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如文学】张志坚 ||| 《桃花扇》作者孔尚任治河故事

文摘 2024-11-05 20:09 四川

编者按: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孔尚任治河，疏堵结合，千锤百炼，终成治河佳话，永远镌刻在中华民族的历史长河中。而他因治河而创作的《桃花扇》，更是流芳千古。

《桃花扇》作者孔尚任治河故事

作者●张志坚

说起《桃花扇》这部戏剧，多数人知道，与《西厢记》、《牡丹亭》、《长生殿》，并为中国四大古典戏剧名作。说起作者孔尚任与治河的故事，那便是知者寥寥。恰恰是他三年的治河经历成就了《桃花扇》这部可以流传千古的经典之作。

笔者，痴迷于《红楼梦》研究，先后出版《另说红楼》《红楼梦真相揭秘》《另解红楼梦》三本专著，期间因为《红楼梦》楔子中“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庚辰本《红楼梦》批语“《在园杂字》”中的“在园”先生与孔尚任合订《长留集》,又因“贾氏祠堂”匾额落款“衍圣公孔继宗书”涉及“东鲁孔氏”，继而走入清史，不断往返游历于孔尚任先生浩瀚的文学作品与山东大学袁世硕教授整编的《孔尚任年谱》之中。

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在山西修志收集资料过程中，发现了孔尚任康熙四十七年在山西修订的《平阳府志》，便引起了我对这位圣人64代孙的极大惊异，于是十多年来，《孔尚任年谱》《孔尚任文集》《孔尚任佚文遗墨》等便成为我案头常常相伴之作，今将孔尚任因参加黄河入海口疏浚工程而创作《桃花扇》的故事简略讲给大家。

孔尚任，字聘之，又字季重，号东塘，别号岸堂，自称云亭山人。生于清顺治五年（1648）九月十七日，逝于康熙五十七年（1718）正月，享年七十一岁，东鲁曲阜人，按照《孔氏族谱》排序圣人六十四代孙。父亲孔贞璠，字用璞，号琢如，明崇祯六年举人；博学多才，崇尚气节，尝慕朱家、郭解之为人，在乡里颇有名气，德高望重；入清后，不愿入朝为官，绝意仕途，与曾任知县的木皮散客甚是友好。这位木皮散客，对少年时期的孔尚任影响很大，后来孔尚任为《木皮散客词》作序。

由此知，孔尚任生于明末清初，住东鲁圣人之乡，出自书香门第。《年谱》记载他小时候，“五库即成诵，六经尽贯穿”，“曾因童子试，进学为诸生”，“乐律深邃精微，非狂鄙所能窥；但夙承家学，幸有备官遗器，存什一于千百。二十年来，悉心考证，已试之于阙里，行至于用宫。” 他在《大学辨业序》中云“予自幼留意礼、乐、兵、农诸学”。孔尚任家学渊源，却总是不幸，康熙十七年秋，他已经三十一岁，到济南参加本年乡试，仍未考中。于是，他心有不甘，开始游历距离曲阜不远的北石门山，选胜结庐，隐居其中，读书三年，但依旧未能得中，熟识他的衍圣公孔毓圻却深知他的才能与学识。康熙二十一年，孔毓圻夫人张氏去世，特意请他出山治丧，结果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很是满意。接下来，又请他修订《孔子世家谱》与《阙里志》，并训练礼生、乐舞生，监造礼乐祭器，他样样做的好，拿得起，放得下。

康熙甲子二十三年，孔尚任三十七岁，他迎来了人生最大的转折点。

这一年九月，康熙皇帝首次南巡，返回时，路过曲阜，为了巩固清朝江山大业，笼络孔子后裔，安定汉族士大夫之心，决定祭祀孔子；以示隆重，在祭祀中，安排现场讲授圣人经典。衍圣公孔毓圻举荐了孔尚任与堂弟孔尚鉝给皇帝讲经。十一月十六日午夜，他接到通知，连夜赶到衍圣公书堂。此时翰林院两位学士和山东巡抚张鹏等已经在此等候。时间非常紧急，知道安排他俩分别讲《大学》《易经系辞》首节后，当即至于一室，自撰讲稿。一根蜡烛未尽时，讲稿已成，朱玛泰学士看罢孔尚任写的《大学》讲稿，拍着他的肩膀说“名下固无虚士”。十七日，玄烨皇帝祭祀中，听到他的讲解，非常满意，命尚任与尚鉝一起导驾，游览孔林孔庙遗迹。

导游期间，玄烨边看边问，大大小小，提了很多问题，孔尚任因为此前修订《孔子世家谱》与《阙里志》，自然对这些非常熟悉，有问必答，很是到位。就这样，通过讲经与导驾，充分展示出自己的才华、胆识及对圣祖遗迹的熟识于心，深受康熙帝的赏识，玄烨对大学士明珠和王熙说“孔尚任等陈书讲说，克副朕怀，著不拘例，议用。”其后，他便被破格提拔为国子监博士。

为什么说是破格提拔呢？因为当时有规定“监生未经保举者，不准升转正途。”而孔尚任的破格来自吏部特批：“因讲译圣经，不拘定例，即从优授国子监博士，升转时应停其保举，仍照常升转可也。”这是 “《孔府档案》5100卷之20”的记载，由此便知，监生是没有资格直接任职博士的，他确实属于破格提拔。在清朝国子监博士是“从七品”，即相当于知县一级。他能够从监生直接上任国子监博士，可谓三生有幸！对此他在《桃花扇》首出道白中讲：“康熙甲子二十三，出了祥瑞十二种”。

笔者深感，一次讲经，一夜名扬天下，关键在于日里博学厚积、辛勤耕耘所致。这一年春节过罢，38岁的孔尚任，于正月十八日，离开故里，向京城出发，到京城国子监走马上任。

其实国子监博士，也是一个闲职，除了给学生讲课解惑，并无他事，时间长了，也深感无聊，他在《乙丑闱中拨闷，和王宪尹韵》诗云“茶叶分冷署，诗社聚闲官。到纸风流尽，随班礼数难。何时开锁院，惭愧一毡寒。”

康熙二十五年七月四日，他引来了人生一大变故。冥冥之中，他的命运开始与黄河相交。这一天，他奉命，随工部侍郎孙在丰一起往江南，疏浚黄河海口。在乾清宫向皇帝辞行时，玄烨帝对孙在丰说：“朕巡幸江南，见高、宝、兴、盐、山、江、泰等处，积水汪洋，民罹昏垫，朕甚悯之。应行开浚下河，疏通海口，俾水有所归，民间始得耕种，特发帑金，拯救七邑灾民。屡集廷议，兼询舆情，允协佥谋，事当厘举。兹命尔前往淮扬所属下河一带车路等河，并串场河、白驹、丁溪、草堰场等口，排浚事务，专属于尔监修。尔宜往来亲历，多方经画，讲求源流脉络，次第兴工，督率带去司官等，务实心任事，毋得怠忽扰害；其司道府厅州县等官如有玩忽贻误，及土豪绅衿妄行干预、包揽生事、阻扰工程者，指名参奏。浚过工程丈尺，用过夫科数目，造册贴说具奏。尔受兹专委，须竭忠尽力，悉心区处，速均大工，使海口疏通，水消田垦。烝黎复业，以副朕救民至意。”

很快，他们离开京城，向江南出发；康熙二十五年即1686年，当时的河道不同于现在，是清咸丰1855年河南铜瓦厢决口前的河道，即黄河入海口不是现在的山东利津境内，而是“金代明昌五年（1193年）河决距野一带后，南下夺泗水，并淮水，而入之海。”也就是说1855年之前的660余年，黄河主流一直由河南开封经徐州，过宿迁，并淮水河道，过安东而入黄海。

孔尚任对这份新差事很有兴致，所念有二：一是跟着孙在丰侍郎听其示下，做好治河本职差事；二是“曾听舅翁秦光仪讲过南明王朝弘光佚事”淮扬之行，机会难得，顺便可进一步探访“南明小王朝”佚事，用他自己的话说“知三百年之基业，隳于何人？败于何事？消于何年？歇于何地？”南下路上，他兴致很高，写下了诸多诗篇。渡河时，写下《渡黄河》诗句：踟躇何计救桑麻，立马堤头唤渡槎。到淮扬，写下了《淮上有感》《维扬舟中即事》等数篇诗作其中有句：“九重图画筹难定，七邑耕桑户未收。为问琼筵诸水部，千樽倒尽可消愁？”

其后，他便开始跟随孙在丰 “勘视淮海”，其中“下河一带的串场河、白驹、丁溪、草堰场等口，排浚事务，专属于他们监修。” 孔尚任是一位闲不住的人，他一边积极参与勘察河道事宜，一边利用雨天修整日，在扬州一带渡扬子江，登焦山，游金山，联络冒襄、邓汉仪，何五云、张潮等遗民文士。在泰州一带走访遗民黄云等。他有一个习惯，以诗交友，以诗记行踪，江南三年多的诗文便汇集为《湖海集》。

在《湖海集》首卷，他用超长的诗题，记下了自己在扬州寓所分韵为诗的友朋，《仲冬，如皋冒辟疆、青若、泰州黄仙裳、交三、邓孝威、合肥何蜀山、吴江吴闻玮、徐丙文、诸城丘柯村、松江倪永清、新安方宝臣、张山来、谐石、姚纶如、祈门李若谷、吴县钱锦树，集广陵邸斋，听雨分韵》。在卷八,《广陵听雨诗序》云：“今予以使客之槎，久客邗上，兴怀往迹，游览几遍，凡骚人墨客，皆得通名刺焉。乃于仲冬晦前，修五簋于行署，如约集者十有六人……”由此可知，他很快与周边许多遗民雅士相识相熟。江南第一个春节间，他移居泰州，江都闵义行、宗元鼎、史蕉饮等名士，纷纷在泰州与他会晤。

康熙二十六年二月，河道勘察刚刚结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河道总督靳辅对于下河段的治理意见与孙在丰相左，漕运总督慕天颜与靳辅意见也不合，则站在孙在丰一边，他们互不相让，相互指责，屡兴廷议。期间，孔尚任便被闲置下来。没有皇朝的调令，自是不能随便离开江南。也许是孙在丰的安排，自从河工停顿，他由扬州暂时移居泰州。

这位圣人后裔，即是国子监博士，又精通词赋，音律，更毫无城府，善交朋友，很快他所居住的“泰州宫氏北园寓所”又热闹起来。他在这里相会友人许承钦、邓汉仪、黄仙裳、徐旭旦。连长洲的陈翼，得知孔尚任住此，甚奇其文，又闻其“格致至理”，读其文章，特意前来拜访，遂师事之。

四月，孔尚任由泰州返回扬州，“候召返京，居留多日”，仍没有召回消息。画家龚贤、久居南京的遗民杜浚也来相会晤。连武昌的蒋鑨也远道来访。

五月初，因故，再至兴化督工，寓邵阳馆拱极台之北楼。九月中旬,冒辟疆、邓汉仪、黄云等至兴化与之相会。77岁的冒辟疆居然留住三十日，剪烛长谈。十月二十四日，与黄云、缪肇甲、朱奭、朱国琦、李沂、李淦诸人，宴集拱极台北楼，曰海光楼。“是时，斋中坐客常满，食指日多，俸不敷用，生活困窘，不得已而求助于上官孙在丰和友人俞瀫。”

岁暮，寓扬州天宁寺。除夕前一日，张潮携酒食来；同蒋鑨、陈翼、侄衍栻共同守岁。

康熙二十七（1688）年，正月，江南道御史郭琇，弹劾河道总督靳辅治河无功。二月，郭琇又参大学士明珠，结党舞弊、纳贿营私。很快明珠被革职。但这些争斗，并没有延伸到孔尚任，他只是被长时间搁置在扬州寓馆。

三月三日，他参加了吴琦、邓汉仪发起的“泛舟红桥修稧”活动。《湖海集》卷四《三月三日泛舟红桥修稧》诗云“杨柳江城日未曛，兰亭修稧共诸君”红桥修稧共二十四人参加，是孔尚任在扬州期间参加人数最多一次遗民诗人聚会。三月下旬，廷议海口宜开时，巡抚于成龙也反对靳辅的意见，支持下河浚海工程，与孙在丰、慕天颜的意见一致，显然，此时靳辅已成弱势，但皇帝则平衡势态：革去靳辅与慕天颜职务，降调孙在丰，调王新命为河道总督，命户部侍郎开音布督理下河。一场对于河道治理的看法与争论，最终竟然演变为官场政治斗争。紧接着，上牵下联，许多一般人员，也卷入其中，开始大批更换易人。

孔尚任是随孙在丰来治理下河段海口疏浚的。孙在丰降职调离后，关于他的去留却没有明确的手谕。这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困惑与烦闷，《湖海集》中留下《春去》《夜访仿时体同陈鹤山分韵》《待漏馆莺堂记》等多篇诗文，其中有句“三年厌听广陵涛，谢政官闲心自劳”；“三月扬州何处春？官厅紧与寺为邻。留题记取听莺处，好作重来种柳人。”

江南的朋友们，听说河道案件之后也纷纷前来探访与劝慰。五月后，他便开始在泰州与扬州两地往返。八月十八日，与邓汉仪、吴琦、宗元鼎、徐崧来等三十二人于扬州舟中观潮。暮秋，有仪征之行。初冬，为筹办北上之资，渡江过丹徒，经常州、无锡，至苏州，居停多日，亦“徒劳往返”。至苏州，会晤古文大家汪琬。腊月，返回扬州与邓汉仪等短暂会晤后，仍移居泰州，住陈家庵，此时他的生活境况甚苦。诗作《除夕感怀》云“欲寄乡书无可寄，三年愁绪验诗篇。”

康熙二十八年，正月，玄烨皇帝第二次南巡，阅黄河、运河工程。二月，为了等待接驾，孔尚任自泰州来到扬州，住在天宁寺杏园中。康熙三月二日住金山。有诗作《拟三月上已驾住金山祓禊于大江应制限州字》诗。三日，至江口迎驾，奉召登舟，玄烨皇帝能够叫上他的名字，赐宴一合，又赐果饼四盘。《湖海集》卷六有《三月三日迎驾至江口，蒙召登舟，赐宴一合，恭谢用前韵》：“蒲伏迎銮江水头，待臣招手上龙舟。堪怜憔悴巡湖海，又得从容拜冕旒。彻出琼筵惊满岸，捧来金碗晃双眸。三年粗粝中肠惯，饱饫珍馐翻泪流。”又作《再赐果饼四盘，志感用前韵》。四日，送驾至淮上，有诗《送驾至淮上恭赋》，诗后特记录下，邓汉仪看到皇帝赏赐孔尚任时之感叹：从古星轺，未有饥饿如公者。昨迎驾江头，蒙撤宴赐食，慰劳再四，万姓观瞻，惊喜传播，淮扬人士，方知孔公为眷顾贤臣，荣宠可谓至矣。而公淡泊敛退，绝无矜张之客，真难及也。

康熙南巡过后，撤销了下河局“命督理下河户部左侍郎开音布回京，下河事务并交河道总督王新命管理。”卷六有《下河局散将北归，黄上木移樽寓楼，招同黄仙裳、交三、戴文简话别分韵》诗文。下河局撤销后，孔尚任的去留仍然没有明确的手谕。但毕竟他所在的下河局，已经撤销了，他决计返京。《湖海集》卷六有《清江浦有感》《过黄河送同事先归者》其一云“故乡云树隔黄河，读过黄河路不多。何事先来却后归，送人人去我如何？”

四月十八日，他决计北归，离泰州到扬州，黄云、俞瀫诸友饯行。有诗《留别海陵诸友，得因见古人情五字为诗五章，章十二句》，到达扬州后，已是夏天，住天宁寺杏园；其后，又移居淮北商馆，题名贮清馆。在这里相会浙江嘉兴理学家叶燮，出示《已畦集》。

七月，渡江游江宁，访杜浚之弟杜岕，而杜岕与曹寅深交，曾为《楝亭诗抄》作序。八月，画家龚贤卒，孔尚任出面理其后事，抚其孤子收其遗文，宗元鼎说“一时故老皆感高义，泣下沾巾”，深受遗民文人赞许。他游历青溪时，同杜岕、胡其毅、余宾硕、王概、梁份诸江宁名士二十余人集冶城西山道院饮宴。返程时，至栖霞山白云庵，访张怡。张怡，即《桃花扇》中张薇道士原型，表字瑶星，他曾经在“南明弘光王朝锦衣卫任职”。直到暮冬，孔尚任才迟迟离扬州北返。行前致书王概，并有留别广陵诸友诗抒怀。《湖海集》卷十三《与王安节》云：“下河斥卤波涛，为生平第一恶梦；金陵山水文章，为生平第一好梦。……今买棹北上，又作长安痴人，好梦恶梦，皆归无梦矣。别来忽忽如失，总以怀君亲，恋朋友，三心二意，交战于中，所谓神鬼颠倒，虽醒犹梦，何时得一把臂以开我倦眼耶？”等等。路经曲阜，留家度岁。春节过罢，二月返京，寓宣武门外海波寺巷。仍官国子监博士。

至此，孔尚任的治河行程结束了，疏浚海口的成败，不是一位“从七品”小官吏可以左右的，甚至他连发表意见的机会都很少。正如他的诗文所言“下河斥卤波涛，为生平第一恶梦”，他没有被孙在丰的降职受到牵连，已经很幸运。但是他没有荒废自己的时间与生命，充分利用了被闲置，被搁浅的那段时间，广泛接触，江南文人墨客，以及诸多著名遗民。亦如他的诗言“金陵山水文章，为生平第一好梦。”

《桃花扇》这部历史剧在脑海中已经形成清晰的轮廓，甚至就一些细节，与江南诸多文友相互沟通切磋，并听取和采纳了诸多相关意见。

这部剧原本应该早早出台，也许因为康熙二十八年八月发生了“长生殿戏剧事件”的影响，现场51位看戏官员受到罢官、入狱等严酷处置，山东淄博进士赵秋谷赞善被罢官削藉。

也许，他在进一步编写谋划，而推迟，也许为了更加安全起见，他三易其稿，如他在《桃花扇》二十一齣《孤吟》中所言“只怕是世事含糊八九件，人情遮盖两三分”，最终于康熙三十八年在京城出台，推出后轰动朝野，许多文人墨客和各大戏班，争相抄录，一时有“洛阳纸贵”之誉，与《长生殿》作者有“南洪北孔”之称。

悲剧还是发生了，康熙三十九年二月下旬，孔尚任刚晋升“户部广东清吏司员外郎”，三月中旬，玄烨帝派内臣向孔尚任讨要剧本，其后不久，他便被罢官。他罢官的罪名是什么呢？只能用“莫须有”三个字来形容。他的友朋刘中柱，后来任真定府知府，在《真定集》卷三有《送岸堂》七律一首，诗云“柳外飞絮春去时，萧然帽影带鞭丝。身当无奈何将隐？事在莫许有更悲。”

显然，康熙皇帝不喜《桃花扇》，反对撰写明末清初改朝换代时，发生在扬州的事情。更不喜欢《桃花扇考据》中“四月二十六日弘光帝迁都”，与《桃花扇》第三十五出“誓师.乙酉四月”中的描写。

这个日子，正是淮城失守，清兵攻破扬州，开始“扬州十日”大屠杀，80万人死于清兵屠刀之下，血流成河的第一天。这段历史，当是人类改朝换代历史中，最惨无人道的历史被孔尚任暗写入剧中。尽管他只是变相撰写历史，但是康熙帝十分不满，罢官后再没有昭雪复用。

但是这部剧，则一发而不可收拾，很快就被传到“鄂西南”由“容美土司田舜年”在古桃源偏僻之地上演，后又被无锡顾彩石改变为《南桃花扇》以昆剧形态在江南走红。

甲辰年十月初五于太原万柏林吾悦小区

作者简介

张志坚，女，现年70周岁，中共党员，本科学历。退休前，任黄委会山西局水利高级工程师。现为中国作协会员、中国红学会员。曾出版《感动黄河》诗集、《河图》连续剧本。《百年黄河之子》散文集，与《另说红楼》《红楼梦真相揭秘》和《另解红楼梦》著作。近期创作长篇纪事文学《幸福黄河序章》，已交付“黄河水利出版社出版”。

【相如文学】总第6255期

总编:成金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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