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玛塔·阿格里奇的名字，早已和“钢琴大祭司”这个高踞神坛的称号画上了等号。
没有人会质疑她在钢琴艺术领域所取得的成就。即便已是83岁高龄，她依旧持续散发着岁月赋予她的耀眼光芒。她在黑白琴键前展现出的天才技艺和生命气息，令人惊叹不已。
从黑发如瀑，到如今披肩银丝，年轻时的美貌，连同她那惊世骇俗的天赋，从未减损一丝一毫，反而在时光的雕琢下双双得以升华。
11月4日至5日，阿格里奇将与吉尔·沙汉姆领衔，携手5位优秀艺术家，精心编排一连两晚演出。殿堂级组合与经典名曲交相辉映，点亮星光璀璨之夜。
© Daniel Dittus
阿格里奇琴键上的双手，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魔力”。超越常人的技巧和手部机能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双手仍旧火力全开。
众所周知，她在返场时对斯卡拉蒂《D小调奏鸣曲》(K.141) 颇为青睐，以致一众乐迷将此曲调侃为“大祭司”的惯用返场曲目。作品中急速重复交叉的音符与华彩音阶令人望而却步，但这一切在阿格里奇面前似乎不值一提——真真切切的“大珠小珠落玉盘”，上下翻飞的手指颗粒分明，片刻间便轻松勾勒出巴洛克音乐的精髓，又不失鲜明的个人特质。
多种对立情绪和谐共生的一派景象，在她的演奏中比比皆是。柔和而充满力量的构思中，杂糅着许多隐秘绮丽的暗流。
© Aline Paley
阿格里奇最著名的保留曲目之一——普罗科菲耶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可以说已到达登峰造极之境。多年来，她在世界各地无数次演绎这部以超高难度闻名的炫技首选之作。网络平台上，1977年她携手指挥大师普列文以及伦敦交响乐团演奏的“普三”录像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评论常看常新。
大部分乐迷最直观的感受可以用酣畅淋漓来形容。整首作品张弛有度，大开大合。暴风骤雨般令人窒息的绵密音符与偶现的细腻柔情交替出现，极限音色变化犹如过山车般。阿格里奇大笔一挥，泼墨山河，展现出超凡脱俗的音乐想象力。千千万万个五彩斑斓、光怪陆离的世界浮现于世人眼前。
这部普氏的代表作仿佛成了为阿格里奇量身定做的专属曲目，但她从不为了单纯炫技，一切都是精心构思之后的“下笔如有神”。
正如与阿格里奇多次合作的钢琴家兼指挥家丹尼尔·巴伦博伊姆曾评论的一样：“只有最伟大的艺术家才能兼具探索的新鲜感和思想的深邃度，阿格里奇正是。从一开始她就不是只顾技能和速度的炫技型选手。那些她都成竹在胸，但却是她的幻想使得她在钢琴上营造出独一无二的音质与音量。”
除了“普三”，在阿格里奇数量惊人的曲目库中，还有许多典藏臻品。
她演奏的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在浪漫诗意中散发着南美人特有的火热情愫，呼之欲出的饱满情感似浪潮翻涌；李斯特《第一钢琴协奏曲》则仿若置身浩瀚大海，层层递进的海面变幻无常、风光无限；拉威尔《G大调钢琴协奏曲》缤纷亮丽，闪烁动人——尤其是她与同门师兄、已故指挥大师阿巴多于1967年首度合作录制的版本，是著名唱片公司DG的镇库之宝，而且迄今为止依旧是同曲目录音版本中的首推翘楚……
阿格里奇、阿巴多、柏林爱乐录制的普罗科菲耶夫《第三钢琴协奏曲》和拉威尔《G大调钢琴协奏曲》
除了协奏曲，阿格里奇的钢琴独奏同样展现出超凡的感染力，深受人们欢迎。
令人惋惜的是，自20世纪80年代，她便正式对外宣布不再举办个人独奏音乐会，之后将重心都投向室内乐演奏上。独奏现场录音凤毛麟角，而双钢琴、二重奏、三重奏、四重奏、五重奏此类型的唱片却明显增多，占据半壁江山。
究其原因，或许可从她多年后发表的声明中窥见一二：在失去了众多挚友后，她深感孤寂。比如2021年，伟大的巴西钢琴家弗莱雷去世，阿格里奇更是取消了自己的音乐会，以纪念这位一生的挚友。
阿格里奇和弗莱雷
年轻时的阿格里奇活力四射，知音乐友遍天下。这总是让人想起她与阿巴多的真挚情谊。
阿巴多与阿格里奇都曾拜入古尔达门下。1955年，相差8岁的两人一见如故。1967年，他们首次合作录制唱片。2013年琉森音乐节，早已两鬓花白的二人最后一次合作演出。从年少相识，到2014年阿巴多去世，近60年的相识、超过45年的合作，两位大师为世界留下了无法估量的宝贵音乐财富。阿巴多的离去，对阿格里奇来说，物是人非、知音难求的失落恐怕难再填补。
她在纪念阿巴多音乐会前的访谈中说道，阿巴多“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以前跟他一起合作的时候，我很放松和平静，即使是演奏最难的东西，比如莫扎特，莫扎特对我来说很可怕。他总能让我冷静下来，通过音乐，我们是如此亲密。”
阿格里奇和阿巴多 © Marco Caselli Nirmal / DG
如果看过阿格里奇相关纪录片，那一定非常理解她所说的让她“放松和平静”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纪录片有一个小片段，上台演出前的阿格里奇在舞台侧门后紧张焦躁地踱来踱去，甚至说她现在不适合演出，她发烧了，她很困，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直到舞台侧门打开，在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中，她说“时候到了”，头也不回冲了出去。她的这种紧张甚至可以从演出当天早上起床开始，经纪人在旁不停宽慰开解，“音乐会后你总是快乐的。”
对于那些能够设身处地理解他人情感的人们而言，不难想象一位钢琴家孤身一人面对无数观众时内心的紧张。在阿格里奇看来，舞台上如若有阿巴多这样的好友相伴，也许能淡化她的畏惧，让登台演出这件事变得美妙从容起来。
© Marco Borggreve
就如今年年初，她和“普神”普莱特涅夫一起登台演奏，两人亲密无间，牵手上台，又牵手下台。一曲终了意犹未尽，他们满面红光，像两个返老还童的孩子，因共同完成了一件伟大的作品而满足得意。
在那一瞬间，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许多超越常人理解的情感。当艺术深入到灵魂深处，所奏出的每一个音符，又怎能不是浓烈而难以割舍的深情呢。
© Guido Adler / DG
好在，阿格里奇的神级朋友圈稳如磐石，且还在不停扩容。
11月4日至5日，这位“钢琴女祭司”，将与有着无可挑剔的技巧与温暖音色的当代最杰出小提琴家之一——吉尔·沙汉姆共同领衔，携手女儿丽达·陈-阿格里奇、钢琴家西奥多西娅·恩托库和李坚、小提琴家玛丽·帕洛特、大提琴家埃德加·莫罗，连续两晚呈现室内乐与协奏曲的奢享盛宴。
这无疑将是一次星光熠熠的聚会。有人说，这位“钢琴女祭司”的交友史几乎可以串联起当代所有著名的音乐家。正如世界著名音乐大师、小提琴家梅纽因的女儿、傅聪的第一任妻子扎米拉·梅纽因曾说的一样：“那个岁月的音乐家似乎没有那么匆忙，大家都视音乐为朋友之间分享的东西，而不只是在公众平台上追求的一种事业。”
阿格里奇对音乐的纯粹热爱，让她坦然地张开怀抱，真诚而豪爽，吸引着八方来客。
阿格里奇和西奥多西娅·恩托库
她的身上永远散发着少女的天真烂漫，以及毫无保留的赤子之心。与众多音乐家交流往来的同时，她也从其他人身上不停汲取养分，使自己的灵魂丰盛而饱满，始终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最终，所有这些情感都融入她的音乐中，留给后人无限遐思。
她的美是鲜活的，旺盛的，无关年龄，无关岁月。因为她的存在，我们至今仍有机会见证并惊叹于艺术的妙不可言。
*本文原载于《东方艺术》杂志2024年秋季刊，作者清闲，有删改
11/4
- 演 出 时 间 -
2024年11月4日（一）19:30
- 地 点 -
上海东方艺术中心·音乐厅
- 票 价 -
VIP1980/1680/1280/880/580/380元
曲 目 PROGRAM
△▽上下滑动查看
*曲目以现场为准 Program is subject to change
*迟到或演出过程中离场的观众需待中场休息时入场。
*本场演出身高1.2米以下儿童谢绝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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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 演 出 时 间 -
2024年11月5日（二）19:30
- 地 点 -
上海东方艺术中心·音乐厅
- 票 价 -
VIP1980/1680/1280/880/580/38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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