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丈夫的电话，李金秀心疼地看向一旁的女儿，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和一张爱笑的月牙嘴特别惹人喜爱，如果不仔细端详话，谁也看不出女儿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残疾姑娘。
“宝贝，妈妈对不住你，是妈妈犯了错才害了你一辈子。”李金秀撕掉了女儿的床头卡，收拾着脚下的锅碗瓢盆，含着眼泪背着女儿走出了医院。
李金秀老家在云南省大姚，丈夫和自己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玩伴，到了婚嫁的年纪后两人互相爱慕不久就成了婚。刚成婚的小夫妻不久就有了属于两人的孩子，因为是头胎，夫妻俩显得格外的小心和爱护。孕期里丈夫从来没让金秀做过什么活计，就连做饭打扫卫生也是丈夫亲力亲为，为的就是让宝宝健康平安地降生。
金秀被宠上了天，心里甜滋滋的就等着肚里宝宝的降生。预产期将近，夫妻俩来到医院做了最后一次胎心监护。“是顺是剖？”金秀早已在家就拿定好主意，平日里她听信很多传言，说顺产对胎儿很好，看到顺产对产妇和宝宝好处，面对医生的问题金秀想也没想，当场选择自然顺产。金秀此时还不知道，只有自己是多数顺产中的例外，这次生产差点要了自己和宝宝的命。
2018年4月，金秀宫缩规律宫口也正常一指一指地在开，这时候的金秀还没想到危险要来。后来迟迟生不下来，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痛到陷入昏迷状态，等金秀清醒恢复后女儿才生了下来。可金秀迟迟没有听见女儿的哭声，原来女儿出生后严重缺氧呼吸也很孱弱，被紧急转到县医院抢救。
金秀知道女儿被送去抢救后，还没出产房就再一次晕厥过去，心里实在接受不了刚生下的宝宝就这样要和自己告别。
经过抢救，女儿的命保住了，各项指标也正常，一家人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当下就给女儿取名叫“欣欣”。
前一年欣欣的情况和正常孩子一样没有什么异样，一样能翻身也能坐得住，直到欣欣快要两岁了嘴里还是不能说一些简单的爸爸妈妈，金秀心里慌了，打电话把丈夫叫了回来，一家三口来到了医院给欣欣做检查。
经过诊断欣欣被确诊“发育迟缓”“语言障碍”“肢体障碍”等多种疾病。金秀和丈夫听后感觉不可思议，欣欣从小没摔过没碰过好端端的怎么会得上这种病呢？医生告诉他们这种病要么是遗传因素要么是生产过程中出现意外导致的。
“医生，可以做手术吃药吗？”“这种病我们医院暂时也没有好的方法，手术和吃药对孩子康复没什么帮助，我们也是尽力了。”金秀听完医生的话愣住了，“难道女儿的病没地方能治得了吗？”夫妻俩绝望至极，抱着欣欣回了老家。
金秀还是不死心，四处打听可以医治女儿的方法，在家里一遍又一遍地教着女儿练习说话，可每次女儿张着嘴，仿佛话就在嘴边但就是说不出来。后来金花打听到一家专业的康复机构，里面全都是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孩子，很多孩子经过长时间的康复后都基本可以做到生活自理，这让金秀看到了希望。
可打听过后，夫妻俩又皱了眉头。一个月保底一万的治疗费，成了女儿康复路上的拦路虎，他们根本拿不出这笔天价费用。
可明明有希望，如果不治，女儿这辈子就毁了，治的话，一两个月还可以坚持。三年五载，不仅要抽出一个人专门照顾欣欣，更难的是，大几十万的治疗费用，并不比治疗一个癌症患者少多少。
夫妻俩商量了几个昼夜，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给欣欣去做康复。“不给欣欣治的话，她这辈子就毁了，咱们就是吃糠咽菜也不能对不起闺女，有多少钱就去治，去治就有希望！”
丈夫去工地打工，金秀背着行囊去机构给欣欣做康复。金秀的想法还是简单了，治疗了半年家里的积蓄花得一点没剩，可欣欣没有一点效果，这对金秀的打击极大。
“你这做的时间还没多久，他们有的一两年才会说话，好几年才能走路”同房的病友看出金秀的担忧，这些担心医院里每个来做康复的家庭都会经历一遍，好多人都是倾家荡产负债累累地给孩子坚持做着治疗。金秀有些疑惑，万一女儿做了一两年还没进展，这个家以后该如何生活下去。
看着病房里一个又一个小朋友康复出院，金秀只能咬牙坚持着。除了丈夫一个月拿回来的五千块钱，金秀又去银行抵押借了贷款。皇天不负有心人，欣欣终于开口叫了第一声妈妈。
“妈...妈”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金秀听得真切，6年了这声妈妈金秀等了太久了。她赶紧答应着女儿，生怕这是女儿最后一声开口。“宝贝，是妈妈对不起你，都是妈妈的错”金秀抹着成行的眼泪，紧紧地将欣欣搂在怀里，心里为女儿感到无比地自豪。
欣欣的进步刚让夫妻俩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可现实又转身向他们泼了一盆冷水。丈夫的五千块钱除去母女俩租房和吃饭的必要花费，剩下的只够欣欣做十天的治疗。
每次都是刚有点起色就被迫返回出租屋继续等待，丈夫虽然有一把子力气，可没读过几年书的他这已经是丈夫的极限。
如今的痛苦远超过开始时茫茫无期的等待，明知道希望就在眼前，可金秀怎么伸手都够不到。
“妈妈，我们又要回家吗？可是我还不会走呢？”女儿的话让金秀一下子红了脸，羞愧无比的她恨不得能伸出十只手去给女儿谋希望，可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没有丁点办法的她只能一遍遍地埋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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