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山下好读书】莫嗲的画真“牛”

文摘 2024-11-12 22:26 湖南

文|骆志平

省美术馆推出了一批老画家作品展，莫立唐莫嗲就在其中。莫嗲在世时，有一段时间，书画买卖很火，不少写字画画的发了财。莫嗲不善炒作，不卖字画，没发财，这样也好，没把铜钱味带到笔墨中，作品更显天然纯粹。其藏在老长沙的街巷中写字画画，用的是清代的端砚，舀的是白沙井的水，古法清澈。

美术评论家尚辉以及当代美术名家黄铁山一致感叹，莫嗲是被严重低估的当代中国画大家。其实，莫嗲的笔墨功夫，业届早就公认，老艺术家杨福音说：“莫嗲的画好，不是一般的好。”可惜，艺术界有点以头衔论高低，或玩点炒作，有真本事，不喜欢吹捧和吹牛的人，很难有机会走上艺术的前沿。

白石之后，湖湘画坛出了两个人物，让人印象深刻，王憨山的画在民俗中打过滚，鸡鸣犬吠中，听得到翻刨泥土的声音，烟火气足，标识性强，影响蛮大。不过，笔墨简单了点，仿冒的人多。莫立唐走的是传统路子，笔墨老辣，其画耐品，越看越好。花鸟虫草中透出的憨情率真，与白石老人完全一个样。画山山水水，刀皴斧劈，苍莽雄浑，善用积墨，厚植功法，然而，画面酣畅不显晦涩。功力太沉，别人仿不了。

这世上，穿布衣布鞋的人有两种，一为草民，活得像牛马，吃饱了穿暖了，对着月光吹大鼾，早起早睡，手脚辛劳，实则简逸无忧。一为处士，高隐于市，不存俗情，心中装着桃花源。莫嗲兼而有之，他喜欢山水田园，心中装满了真善美，执笔当刀，砍掉了眼中的丑陋，留下了心中的美好。

细观其笔墨，憨乐之趣全都落入画面中，禾场上那些可爱的小鸡仔，觅虫啄草，天真烂漫，笔下雄鹰苍劲，猫儿机灵，鸟儿活泼。我看过莫嗲好多花鸟画，幅幅精神足。梅花的傲骨，荷花的清爽，兰花的素雅，风竹的气节，裹着四季的芬芳，扑面而来。

一天到晚，画山水，画花鸟，每幅不一样，画了一辈子，还是没能画完心中的挚爱。去世前，画案上那几只没画完的鸟儿，至今搁在那，不知在莫嗲心中，这些尚未插上翅膀的小可爱，来自哪座偏远的山庄。

莫嗲当过文艺兵，力气不大，但刀皴斧劈，虎虎生风。没有犹豫，不存迟疑，积墨层层的功夫，源自明末清初画家龚贤，近现代还有两位，黄宾虹和赖少其，第三位就是莫嗲。

白石老人曾用自己的笔墨叮嘱过后人，离开了生活，就丢掉了魂魄。莫爹师从高希舜，潜意识中又以白石老人为师，对晚清民国以来的大家多有揣摩，加之笔耕不辍，可谓读懂了古法，走近了古人，画出了自己的境界。

莫嗲1925年出生，2016年去世，活了九十一岁，可谓高寿。其生活中，言辞不多，不善酒令，很少参与应酬，然而，莫嗲极重感情，邻居家收媳妇，画上两只喜鹊，题上一个喜字，登门凑过热闹。老朋友过寿，有时一连画上几幅松鹤延年图，反复比选，直到满意了，才带着那幅最好的画儿去蹭饭。如此浓情厚意，满满热心肠，放飞到画面中，春风扑面，暖心开胃。

“一个艺术家，不到生活中找灵性，天天踩着古人的足窝，填空补白，可以画出别人的样子，但触及不到古人的脉搏。”这是莫嗲讲得最多的一句话。

莫嗲喜欢画张家界的山水，大多为写生稿，尺码不大，画得很满，有时连题款的空间都不留，盖个小印章，就算了事。偶尔在边角用铅笔作个小标注，写上何年何月画于哪里，沿着画面走过去，都能找得到山水的源头。

然而，对着山水去看画，总觉得画中的山水更有味，原来莫爹刀皴斧劈中，修剪过不少的残枝，笔墨酣情，高于生活。莫嗲心中藏着美，取舍得法，想出彩的时候，随便挥动一下手中的笔，便能点出好看的朱砂痣。

有点遗憾的是莫嗲留下的作品不是很多，一些精品力作，辗转之后，到了藏家的手中，省美术馆能惦记起莫嗲这个人，算是积了一点功德，湖湘画界的盖码，老是不上桌面，尽吃光头粉，有辱湖湘画界呀！

听说么？这几年全国大拍，湖南画界连影子都没一个，实际上，凭笔墨功夫，莫嗲放到全国大家中，也是顶尖的高手。多年前，京城几个高手看过莫嗲的画，惊呼！湖南有这样的高手么，其用墨的水平，一点不比黄宾虹、张大千差呀，怎么鲜没人推？呵！听了这话，不知大伙作何感想，莫嗲是个憨实人，从不讲自己画得好，画得出风骨，却占不着台面，多少有点让人遗憾。

尊重艺术本身，湖湘艺术才有未来。看过莫嗲的展览后，总觉得还有点未尽兴，遂筛选了一些其过去的作品，写了这段话，让大伙更加了解一下莫嗲，瞧一瞧咱三湘大地上，莫嗲画的画，有多么的牛！

来源丨新湖南

作者丨骆志平

编辑丨盛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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