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我在多村过大年的诸多美好情景仍完好的储存于头脑之中而一时半会儿挥之难去,遂将头脑中关于幼时过年的清晰之记忆诉诸于文字,权且当作对过往岁月的一种回首与回味。
当时,我所生活的乡下,穷是穷得点,可是,年味却并不乏,人情味也不空档。幼时,我深感平时生活"油水不足,营养欠缺”,所以,当时的我,特别盼望着早点过年,总是对过年“翘首以盼”,或可谓之:伢盼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我可以吃好一点、喝好一点,以满足我对更丰裕食物的美好之念想。说白了,就是平时的伙食不行,吃青菜萝ト吃多了、吃久了、吃腻了,而巴不得早点过年,寄希望于在过年时,多吃一点鱼和肉等浑菜,而把长期历乏的营养给狠狠的补回来,这是我幼时过年最素补之愿望、最真实之想法、最兴奋之神情。记得幼时过年时,我曾夸下海口的对我湾子的同伴说:“过春节时,我一口气吃得下一大盘子瘦肉!老家的乡亲们对过年是相当重视的。在除夕之夜十二点(子时),尽管天气十分之寒冷,尽管乡亲们晚上睡得很早,也睡得很熟,可是,乡亲们依然会自动自发的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专门燃放鞭炮,以庆祝新的一年之到来,以展现个体对于喜迎新年的度敬之态度。当半夜十二点家家户户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时,就意味着这新的一年如约而至。彼时,我虽然在温暖的梦乡中被乡亲们接连燃放的鞭炮声给吵醒了,可我并不觉得扫兴,而是对乡亲们虔诚的执,着于传统习俗而甚为钦敬!寒冷的夜晚,依旧挡不住乡亲们起床披衣去辜外燃放鞭炮的千古习俗,让我感到肃然起敬的同时,也在内心深处生发出些许感语,也许所谓的年味,就蕴藏于乡亲们对于传统年俗的无比度诚的坚守中,他们在守望中让年味显得成色更足。
老家的乡亲们对过年是很有礼仪的。比如,约定给成的规矩是正月初一的一大早,先是同一个茬子的人相互串门拜年,互致新年问候,齐贺新春快乐!我到他家去拜年。他抓给我一把土锅土灶炒熟的花生瓜子;他到我家来拜年,我回敬给他一根香烟;我到他家去拜年,说上一句:祝你新春大吉,万事如意!”他会立马回上一句:祝你一年更比一年好!或者:“见过就很好,彼此是一样!"等男士们先行到湾子里每家每户拜完年之后,女士们也轮流登场相互串门拜年,说着相互祝福的温馨之话语,表达新年问候的恭敬之意洋溢着不尽的欢声笑语,充盈着纯朴的邻里乡情。等在同一个湾子里拜完年之后,乡亲们便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别的湾子去给本家族的长辈们拜年行礼!"老吾老,幼吾幼”,这千年古训在我幼时过年期间展现得更为淋漓尽致,展现得更加真真切切。老家的乡亲在过年时是很有人情味的。记得,大年初一,湾子里的吴奶奶到我奶奶家里来拜年时,见面第一句话就笑着调侃说:“王婆婆,我到你们家里来拜年,专门要吃你们家的麻杆瓤子(一种名叫“落口消"的食物)!"我奶奶笑着说:“麻杆刻子是没有的,糖妻子倒是有不少,不过,我可以多拿几个糖表子给你吃!"吴奶奶说:开开玩笑而已,我只是随口说一说而已,不一定非要吃一点什么,你有这一片心意,就已经很好了!"奶奶是一位慷慨大方的人,记得当年湾子里的老者来家里拜年时,奶奶都会很客气的把他们留下来在家里坐上一刻钟,在一番褰喧之后,会专门盛情盛意的为他们泡上一杯家乡的待色小吃--"米子茶”,让村里前来拜年的老者暖心又暖胃。记得当时初一,我到本家族的一位伯娘家里去拜年时,伯娘家贫无以为赠,却以素朴之心,专门赠送给了我几个寓意吉祥的红鸡蛋,即,将土鸡蛋煮熟之后,在鸡蛋壳外面染上红色的颜料,这是乡亲们以素朴之举在表达着喜庆的心绪,在抒发着吉样的祝愿!彼时,我虽然知道煮熟的鸡蛋涂上红色的颜料不一定干净卫生,但是,这也依然是伯娘对我的一种沉甸甸的情赠,无不体现着伯娘的凡人素举与实诚之心,无不让我感觉到礼虽轻而情义犹重。
彼时,在乡下过年,我既如愿以信吃到了大鱼大肉,满足了我的口福,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我切实体悟到了乡村那质朴而浓郁的年味与无比淳朴的人情味,当然,还有乡亲们阳光的心态与爽朗的笑声,至今依然让我记忆犹新。(作者:刘关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