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郁金香
“白色”行动：南斯拉夫游击队的第四次反“围剿”
轴心国军队在开始进攻时发现，波斯尼亚第1军（约11000名官兵）分散在波斯尼亚克拉伊纳的大部分地区。克拉伊纳第4师麾下有两个旅部署在科扎拉，在桑斯基莫斯特以西和波斯尼亚诺维各部署有一个旅；克拉伊纳第5师麾下的两个旅部署在克柳奇以北地区，而其下辖的第三个旅的部分兵力则部署在旧曼尼亚察战场。德军第717步兵师从驻扎的桑斯基莫斯特向波斯尼亚克鲁帕和波斯尼亚彼得罗瓦茨兵分两路进行攻击，随后他们将与分别来自北部的德军第369步兵师和来自西北部的德军党卫军第7“欧根亲王”志愿兵山地师的先头部队会合。德军部队的作战目标是包围格尔梅奇山，因为他们严重怀疑这片区域就是整个南斯拉夫解放区的总部。然而，德军第717步兵师的作战时间表几乎立即被南斯拉夫游击队的顽强抵抗和恶劣的冬季天气打乱，这也使得德军部队脱离公路挺进作战成为不可能。进攻发起的七天后，该师下辖的各团级部队大约仅向前推进了35公里。该师主力部队（德军第749步兵团）在克柳奇附近遭遇南斯拉夫游击队顽强阻击而进攻受挫；德军第202装甲团第1营的一名中校营长也在攻击途中战死。德军第737步兵团继续率部攻击前进，直到占领贝纳科瓦茨村。此时，原先部署在科扎拉的南斯拉夫游击队的两个旅，同时被调派至该地区，并开始占领德军部队周围的阵地。1月28日至2月4日，德军第737步兵团被南斯拉夫游击队完全包围；该团遭受到重创，只有在德国空军持续帮助下才得以避免遭到全歼。尽管南斯拉夫游击队进行着顽强的抵抗，但“白色”行动仍在无情地向前推进。德军第369步兵师在德军预备第187步兵师一个团的配合下，从西部和西北部封锁住格尔梅奇山周围的道路，同时也缓解了德军第737步兵团的作战压力。与此同时，德军党卫军第7“欧根亲王”志愿兵山地师在比哈奇的东南地区击退了早已损兵折将的巴尼亚第7师，并于1943年2月9日与波斯尼亚彼得罗瓦茨以东的德军第749步兵团取得联系。
以当前形势来看，格尔梅奇山对南斯拉夫游击队没有任何战略价值。在南斯拉夫游击队最高统帅部看来，坚守格尔梅奇山意味着这将是翻版的“科扎拉战役”，当游击队主力部队向内雷特瓦河进军时，需要其余所有可用于作战的部队确保其后方安全，然而，波斯尼亚第1军军部未能有效下达指令，致使克拉伊纳第4师未能及时撤离；当地的部队指挥官认为，军队不能如此轻易简单地放弃这个坚定地支持南斯拉夫解放区的地区和躲藏在山区内茂密森林中的数千名难民。与在普列舍维察山作战的意军部队不同，德军部队没有被暴雪天气和崎岖的山地地形阻挡，他们立即对特罗维弗的游击队主力部队的防区发动全面进攻。德军第369步兵师经过3天的激战（1943年2月5日至8日）才击溃这些顽强的游击队守军。德军对他们的第一次具有明确性的胜利感到满意，尽管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但他们未能继续进行彻底终结克拉伊纳第4师的作战。时至此刻的作战阶段，该师师部已经与其下辖的所有四支筋疲力尽的游击队旅失去了联系，这四个旅彼此只能独立行动作战了。幸运的是，他们的敌人也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作战状态，未能妥善地坚守住包围圈的外围地区。到2月12日，所有游击队部队和大多数难民都已脱离危险。大多数游击队战斗人员穿过桑斯基莫斯特-波斯尼亚克鲁帕公路向北逃亡，只有相对较少的游击队战士向南与波斯尼亚第1军的部队一起参与作战。德军在接下来的数天里对包围圈内的游击队驻地进行了彻底地搜查，烧毁了弹药库和医院，并于2月15日正式宣布“白色1号”行动结束。
“白色”行动轴心国军队进攻与南斯拉夫游击队反攻作战示意图，1943年1月20日-2月25日
“白色”行动轴心国军队进攻与南斯拉夫游击队反攻的作战示意图，1943年2月25日至4月末
“白色2号”行动：内雷特瓦河战役
在轴心国军队发起进攻的前数周时间里，直接隶属于南斯拉夫游击队最高统帅部的作战部队情况如下。尽管在1943年1月的第一周，德军的反击致使泰斯利奇沦陷，但是无产阶级第1师仍在继续发动攻势，占领泰沙尼，并在普尔尼亚沃尔解除了一个整营的克罗地亚独立国武装力量，以及袭击了多博伊和代尔文塔地区的波斯尼亚主要铁路线。突击第3师进入诺维谢赫和热普切地区，并对拉什瓦山谷发动多次突袭。无产阶级第2师再次对克宁周围（克宁斯卡克拉伊纳）的广大地区发动突袭作战，在此过程中拔除了位于斯特米察的“切特尼克”军事据点。到1月底，上述南斯拉夫游击队的三个师都接到命令，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集中在杜夫诺-普罗佐尔-上瓦库夫地区。2月8日，铁托与他的高级指挥官们讨论了即将对内雷特瓦河谷展开作战行动的问题。根据计划，无产阶级第1师将部署在科尼茨和伊万山口之间，以保护部队的北翼；其姊妹部队，即无产阶级第2师则部署在德雷兹尼察，负责部队的南翼安全。突击第3师的任务则是扫清拉马河谷并向科尼茨推进。除了上述三个师和巴尼亚第7师之外，南斯拉夫游击队最高统帅部还辖制达尔马提亚第9师，该师刚刚在比奥科沃山组建而成，即位于现已解散的第4战区司令部。在南斯拉夫史学资料中，这五个师通常被称为“战役集群主力”。
南斯拉夫游击队最高统帅部制定的突破意军防线的作战计划示意图
巧合的是，两个主要轴心国势力的高级代表与他们合作的“反共产党”游击队代表于同一天在贝尔格莱德举行了军事会议。他们一致决议在两周内动用三个德军师（德军党卫军第7“欧根亲王”志愿兵山地师、德军第369步兵师和德军第717步兵师）发动“白色2号”行动，这三个德军师将分别通过波斯尼亚格拉霍沃、格拉莫奇和库普雷斯向利夫诺作“同心运动”推进。意军将派遣第15“贝加莫”步兵师（隶属于意军第18军）确保德军作战部队侧翼安全，但更为至关重要的是，必须确保沿内雷特瓦河布置的封锁线完好无损，此处是由意军第6军进行布防。会议的同时，德军代表还不情愿地同意将解除“切特尼克”军队的武装力量延期至消灭大部分南斯拉夫游击队之后。尽管他们仍然对保皇党“切特尼克”军队真正的意图和效忠持谨慎态度，但最浅显的事实是，德意志国防军已无法抽调出更多的兵力在这条战线上发动敌对作战行动。在战场上，这些“切特尼克”军队欣然接受轴心国军队委派的作战任务，主要是执行侦察任务。最后，在1943年3月初，德军E集团军群——即1942年底隶属于德意志国防军东南总司令部的德军第12集团军——迫于现实，正式允许那些效忠轴心国势力且作战能力毋庸置疑的“切特尼克”军队继续保有武装力量。对意军而言，他们的作战计划是派出来自黑塞哥维那和黑山所有可用于作战的反共志愿民兵来应对即将与南斯拉夫游击队战役集群主力展开的作战。这对德拉戈柳布·“德拉扎”·米哈伊洛维奇来说是个难逢的战机，因为他盘算这样的决战时刻很久了。为此，他将位于桑扎克和波斯尼亚东部地区的“切特尼克”军队派出与意军的反共志愿民兵配合作战，并委派他最信赖的亲信下属之一——扎哈里耶·奥斯托伊奇少校指挥这支军队的日常作战行动。就这样出于各自的目的，南斯拉夫境内的反共产党游击队势力达成了合作态势。
德军制定的“白色2号”行动计划作战示意图，意军部队将沿内雷特瓦河构起封锁线，德军部队则以“同心运动”围歼位于利夫诺地区的南斯拉夫游击队主力部队
内雷特瓦河战役期间的德军党卫军第7“欧根亲王”志愿兵山地师
1943年冬季战役的第二阶段开始于2月15日的夜晚，是由南斯拉夫游击队最高统帅部下辖的榴弹炮营率先发起的，目标是防备森严的普罗佐尔卫戍部队，该地区由意军第154“穆尔杰”步兵师的一个满编步兵营据守，并有一个野战炮连和一个坦克连提供火力支援。在短暂（且不是特别有效）的炮火准备后，突击第3师麾下的三个旅冲过城镇周围的开阔地带向前攻击。然而，这次袭击被惨烈地击退了；南斯拉夫游击队的作战人员自己后来也承认，驻防普罗佐尔的卫戍部队无论在抵抗意志上还是在火力强度和精准度上都是惊人的。第二天夜晚，南斯拉夫游击队再次发起进攻，他们高喊着“今晚必须拿下普罗佐尔！”的口号，这句话被多方认为是铁托和突击第3师的指挥官下达的，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的每位学童都知道这句话，它表达了开辟通往内雷特瓦河道路的决心，旨在将比哈奇共和国解放区内数以千计的难民和军队中的非战斗人员进行安全的疏散撤离。2月16日夜晚，天色阴暗且不停地下着雨，所有这些因素都降低了敌军火力的精准度。在唯一一门直接隶属于作战部队的榴弹炮的火力支援下，无产阶级第5旅攻入普罗佐尔，并于次日凌晨4:00时占领该城镇。米洛万·吉拉斯后来回忆道，南斯拉夫游击队受到苏联红军在斯大林格勒的战例启发，在攻击之前发出最后通牒，威胁驻军如果不放下武器，将杀光他们。由于意军断然拒降，游击队履行了他们可怖的承诺，处决了几乎所有的俘虏。突击第3师在官方战后报告中没有提到有关最后通牒的事宜，仅仅提及到敌军有800人战死，但提到伤员或俘虏时则语焉不详。与此同时，无产阶级第2师攻占波苏谢和伊莫茨基（2月9日至10日），歼灭了驻防于德雷兹尼察的意军部队，并击溃了从莫斯塔尔向北前进的一支加强营规模的意军摩托化纵队，该部队隶属于意军第154“穆尔杰”步兵师（2月17日）。无产阶级第4旅随后沿内雷特瓦河上游推进，并于21日突袭了亚布拉尼察镇，并在此次作战过程中缴获了另一个意军营级规模的补给和装备。此时，南斯拉夫游击队占领了整个内雷特瓦河段40公里的地区，从德雷赞卡河（一条内雷特瓦河右支流）与内雷特瓦河交汇的南部地区到科尼茨的北部地区之间已经没有轴心国军队。
德军应意军的支援请求封锁内雷特瓦河的作战示意图，一路从布戈伊诺出发前往普罗佐尔，另一路从萨拉热窝出发前往科尼茨
内雷特瓦河战役期间，南斯拉夫游击队在拉马河谷战斗中缴获的大量意军弹药
乍一看，南斯拉夫游击队的作战行动进展得十分顺利：意大利皇家陆军遭到一系列极其惨重的打击，由于数量庞大的军用物资储备被游击队缴获，南斯拉夫游击队战役集群主力那岌岌可危的补给状况几乎在一夜之间得到了改善。然而，如果科尼茨仍在敌军手中，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因为这个小镇扼守着通往黑塞哥维那东部地区唯一一条尚可通行的道路。目前可用于对该镇进行攻击的唯一部队单位是无产阶级第1师下辖的无产阶级第1旅；由于巴尼亚第7师从北方延期抵达，其两支姊妹部队不得不留在上瓦库夫和布戈伊诺周围地区。1943年2月21日，在清除科尼茨—塔尔辛铁路沿线的所有轴心国警戒部队后，无产阶级第1旅分为两个作战集群，每个作战集群为两个营。一个作战集群仍然守卫着该旅的最初作战目标，即具有战略意义的伊万山口（这是“通往黑塞哥维那的门户”），另一个作战集群则对科尼茨发动突袭。这个构思拙劣的作战计划，原本是为了再次轻松击败意军而制定的，结果适得其反：科尼茨镇既无法被南斯拉夫游击队夺下，也无法用手头上现有的部队防守住关隘。于是乎，驻防在萨拉热窝的德军一个营和克罗地亚独立国一个营可以在关键时刻及时增援陷入困境的科尼茨驻军。目前隶属于突击第3师师部的南斯拉夫游击队部队分别于2月22日、24日和25日的夜间发动三次全面攻击，但均以失败告终；即使在普罗佐尔缴获的六辆小型坦克也没能将战斗的局势转向对游击队有利的方向（其中三辆小型坦克最终被敌军火力摧毁）。2月26日，由克罗地亚独立国地方防卫军、“乌斯塔沙”军队、宪兵部队、德意志国防军和意大利皇家陆军组成的轴心国驻军在“勇敢无畏的‘切特尼克’军队帮助下”得到了解救，德军的高级军官们如此感激地指出。估计有14000名保皇党的“切特尼克”军队从南部和东部地区接近科尼茨战场，这是他们的先头部队。
南斯拉夫游击队进攻科尼茨，“切特尼克”军队赶赴战场打算与轴心国军队对其进行合围，1943年2月19日至2月26日
在这个关键时刻，南斯拉夫游击队最高统帅部决定彻底改变作战计划。由于通往黑塞哥维那东部地区的道路现在似乎被大量的“切特尼克”军队封锁，并且横亘在游击队面前的普雷尼群山也极为棘手，南斯拉夫游击队战役集群主力将不得不从其他地方进行突围。因此，这些师级部队被赋予了新的作战任务。无产阶级第1师，刚在上周挫败了一支轴心国团级规模的“安纳克战斗群”——从北部地区向科尼茨进攻的所有作战企图，随后就被调派至西北地区；突击第3师沿内雷特维察河（一条内雷特瓦河支流）构筑起防御阵地。所有南斯拉夫游击队部队都撤回到内雷特瓦河右岸，2月28日，铁托下令炸毁河上剩余的五座桥梁。这项艰巨的任务委托给出生于沙俄的南斯拉夫最高统帅部工程部部长弗拉基米尔·费奥多罗维奇·斯米尔诺夫，他因1969年南斯拉夫史诗级战争电影《内雷特瓦河战役》而被观众们熟知，饰演该人物角色的正是著名美国演员尤·伯连纳。当工程作业人员为最后两座待拆除的桥梁布线时，一架萨沃亚-马尔凯蒂轰炸机飞过他们的头顶，但该架轰炸机并没有向他们投弹；斯米尔诺夫相信，如果这些意大利机组人员看到这些“疯狂”的游击队部队“完全将自身闭锁在这座可怖的峡谷中”，他们一定会惊得目瞪口呆。
南斯拉夫电影《内雷特瓦河战役》中斯米尔诺夫在下达炸桥命令后，眼神投射出的坚毅目光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