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华美【散文】好个老D
文摘
文化
2024-09-14 00:00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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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老D
老D绝对是单位第一美男。浓眉大眼，身材匀称。额头上鼓起一个拇指大小的包，像是在孕育一只角，将要破土而出了，但却一点没影响他的帅。喜欢穿蓝色系休闲西服，儒雅而又松弛，完胜一堆T恤拖鞋男。这样的老D没赢得我的好感，一开始甚至是有些反感的。那时我刚到单位，正赶上两个单位合并。合并前据说我们这边已散尽家财，而对方尚有余粮。一合并对方的私房钱要变共同财产，一时间喊打喊杀，硝烟四起。适逢双方合并大会，对方企图眼看就要得逞。我方人马齐聚一室，拒绝参会，决定团结一心，抗争到底。引得上面大佬急急赶来灭火。大佬说有意见以后再说，大家先去开会吧！就这么三言两语，貌似铁板一块的我方人马，居然就有松动了，真就有人站了起来往外走！当时我脑子里立刻闪现出几个“软骨头”、“蒲志高”这样的词。我感觉有人的眼睛在喷火，估计还有不少人默默问候了他的祖宗。这个人就是老D。虽为同事，大部分工作都是各自完成，共事机会并不多。在仅有的一次合作中，老D就惊掉了我的下巴。几个人在电脑室分工把材料录入系统，主要工作就是复制粘贴。全程下来，老D跟负责工作的小领导的对话都是这样式儿的：再后来发现，只要是需要用电脑编辑的地方，老D的大眼就显得特别清澈而无辜!诸如“居中”、“合并”这些,他的反应都是这样的：“不会啊！”、“怎么弄？”、“你帮我看看”。所以他每次要上交的文档都是别人帮忙做好的，且不容一丝一毫的改动。以为这样就非常牢靠了，不料有次表格打印出来后有两行跑到了另一页纸上！因为是要存档的重要材料，老D顿时惊慌失措，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本来是约朋友做球搭子，朋友却让我去找老D，说他人很好的，跟谁都能打。她说得没错，老D跟谁都能玩，还玩得不亦乐乎！旗鼓相当的他用右手直拍，次之用右手横拍，再次就左手直拍。我去找老D的时候，他顺势又开发了一项新技能：左手横拍。老D打球爱计数，11个一盘。一边打一边说：可以啊！哇，这个球厉害啊！这次2:11，下次就3:11了！越来越好了！有次说得太离谱，说都快打不过我了，惹得旁边的女老师要跟我过过招。结果打了一盘女老师又换回去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球技大有长进、可以打败几个人了。慢慢地跟老D熟识起来。他的球却越来越不好打了：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蹦蹦跳跳；一会儿又转又飘.......不仅如此，接不到球就要被他大声嘲笑，还见人就宣扬：我是左手横拍，用的是最差的打法，还是不够我打......伤害性极大，侮辱性也极强！平时听着软软的广普腔这会儿贯穿球场，震耳欲聋！我其实挺社恐的。当初想打乒乓球很久了，但一想到要找球搭子就犯怵。犹豫了很久，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进的球室。所以，尽管一脸得意的老D有些让我受不了，但还是勉强绷住了！直到有一天，这家伙像耍猴一般打得我非常狼狈，也给左右打球的老头儿们带来了不少欢乐！我又羞又愧，脸上差点挂不住，后牙槽也开始紧绷发痒！恨恨地想：有本事去打败高手啊！跟我这儿得意个什么劲儿？欺负一个初学者，完全就是胜之不武嘛！又悄悄朝那些笑我的老头儿们呲了一下牙齿！暗自决定以后不再自取其辱、跟老D打球了。我要让某人做我的球搭子，敢笑我就给他好看！换了球搭子，就有了机会观察老D打球。于是他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打球的大部分人都有比较固定、旗鼓相当的搭子。老D的搭子是老G。但老D又是个万金油，正如前面所说，他跟谁都可以玩，是个看菜下饭的主。那段时间球室来了个曾经的大人物，就是我们单位合并时来灭火的那位。大人物没有球搭子，于是就经常跟老D打。跟大人物打球的老D先用右手直拍，再换右手横拍，又换左手直拍，发现实力还有富余，但用左手横拍又打不过。于是这家伙又出新招：左手一拍右手一拍交替着打！这样打球的老D看上去欠儿极了！他还一直大笑，一直嚷嚷：右手不够我打！左手也不够我打！两只手还是不够我打......。尽管如此，大人物还是面不改色，还是天天找虐！是个人物！后来又有几位技不如老D的，管他何方神圣，老D一视同仁——狠狠虐。不管对方水平高低，赢了的老D就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好在大家都不以为意，云淡风轻。只有老L跟我一样，被欠欠儿的老D收拾得露出不快之色！我感觉老D能做到一视同仁并非品高德尚，而是没眼力见！虽然棋逢对手时较为安静，虐人时非常嚣张，但那双眼睛几乎都是不看对手脸色的。打不过别人也会大声宣告败绩。虽表情不一，但眼神一样的清澈，一样的无辜，跟操作电脑时的老D一样天真无邪！朋友说老D这人很好的。她后面还说了一句：很单纯。我认为朋友有一双慧眼。那些被虐时的不以为意、云淡风轻也是基于此吧。随着球技的进步，我知道朋友为什么婉拒了做我的球搭子：她是资深球手，圈内数一数二的实力战将。跟我这个小白耗在一起，得多无聊啊！而老D对我释放了多大的善意和耐心啊！只要是没搭子的那天，老D都会撂下搭档跟我打。要是球场上没有多余的人跟他的搭子老G打，二人就很热情地邀请我加入，三个人玩一把过（11个球）。跟我打的那个毫无嫌弃之意，等待的那个也无不耐烦。让我不再因为要找人打球而恐惧焦虑了。 到现在，我都还打不过老D的左手横拍。他说这不怪我，主要是他进步了！这个二货！不，这个二货plus!他还念叨了好几次：你老公这人挺好的。就因为几年前我老公下班回家时顺路车了他一程。好吧，还是个感恩的二货plus!
作者：孙华美，湖北利川人，现居广东。社恐又想要朋友，内向却又是个话痨，敏感又内耗。爱吃爱逛街又心疼钱，超过500的消费就需要被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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