也是大苏的好友,大苏知颍州时曾与他一起解救灾民。作为双文的铁粉,他将《会真记》改写为鼓子词《商调·蝶恋花》十二首,每阙一个主题,类似十二出小折子戏。

譬如“佳期”一出,“数夕孤眠如度岁,将谓今生,会合终无计。正是断肠凝望际,云心捧得嫦娥至。玉困花柔羞揾泪,端丽妖娆,不与前时比。人去月斜疑梦寐,衣香犹在妆留臂。”    
结尾的画风如此:“镜破人离何处问,路隔银河,岁会知犹近。只道新来消瘦损,玉容不见空传信。  弃掷前欢俱未忍,岂料盟言,陡顿无凭准。地久天长终有尽,绵绵不似无穷恨。”

这类似《长恨歌》的结局内涵极深,想来宴上宾客无不沉吟于鼓词故事与酒醉茫然之中。双文,美貌冷峻却又大胆开放,感情真挚却因自献之羞而痛楚,她如一颗被遗弃尘泥的珍珠,其恨绵绵无限……
         

 



 


“多情总被无情恼”,双文的悲剧既然改变不了,那就还莺莺一个幸福结局吧。这也是普天下有情人最朴素的心理。

在金代董解元(解元是对文人的尊称)的《诸宫调西厢记》里,莺莺总算盼来那位踩着祥云来娶她的英雄。


传 明 仇英《西厢记》


那个假模假样、令人厌憎的元稹被彻底抛弃了,新包装后的张生依然风流倜傥,却质朴钟情、乐观幽默。
与莺莺一见钟情后,他毅然放弃进京赶考,选择租房于普救寺内,只为了追妹子方便,这份绝然堪比后世唐解元入华府为奴;普救寺为乱兵包围时,是他挺身而出,用缓兵之计,暗地里向好友写信求救,可谓有胆有识;老夫人毁约、莺莺的欲罢还休都差点要了他的小命,可谓用情至深;他隔墙诵诗,夜半抚琴,文采斐然……

传 明 仇英《西厢记》

热烈深情、多愁多病的风魔张生,痴情叛逆、含蓄犹豫的莺莺,还有被加戏不少的红娘。红娘泼辣大胆、勇于担当、聪明机敏,她完美地调和才子佳人,成为铁三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时来天地皆同力”,乐于助人的发聪、有勇洒脱的惠明、心本慈善的老方丈法本、不忘旧交、位高权重的杜确,连孙飞虎的五千乱军都拿着写好的剧本来助攻,这姻缘想不圆满也难。只是苦了老夫人崔氏、还有那个空降的郑恒,无奈作了戏里的大小反派。   

传 明 仇英《西厢记》


《董西厢》情节扣人心弦,文辞也很优美:“碧天涯几缕儿残霞,渐听得珰珰地昏钟儿打,钟声渐罢,又戍楼寒角奏‘梅花’”……

许是觉得为双文的造势还不足,真性情的元人决定再添一把火。于是结构更加宏伟、人物更加鲜明、语言更加华丽的《西厢记》破空而出。

类似写《水浒》、《西游记》的施耐庵、罗贯中双学霸组合,《西厢记》貌是关汉卿、王实甫两学霸强强组合的杰作。关汉卿的十六首小曲简直就是为王实甫写的故事大纲,坊间也有实甫写前四出,汉卿写第五出的八卦传闻。
这是关汉卿的“隔墙听琴”:

月明中,琴三弄,闲愁万种,自诉情衷。要知音耳朵,听得他芳心动。司马、文君情偏重,他每也曾理结丝桐。又不是《黄鹤醉翁》,又不是《泣麟悲凤》,又不是《清夜闻钟》。
——关汉卿《崔张十六事》(节录)

与《董西厢》相比,《元西厢》的情节变动不大。张生是前朝礼部尚书之子,而莺莺为前朝相国之女,可谓门当户对。张生有才有勇,爱得如醉如狂,示爱大胆热烈。莺莺则有情有貌,因为娇羞而欲推还就。她偶尔还耍些小性子,故意PUA一下张生,把情郎弄得要死要活。完美的男主女主,再穿插上一个走针引线、顽皮机灵的红娘,织就一副锦绣华彩的衮服。最后张生中探花郎,金榜题名,抱得美人归。虽然结局不免俗套,但是主打一个雅俗共赏、先苦后甜的大团圆画风。

《元西厢》曲词优美直白,尽显学霸才华。“【紫花儿序】等待那齐齐整整,袅袅婷婷,姐姐莺莺。”词语三韵,如泉鸣鸟啭,叮当清脆。
元曲自然清新,疏朗畅快,若山野女郎,若山中茅舍,主打一个原生态。宋词典雅、精致、含蓄,似大家闺秀,似皇家园林,主打巧夺人工。两者并读,饶有情趣:   
这是《元西厢》第四本“送别”一折“【正宫】【端正好】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这是范仲淹《苏遮幕》的上阙:“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这是第一本“拜月”一折:【越调】【斗鹌鹑】玉宇无尘,银河泻影;月色横空,花阴满庭;罗袂生寒,芳心自警。侧着耳朵儿听,蹑着脚步儿行:悄悄冥冥,潜潜等等。
这是赵令畤的《蝶恋花》:“庭院黄昏春雨霁,一缕深心,百种成牵系。青翼蓦然来报喜,鱼笺微谕相容意。待月西厢人不寐,帘影摇光,朱户犹慵闭。花动拂墙红萼坠,分明疑是情人至。”

金元时期,崔莺莺的名字从案本转向院本,从文人小圈子里转向大庭广众,从此家喻户晓。“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如同一声清脆的号角,永久空荡在寥廓的历史长天里。王实甫的《西厢记》手稿更是古代文人大咖中极其少见的原稿存在。
         

 



 

“新杂剧、旧传奇,《西厢记》天下夺魁”,作为后世最热门的IP,《西厢记》在明代拥趸颇多,徐渭、李贽、王世贞、汤显祖、屠隆等大家都是其铁粉。它一直是出版界风投的最爱,明刊本就有六十余种之多,万历年间湖州首创书籍套色印刷,对于别的书商而言,这不啻于彩色电影对黑白电影的降维打击。《西厢记》的改编已经衍生出一个庞大系列,当时《会真六幻》就包括元稹《莺莺传》、《董西厢》、王实甫《西厢记》、关汉卿续作杂剧《西厢记》、李日华、陆采《南西厢》,此外还有N部续集《续西厢》……    

“小姐小姐多丰采,君瑞君瑞济川才。一双才貌世无赛。堪爱……”这段在昆曲舞台上脍炙人口的曲牌,在《王西厢》里其实寻觅不到,它来自李日华的《南西厢》。这里还有一个冷知识:李日华字实甫。

明代嘉靖间,音乐家魏良辅对南曲声腔进行改良,细腻、舒徐、委婉的“水磨腔”横空出世,引领诸腔时尚。基于北曲的杂剧版本《北西厢》改变为南曲,才能迎合观众的口味。

长亭送别,在《北西厢》里是莺莺一人的独唱。
【正宫】【端正好】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滚绣球】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迍迍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南西厢》的画风是这样的:
【普天乐】〔生〕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时谁染霜林。多管是别离人泪。恨相见得迟。怨疾归去。柳丝长情萦系。倩疏林挂住斜晖。去匆匆程途怎随。念恩情使人心下悲凄。 
【雁声犯】〔旦〕思之。不忍分离。见车儿马儿。不由人熬煎气。〔生〕小姐今日如何不打扮。〔旦〕有甚心情。打扮得娇娇媚。准备衾儿枕儿。则索要沈沈睡。从今后衫儿袖儿。都滋透相思泪。

明代嘉靖至万历年间,娱乐业极其发达,明人也许是觉得前人写的“西厢”格局不够大,于是在《南西厢》里为配角加戏很多,甚至增加了张生与红娘间相互挑逗的狗血情节,读时不免有天雷滚滚之感。“发于情而止乎礼”,在推崇性灵的时代,《牡丹亭》异军突起。杜丽娘虽然不像崔双文那样毅然和勇敢,她以神游于梦的形式与心上人相约相盟,但是爱是一样地炽烈和真诚。“花花草草有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酸酸楚楚无人怨。”    

在“俚歌北曲”式微的大背景下,“秦淮八艳”之首的马湘兰的家班依然唱着《北西厢》,她自己的命运也勾勒着双文一样的轨迹。

那年,在秦淮河畔的“幽兰馆”,湘兰画了一手她最拿手的一叶兰,王百谷(名稚登)为其题画。

一叶幽兰一箭花,孤单谁惜在天涯?
自从写入银笺里,不怕风寒雨又斜。

这份共情如那无根之风,蓦然吹皱一池春水,两人开始相知相惜。

只是人至中年却前途渺茫的百谷,不敢向勇敢示爱的湘兰承诺什么。这份犹豫踌躇,随着他事业的反复起伏,不觉中消磨去了两人的大好年华。直到晚年,分别隐居金陵和苏州的两人才得以年年相聚把酒,相敬如宾。相互守望三十年,这份缘分如秋天晚霞的灿烂却失于垂暮。八百年的元稹,因为太绝情而深深伤害了双文。八百年后的百谷,因为太珍惜却也伤害了湘兰。

王稚登七十大寿当年,大病在身的湘兰带着家班,来苏州呆了足足两个月。自知大限将至的湘兰,亲自登台唱《北西厢》,台上台下,双目凝望,泪下如雨。红袖白云,绿野紫陌。无限相思,相看俨然。
“这忧愁诉与谁?相思只自知,老天不管人憔悴。泪添九曲黄河溢,恨压三峰华岳低。到晚来闷把西楼倚,见了些夕阳古道,衰柳长堤。”

即使在背景虚空的《红楼梦》里,也总跳出《西厢记》灵动的身影。“双玉读曲”自不用说,贾府里常看的折子戏里总有《西厢记》的一鳞一角。游历颇广的宝琴后来写《蒲东寺》等怀古诗引来黛玉、探春、李纨等连连点赞。潇湘馆内,望着地下竹影参差,苔痕浓淡,同病相怜的黛玉忍不住与双文共情:“双文双文,诚为命薄人矣。”如同南宋古画里的魔幻技法,画屏上嵌套着画屏,故事中套着故事,黛玉怜惜着《会真记》里的双文,后人怜惜着《红楼梦》里的黛玉。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如崔莺莺和张君瑞一样的完美人设,神仙眷侣,如杜丽娘与柳梦梅一样地轰轰烈烈,感动神鬼,这些一见钟情、两相厮守、三生石上的好姻缘,更多的只是一种剧场偶像?如果说轰轰烈烈的爱情如酒,平平淡淡的婚姻如茶,更多的婚姻是孟光、梁鸿样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现实生活远没有丽娘的浪漫,更没有黛玉的悲惨,只有双文样的遗憾与平和,轰轰烈烈抗争后的遗憾与平和!
         

 

从中唐到宋元,从明至清;从《会真记》到《蝶恋花》、《董西厢》、《北西厢》、《南西厢》;从昆曲到京剧、越剧、川剧、蒲剧、评剧、豫剧以至于电影,双文敢爱敢恨的故事,像秋天长空的云,虽变幻起伏,总是真情与爽意。她将真爱注入勃勃生机的树木,郁郁中发散着生命的喷薄和清新。即使倒下为苔压壤积,依然可以为炭为煤,脉动千年,燃着令人共情的能量。

“弃掷今何在,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真爱,无悔。

作者:甘棠散木

本文为菊斋原创首发。公号转载请联系我们开白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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