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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艺术作品,可能要过几十年之后,我们才更能感受到它的别样魅力。
最近两天,我把拍摄于1971的两部现代芭蕾舞剧电影《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又翻出来重温了一遍。
53年之后,我愈发惊艳于前辈们的艺术创造。
这两部作品,无论音乐、舞蹈、服装、舞美等,都堪称完美。后来创作的许多芭蕾舞剧,都难以与之相媲美。
所以这么多年来,这两部经典艺术作品,久演不衰,不是没有原因的。
1971年,现代芭蕾舞剧电影《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作为当时的“八大样板戏”之一的作品,在全国上映之后,立刻引起轰动,迅速掀起了一股学跳“革命的足间舞”的热潮。一时间,“土芭蕾”可以说是在工厂、乡村、学校等“遍地开花”。
在影片中担任女主角的薛菁华、茅惠芳、石钟琴都一跃成为了那个时代的“银幕女神”。
而出演男主角的刘庆棠和凌桂明,也都成为了观众所喜爱的“电影明星”。
那么在《红色娘子军》中出演洪常青的刘庆棠,和在《白毛女》中出演王大春的凌桂明,谁才称得上是“样板戏电影”中的“第一芭蕾舞王子”?他们谁的演绎,更打动人心?
这是许久以来,大家所争论的一个话题。
我想,也只有把他们俩放到一起看,那其中的差别,才会一目了然。
一、银幕形象的对比
我4岁那年,在乡村的院坝上,我第一次领略到了电影艺术的魅力。
我所看到的这第一部电影,就是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给我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
当洪常青出场的时候,不仅音乐变得昂扬奋进,而且导演和摄影还特别给了演员刘庆棠一个特写镜头,只见他器宇轩昂,目光炯炯,一个英武不凡的形象,深植于我的脑海。
在当时,我当然认为这就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了。
然而不久,我就又看到了芭蕾舞剧电影《白毛女》,令人着实没想到的是,扮演王大春的凌桂明,竟然更加年轻、英俊、帅气,宛如挺拔的白杨,充满蓬勃的朝气。
所谓“玉树临风”,不过如此。
后来我才知道,刘庆棠在出演《红色娘子军》这部电影时,已经38岁。而凌桂明出演《白毛女》时,只有27岁。
也就是说,刘庆棠足足比凌桂明大了11岁。
而对于舞蹈这门讲究美与技巧的艺术来说,自然是越年轻,越占优势。
1932年,刘庆棠出生于辽宁盖县。在他16岁那年,他一心想报考军政大学,但因为年龄太小,未能如愿。后来他听到白山艺校招生的消息,又再次报名,终被录取,从此开启了自己的舞蹈生涯。
而凌桂明也是在17岁那年,才有幸进入到了上海舞蹈学校,开始学习芭蕾舞。
他们俩,涉足舞蹈艺术的起步时间,都不算太早。但他们却都特别能吃苦,基础训练格外勤奋。我想,也正因为他们付出了比别的同学更多的心血和汗水,所以才使得他们成为了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有人说,学舞蹈的孩子,起步太晚的话,是很难成才的,但刘庆棠和凌桂明却以实际行动,打破了这一“魔咒”。
刘庆棠原本是学民族舞表演的。他的《扇子舞》跳得特别好。这个舞蹈还入选了在柏林举办的“第三届世界青年联欢会”,而且还获得了金奖,刘庆棠也因为声名鹊起,并于1952年12月被调入中央歌舞团,担任舞蹈演员。
后来,中央歌舞团聘请苏联芭蕾舞专家来教演员们跳芭蕾,刘庆棠也想参加。但领导不同意,因为他的年龄已超标。可刘庆棠不信邪,并且向领导保证,一定能学好。领导这才放行。
这一年,刘庆棠已经24岁了,远远超出了一个芭蕾舞男演员的最佳黄金年龄。但他特别用功,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让自己从初级班进入到了高级班。
从这一点上来说,刘庆棠是一位很有毅力的芭蕾舞演员。
1959年,中央芭蕾舞团排演芭蕾舞剧《天鹅湖》,女主角定下白淑湘,而候选的男演员,好几位托举力度都不够,最终只有刘庆棠能完成,所以他就成了中国芭蕾舞首位“王子”的扮演者。
而就在刘庆棠凭借出演《天鹅湖》而接受掌声的那一年,17岁的英俊少年凌桂明,也进入到了上海舞蹈学校,开始正式学习芭蕾舞表演。
他最初也被老师认为“软塌塌”,没力度。为了克服这一点,他每天最早进入排练厅,又最晚出来,几年下来,他便成为了班上最优秀的男生,托举女演员,一点问题都没有。以至于学校排练舞蹈节目,男主角通常都由他来担任。
1963年年底,中央芭蕾舞团排演大型民族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刘庆棠成为了剧中男主角洪常青的A角演员。这部剧于1964年9月与观众见面后,立即引起轰动。但当时更受欢迎的“洪常青”,却并不是刘庆棠,而是B角武兆宁。他的舞姿更飘逸,舞台扮相也更英俊。
同样是在1964年,上海舞蹈学校也将经典民族歌剧《白毛女》改编成了一出小型的现代芭蕾舞剧。后来经过不断发展,成为了一部大型舞剧,男主角由凌桂明来担任。这部舞剧于1965年首演后,同样大受欢迎,一时与《红色娘子军》并称为中国芭蕾舞界的“一红一白”两颗明珠。
1970年,这两部芭蕾舞剧作为“样板戏”之一,被相继搬上银幕。《红色娘子军》的男主角,由刘庆棠来担任。而《白毛女》中的王大春,则仍由凌桂明来挑大梁。
相比之下,凌桂明的银幕形象,显然更为清秀。他是标准的“九头身”,个高、脸小、腿长,眉目清俊,五官明晰,给人的感觉,就是“帅出天际”。
而刘庆棠的“洪常青”,则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在化妆、灯光、摄影角度等方面的辅助和加持下,他的银幕形象同样显得高大、帅气而硬朗。他剑眉星目,鼻梁英挺,面部线条十分坚硬。
如果说两人的银幕形象,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我觉得,那就是凌桂明的“王大春”更有亲和力,而刘庆棠的“洪常青”,则更具凌厉的气势。
二、论舞艺,谁更强?
刘庆棠和凌桂明,两人都是非常优秀的舞者。
但如果我们同时观看《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的话,就会发现,他们俩的表演风格,也有很大的区别。
刘庆棠的舞姿更具力度,爆发力很强。“常青就义”前的那一大段独舞,难度系数非常大,对演员的要求也很高,至少在技巧和耐力方面,都是极大的考验。但刘庆棠却完成得非常好。无论是怒斥南霸天时的激昂,还是回望红区时的深情,也无论是连续的大跳,还是激烈的旋转,他的表演,全都充满激情。他酣畅淋漓地完成了这段表演,他所呈现的力量感,令人感到无比震惊。
此外,他在《红色娘子军》中的“大刀舞”,也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那刚劲有力的舞姿和造型,较好地凸显出了一种战士的气质。
不过出演舞剧电影《红色娘子军》时,毕竟刘庆棠已经38岁了,他的体型相比较年轻时,有了一些变化,舞姿也不再像其他芭蕾舞演员那么轻盈飘逸,有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他的完成度,并不算很高。
反倒是凌桂明,他更像是一位标准的芭蕾舞男演员,身材修长,肩宽腰细,紧致的肌肉和拉长的线条,都颇具美感。
再加上他基本功扎实,所以各种技巧完成起来,都毫不费力,舞姿还那么优雅、规范、轻巧、飘逸。
我最欣赏的,是他在《白毛女》中的两段表演。一段是他和茅惠芳所演喜儿的双人舞。凌桂明的起跳是多么轻盈,宛如羽毛,落地无声。原地旋转也犹如陀螺,步轻却沉稳。另外他和茅惠芳的配合也堪称天衣无缝,无论是舞姿还是技巧,两人的完成度都非常高,简直达到了美不胜收的效果。
另一段则是“王大春在山洞与喜儿再次相遇”,为了表达内心那又惊又喜又心痛的复杂情绪,同时也为了向喜儿讲述大春这些年的经历,编导为演员设计了各种大跳和旋转的动作,而凌桂明的表演相当精彩,他的身体宛如弹簧一般,一整套舞蹈完成得如同行云流水。
但同时他也呈现出了一名男性舞者的阳刚之气,尤其是在表达对“阶级敌人”南霸天的仇恨时,他的舞姿会瞬间变得刚强坚韧起来,伸直的手臂,握紧的拳头,都具有所向披靡的力量。
所以相比之下,刘庆棠的表演更具“战斗力”,而凌桂明则更为优美、灵活、精准,如同舞蹈的精灵,令人深深地折服。
三、两人在戏外的比较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刘庆棠在大多数国民心中的“好感度”并不高。
尤其是特殊年代,他为了达到个人目的,做过许多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比如为了“占领”中央芭蕾舞团的“舞台”,他向院团领导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最终导致年仅52岁的中央歌剧舞剧院副院长、首席指挥黎国荃,因难以忍受人格上的污辱,而选择上吊自尽。
再比如他的私生活很不检点,背着妻子,和多名女演员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关于他这方面的检举揭发信不一而足。
还有他为了表“忠心”,不断炮制假材料,导致很多“老干部”身陷囹圄。
所以,1976年10月,当他被关押起来,中央芭蕾舞团的人,无不拍手称快。1983年4月,当他被判有期徒刑17年,剥夺政治权利4年时,北京文艺界的老艺术家们,又纷纷奔走相告。而他的妻子也迅速与他办理的离婚,他的子女也与他脱离了关系。
而凌桂明则不同。虽然他也是因出演“样板戏电影”而走红,但他却是做演员凭本事吃饭,并没有将自己所钟爱的芭蕾艺术,当成捞取政治资本的筹码,更没有整人害人,而是始终保持着谦虚低调谨慎的作风,所以他给大家的印象,始终良好。
刘庆棠后来在狱中患上了肝硬化获准保外就医。这时他与自己当年在文工团时认识的一位老战友再次相逢。这位名叫沙音的善良女性,不忍心看着众叛亲离的刘庆棠孤苦无助,于是就将他接到自己的家中,对其进行悉心照料。
刘庆棠在沙音家中几次发病都危及到了生命,每次都是沙音发现及时,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可没多久,当刘庆棠终于等到刑满释放的那一天时,他又无情地抛弃了沙音,而到北京投入到了另一个更有“能力”的女性的怀抱。
所以刘庆棠这个人,他的舞跳得好,但他在做人这方面,的确令人一言难尽啊。
2010年5月2日,刘庆棠因病去世,享年78岁。
而凌桂明的晚年却过得无比幸福安康。
他后来又出演过《天鹅湖》、《雷雨》、《吉赛尔》等芭蕾舞剧,还担任过上海舞蹈学校的名誉院长,为培养芭蕾人才,做出了贡献。他的艺术生命一直延续至今。
如今,这位老人81岁,满头黑发已变白发,但精神状态却很好,身手也依然健壮敏捷。他还不时会出现在上海芭蕾舞团的排练厅里,对年轻的“大春”们进行耐心的指导。许多网友看到他现在的模样都说,这才是一位老艺术家,该有的风范和样子。
所以说到昔日的两位“样板戏芭蕾舞男明星”,在大家看来,哪一位才是真正的“王子”和“男神”呢?
看完右下角点个在看,谢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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