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知识 | 《尘埃落定》诞生记

文化   2024-05-22 12:06   重庆  


阿来 | 小说作者
四川省作家协会主席


反正写了,自己感觉舒服

在1994年前,有整整八年,我没有发表任何作品。而《尘埃落定》仅仅花了几个月时间就写完了,四处投稿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因为《尘埃落定》属于纯文学,没有市场。但我坚持除了错别字,什么都不能改。直到1998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出乎所有人意料,这部并不通俗的纯文学小说竟卖了20万册。2000年《尘埃落定》荣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


廖向红 | 导演
中央戏剧学院原副院长



谈创作

小说是坚实的基础

阿来老师的小说《尘埃落定》以其叙事视角和人物形象的独特,丰厚的藏族文化意蕴,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文字语言的灵动与诗意,为改编创作歌剧奠定了坚实的文学基础、艺术基础、戏剧基础和观众基础。


遵循歌剧创作规律很重要

歌剧有自身的艺术特性和制约,需要在严格遵循歌剧创作规律的基础上,对小说情节和人物进行提炼、改编基础上的再创造:以主人公二少爷为核心,构成了桑吉卓玛、麦其土司、土司太太、大少爷等人物的形象系统;集中展现麦其一家围绕土司权位的明争暗斗;土司部落间冤冤相报、世代复仇的血雨腥风,解放军的到来加速了土司制度的土崩瓦解,为藏民带来了自由与和平。



藏族有其独特的色彩

藏族是我国具有久远、深厚历史传统的民族,拥有自己独特的文字语言和民族文化精神,包括宗教信仰、心理习惯与情感表现等,在创作中,尊重藏民族文化与生活习俗,努力呈现康巴地区的地域风光与民族风情;真实塑造由土司贵族与奴隶组成的特定历史和地域环境中的人物群像。


突出强化象征意蕴

在尊重历史真实、生活真实的基础上,构成作品鲜明的象征语汇:

官寨”是主要人物的生存空间,更是土司制度的象征;

地震”是自然世界的地震,更是土司一家围绕土司权位争斗引发的心灵震颤;是愚昧、落后的土司制度与现代文明碰撞时引发的阵痛、震动;

尘埃”是土司制度统治下,以卓玛为代表的奴隶们卑微地位的象征,也是人类历史创造者的象征,正是无数微小的“尘埃”构成了世间万物,并推动历史车轮的运转,决定人类社会的更替。



刘光宇 | 艺术总监
重庆市音乐家协会主席


谈歌剧

没觉得文化重要?

现在的孩子四、五岁就开始接触艺术,要文化吗?不需要。但是人越到后面就越觉得“需要”。文化首先是人化,尤其是高雅艺术蕴藏着的人类真善美的总和。你用什么能力去反映和揭示它?——文化。当你所创作的艺术作品呈现到观众面前,大家能够喜欢它、承认它。这就是文化化人的过程。


歌剧像一颗情感的子弹

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我是一个基层文艺战线的老兵,我一直把上舞台就是上战场,作品是我的子弹,情感和思想就是武力值,这颗情感的子弹能不能击中观众的内心,用好的作品去征服他,这个主动性如果被演员牢牢地掌握了,那他一定能光彩夺目。


造出这颗子弹绝非容易的事

回望我的经历,在文艺舞台上求生存,没有经验,只有教训;其中有欢乐,但更多是痛苦。教训、痛苦给了我清醒,而我的作品可以跳出舞台的限制,去看天之大、地之阔、人之本性,但要做那只爬出井底的青蛙,跋涉的过程太艰难了。


战场上最重要的是什么?活下去

我当院长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想着这么大的剧院怎么活下去?活得好!每天睁开眼,就一只眼盯着党和国家需要的文化艺术;一只眼盯着人民群众需要的喜怒哀乐;一只眼盯着剧院发展需要的柴米油盐。——究竟什么样的作品才能够让我们活下去。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某种意义上来说,写戏就是写人,写人的心,心的深度心的动机。典型性是艺术家对生活的观察、对生活的提炼;但如何能转化成普遍性,就是艺术的他论,绝非自论。“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谈作品

阿来一句:因为相信而看见

我问阿来老师:你为什么写《尘埃落定》?

他说:因为大家相信。

是呀,人到底是因为看见而相信,还是因为相信而看见?



把人设立好

我在想为什么小说是魔幻现实主义?什么又是魔幻现实主义?简单地说,超越真实,又不失真实。《尘埃落定》的主人公一反传统戏剧的常规人设,是“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反动的“统治阶级”,但人设反转,反动的“统治阶级”是个“天然的傻子”,因此人设好像是立住了。


不是傻是“呆萌”

事实上,二少爷虽然是麦其土司醉酒的产物,但智力只是有些发育迟缓,这反而使他与人亲近,与自然亲近,在旧社会显出一种格格不入的单纯;尤其是在所谓“愚蠢”和“聪明”的数次交锋中屡屡得手。阿来老师也说:二少爷的未卜先知和洞察人心是天生就有的这份智慧。


但仅仅是这样真不够

艺术是人类感性的最高峰哲学是理性的最高峰中间的桥梁是美学感性通过艺术来塑造生动的人物形象达到,但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内容,本质就是价值观。二少爷的价值观是什么?爱情、自由、和平……歌剧作品中所描写的种种都反映出他追求人性的解放,个人的解放带动周围人的解放,藏民族的解放反映中华民族的解放,中华民族解放的基因就是人性解放。



丁丁 | 舞美设计
国家大剧院舞台美术设计



“再现”美学原则

我要在有限的空间营造嵯峨峭拔的冰山雪岭,奔涌腾跃的急流大川,澄澈湛蓝的高原湖泊,牛羊遍布的绿色草原。要有官寨、商棚以及因地震倒塌而激起的烟尘;也要展现蓝天、雪山、绿地、雪水河、满目盛开的罂粟花开、金灿灿麦田,让观众真实地感受到原始、粗犷、坚实、厚重的藏民族风情。



曲明 | 灯光设计
中央戏剧学院副教授


灯光的形象种子是阿来给的

“你是谁?你看,一柱光线穿过那些寂静而幽暗的空间,便照见了许多细小的微尘飘浮,像茫茫宇宙中那些星球在运转。”灯光加强不同戏剧情境和人物形象塑造之间的视觉对比,如,麦其土司瓦解之前那种犹如无法消散尘埃般的神秘、腐朽和脆弱与尾声中新时代到来以后的明媚与透彻之间的对比;大少爷粗犷、无情与二少爷率真、圣洁的性情之间的人物形象塑造的对比;同时追求和强调一种历史的厚重感,塑造出犹如油画一般的质感和影调。



彭丁煌 | 服装设计
中国戏曲学院教授



格桑花盛开的背后是满身抖不掉的尘埃

过去的岁月似乎已尘埃落定,但当你拂去它们身上的尘埃的时候,你仿佛看到了满山遍野的格桑花。而在它们盛开的花朵的背后却是饱尝着泪水与苍凉的面孔。



刘红曼 | 化装造型设计
中央戏剧学院教授


历史是厚重的,藏族是浪漫的

我遵循厚重、浓郁、独特、层次分明的美学原则,突出历史感。从造型、色彩、质感等方面“再现”上个世纪中期康巴地区嘉戎部族的时代特征和民族文化特征,表现藏族独特的风情、浪漫和神秘。


胡天骥 | 多媒体设计
国家话剧院舞美设计



打造原创独到的整体视觉
提取康巴地区最有代表性的视觉元素是多媒体设计方向。以二少爷的望远镜为引子,用他的主观视角带领观众走进戏剧设定的世界。在冲突强烈的剧情中,用大写意的方式找到与舞美布景写实处理的结合点,构建出一种富有民族气息时空关系。



飞行嘉宾

《尘埃落定》首演指挥 许知俊



歌剧指挥在乐池里需要做的事

在歌剧的演出中,指挥在乐池里对舞台上下“轻重缓急”的整体节奏把握,“跌宕起伏”的情绪情感的渲染烘托与戏剧性冲突的营造,表达出对戏剧主题、人物思想感情的理解。能够把自己的虔诚和心血融入《尘埃落定》的创作中是一件幸运、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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