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他们的常委会刚散,接田菊他们的车也到了团部。保柱让警卫员先把田菊领到政委的办公室,快30多年没见面了,两个人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当场还真是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田菊站在门口,老吕从椅子上站起来,觉得脚好沉,一点也迈不出步子,屋子里的灯很亮,两人就那么对视着,在田菊的眼里,当年年轻的男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多多、皱纹多多的老男人了,当年的男人消瘦,现在的老吕也胖了还很敦实。
老吕也在注视者这个曾经他的女人。“你是满柱?(吕政委的小名)”“田菊!”两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步,吕政委大步往前走,田菊已经是跑了,一下子扑到吕政委的怀里。两个分别了30多年的爱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警卫员知趣的早早退出去了。时间不长田菊主动放开了拥抱的双手,两人的眼眶已经充满了泪水。老吕把田菊让到屋子里的沙发上,给田菊倒了杯水,两个人的心开始渐渐平静下来。
两个失散多年的亲人讲述起那场难忘的血泪变故,日本鬼子残忍的烧杀掳捋,家乡百姓的不屈抗争,侥幸生存下来后的颠沛流离,老吕这个铮铮铁骨汉子听的时而目眦尽裂,时而热泪盈眶,他是一个军人,是一个曾经跟日本鬼子刺刀见红毫不后退的战斗英雄,他的心中对自己的行伍生涯有了更多的自豪,对党领导人民军队取得的伟大胜利更加骄傲。
吕政委很明智,他让警卫员把保顺和兰娣儿都请到办公室来,田菊抹掉了眼里的泪水,给吕国忠介绍:“这是俺儿子刘保顺,这是刘保柱的媳妇改娣儿”。吕政委看看保顺,面目上跟田菊很像,个子也不低,有170多,见了生人也很大方,内心就很喜欢。他问保顺:“你是不是刘保柱的弟弟呀?”保顺说:“不是,俺的名字是村里姓牛的姥爷(五更姥爷)起的,保顺就是让上天保俺一生顺利,俺家一切顺利。”吕政委听了孩子的谈吐更加喜欢了。
田菊说:“保顺,他是俺娘家的哥哥,你叫舅舅。”(保顺对田菊跟吕政委的关系不大清楚,他爹妈也没细告诉他)保顺就顺从的叫舅舅,吕国忠的心里感觉得到了许多安慰。
“老吕啊,客人到了?”话到人到,进来的是团长陆天章,他的声音宏亮,是河南安阳人,跟吕政委搭了两年班子了,两人相处的很好,有很深的战友、兄弟情谊。吕政委家的事他全知道,他很有感慨,他的父母都还健在,可以尽孝心,妻子也是原配,他理解吕政委内心的苦楚,田菊他们来如何对待两个人商量过。
吕政委给他一一介绍来的客人。陆团长紧紧握着田菊的手,亲切的叫着大姐,田菊的心里就有暖意升腾起来。介绍到兰娣儿,团长恢谐的说:“小牛啊,你真有眼光,能跟我们的秀才谈恋爱,我支持你。保柱要是日后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本团长给你做主!”兰娣儿乐呵呵的笑着,心里挤满了幸福。
介绍到保顺,团长也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不由自主的说:“老吕啊,你这个外甥要是到了部队,绝对是颗好苗子!”吕国忠就问保顺想当兵吗,保顺说当然想了,论周岁他才21岁,田菊也不跌地,跟着说:“陆团长,你跟老吕是兄弟,保顺也是你的外甥啊!你们俩把俺孩儿弄到部队吧!”眼里满是祈求的神态。
陆团长爽朗的笑着说:“只要孩儿乐意,这事包在俺身上!”满屋子的笑声感染了屋里屋外的情绪。后来,保顺在回去的下半年还真的参军入伍了,体检、政审一路顺风,接兵的是陆团长的兵,一看也喜欢的不行。一开始分到了高碑店的炮兵连,由于有一定的文化,两年后考上了军校,后来经过努力,当到了正团,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