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把李阿婆和小孙女安顿在医院门前的广场上玩,他陪同白子莺去了儿科。
小婴儿才半个月大,小小的身体像小兔子。待白子莺好不容易把婴儿哄睡了,魏无羡却发现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白老师,你……”
一向口才很好的他,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白子莺知道他想说什么,拂了拂刘海,展颜一笑:“无羡,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恨过你?”
魏无羡点点头。
白子莺笑道:“恨你做什么。第一,强扭的瓜不甜,忘机并不爱我。第二,忘机喜欢男人,他跟我解除婚约,反而是件好事。”
魏无羡在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松口气,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愧对别人。该成全的都成全过,也退出过,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松了口气的原因,是因为他从白老师的语气中,听出了释怀与坦然。
白子莺给怀里的孩子盖上帽子,望了望清澈如洗的蓝天,继续道:“我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忘机,从那时就喜欢上了他。尽管他不喜欢我,我还是愿意赌一把,赌他爱上我的那一天。他同意了我们的婚约,我便以为我赌成功了。所以我曾经很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解除婚姻?他到底爱上了谁?他只说是个孩子。”
“我以为是个女大学生。可我暗中观察他,发现他没有任何交往过密的人。于是我以为他只是恐婚,或者遇到了不可抗力的因素,才找了个借口跟我解约。”
“整整三年,我没有放弃努力。无论他去哪里出差,我都会跟着去,无论他参加什么会议,我都跟着去,走火入魔似的。”
“不过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忘机真的喜欢男人。仔细一分析,又处处都有蛛丝马迹,是我忽略了。所以,我感谢忘机的及时止损。”白子莺说完,美丽的眸子转动着,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长吁一口气,“白老师,您能想开,我很高兴。”
白子莺笑道:“想不开又能咋地,难道这辈子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熬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她才能笑得如此坦然。
犹记得当初,蓝忘机上白家解除婚约,她感觉天都塌了,哭得稀里哗啦。
蓝忘机满眼都是愧疚,却没有一丁点的后悔。
“子莺,解除婚约是我有错在先,对不起。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除了婚姻和感情,其他的一切,我都尽量满足。”
白子莺哭着道:“我只要你。”
蓝忘机叹了口气,重复了一遍:“除了婚姻,其他都可以。有效期是一辈子,你慢慢想。”
蓝忘机的意志如此坚决,她能怎么办呢?只能慢慢熬了。
是闺蜜们的轮流陪伴,她才能熬过那三年的暗无天日的日子。
有一次,大家坐在一起复盘她的婚约始末,闺蜜们猜测:“蓝忘机有没有可能是男同?这么美的女人摆在他面前,他连手都不肯牵,绝对有问题!”
另外一个闺蜜道:“我觉得很有可能。子莺,如果他是男同,那么解除婚约对你来说是好事。你不知道,有多少同妻在冰冷的婚姻里受苦。”
白子莺觉得她们说的有一定道理,然而她拒绝相信。她不相信那么帅气俊美的忘机,会是男同。
闺蜜们笑话他,“你不知道吗?长得越好看的,越可能是男同!他们只会欣赏同类!”
直到去年,她约蓝忘机见面,从魏无羡的来电中看到了蓝忘机的温柔,才恍然大悟。
如今的她,心里依然有忘机的,但已经不再执着。
女子是柔弱的,母亲是坚强的。自从有了孩子,她什么都不怕了。
她喜欢孩子,她的父母更喜欢。父亲在去年八月检查出了肺癌晚期,时日无多,在病床前跟她说:“莺莺,在我走之前,必须让我看到外孙。”
所以她在被蓝忘机拒绝之后,经得母亲的同意,跑去海外做了试管婴儿。
当然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父亲在她孩子出生的第三天去世,死而无憾。
她也无憾。
魏无羡离开医院之前,抱着她的婴儿玩了一会儿。
“白老师,你家娃叫什么名字呀?是哪个国家的混血,这么漂亮!”
白子莺笑了一下,道:“我们都叫他阿苑,是他外公取的名字。法国混血,在香港生的。”
“哦,阿苑!名字好听!等他长大一些,我来陪他玩!”
“好啊。”
……
魏无羡一直忘不了这个婴儿的眼睛。眼睛是中国人的眼睛,黑漆漆的,纯净,明亮,笑起来那么可爱。
半个月后,蓝忘机出访回来。魏无羡回到姑苏,迫不及待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蓝忘机。
“蓝老师,你知道吗,白老师的孩子特别漂亮!中法混血!”
蓝忘机嗯了一声,脸色没什么波动。
魏无羡幽幽叹了口气,“蓝老师,要是咱们两个有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蓝忘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魏无羡天马行空道:“哎,我觉得可以做个课题实验,试试XY染色体能否用生物手段分离,然后再与其他XY染色体配对,重新组合成一组XX染色体和XY染色体。这样不需要雌性动物,两个雄性动物也能生孩子!”
蓝忘机的眸光终于闪动,把他拉到身边,直视他的眼睛,笑道:“国外已经有人在做这个实验了。”
“真的?”
“真的。”
“成功了没?”
“没有。”
魏无羡泄气了。
牡丹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