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少君
在2024年1月的“村上Radio”广播节目里，村上春树先生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位英语教师在给学生翻译披头士乐队的歌曲《Ob-La-Di, Ob-La-Da》时，将其中的一句歌词“Ob-la-di, Ob-la-da / Life Goes on, bra”翻译成“欧布拉第，欧布拉达，人生在胸罩上流转”。学生们大感疑惑，人生在胸罩上流转？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老师解释道：“这个嘛就是说人生有高峰也有低谷”。
这位英语老师误将“bra”当成了法语单词“brassiere”（胸罩）。其实，“bra”在这里是语气词，同时也为了和前面的“Ob-la-da”押韵。所以这句歌词应该翻译成“欧布拉第，欧布拉达，生活还在继续”。再补充一个冷知识，“Ob-la-di, Ob-la-da”（欧布拉第，欧布拉达）在约鲁巴语里的意思就是“生活还在继续”。
这位英语老师究竟是无意中误译，还是有意为之呢？现在已无法确认。如果是有意为之，我觉得这位老师很有幽默感，其课堂氛围应该也是轻松愉快的。回想自己在中学时代的英语学习，感觉青春就消耗在没有尽头的单词背诵和海量的试题练习中，心情随着考试分数的高低，或兴奋或低落。对于那时的我而言，英语学习只是一种外在强加的任务，它与我的视野无关，与我的人生无关，它只关乎分数的高低、排名的前后。我未能透过“英语”这扇窗户观察社会、审视人生，英语学习与我的人生是割裂开的，这是我中学时代的一大遗憾。仔细想来，这个问题不仅仅存在于英语学习中，其实国内的中学教育普遍存在着这样的问题：知识与人生疏离，学识与修养割裂。新闻所报道的顶尖大学的学生弑母、杀妻的惨剧，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或许也与中学教育问题有着某种关联性吧。
“人生在胸罩上流转”这句话初听有些粗鄙，但仔细玩味其涵义——人生有高峰也有低谷——就会觉得其中确有深意。我这个人有点怪，我不怎么爱看现场直播的体育比赛，却对体育纪录片情有独钟，比如最近我就很喜欢看网球纪录片《破发点：大满贯之路》。在一般人的观念里，体育明星似乎勇往直前、战无不胜，他们被鲜花和掌声包裹着，一切都如此顺遂。但真相的确是这样吗？体育纪录片为我们揭示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实。《破发点：大满贯之路》让我了解到网球明星在赛场上的心路历程（这是看现场直播比赛所难以觉察到的），或是胡思乱想，拘泥于成败而无法专注于比赛；或是背负着太多期待，而压力过大导致行动拘谨；或是战胜了内心的焦虑，达到“禅寂”的状态顺利赢得比赛……通过纪录片，你能看到体育明星成功的喜悦，也能看到他们失败后的愤怒和悔恨，他们有期待，有兴奋，有压力，有挫败，会焦躁，也会精神内耗。这不就是人生吗，人生在胸罩上流转。一部体育纪录片，又何尝不是人生的纪录、人心的纪录呢？
欧布拉第，欧布拉达
人生有高峰也有低谷
但生活还在继续……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