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篇来自《环球科学》2024年12月新刊的文章中，我们将跟随莉迪娅·登沃斯的讲述，看看所谓的“多动症”是否仅限于儿童，成人中又会有什么表现？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20世纪90年代被诊断为了注意缺陷多动障碍（ADHD）。他确诊时还未满18岁，成年后却被告知，他用的那种让ADHD患儿更可能完成学业的昂贵药物，现在不能报销了，因为ADHD是儿童疾病。他要么忍痛花钱自己买药，要么在没有药物帮助的情况下步入大学或职场。要做这样的选择实在是太不幸了。当时，ADHD仅限于儿童的想法根深蒂固。人们以为“这只是发育滞后，等发育状况赶上来就好了”，美国上州医科大学（Upstate Medical University）的心理学家斯蒂芬·法劳内（Stephen Faraone）表示。
多项研究已证实，ADHD常常会持续到成年。据估计，成人ADHD患病率为2.5%~3%，儿童为5%~6%。2013年版《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DSM-5）简化了成人ADHD确诊标准：儿童需满足6条症状，成人满足5条即可。手册也承认，ADHD可能会随患者年龄增长有不同表现。例如“成人不会做爬上家具之类的事”，法劳内说。（但DSM-5依然要求确诊需患者12岁前出现某些症状。）美国ADHD及相关障碍专业协会（APSARD）正在制定首个成人ADHD诊断和治疗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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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ADHD的表现可能和儿童很不一样。与一般人相比，ADHD成人患者做许多事都可能更困难，例如完成长篇工作汇报、开会或外出吃饭时保持坐姿、按时支付账单以及维持亲密关系等。美国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临床心理学家玛格丽特·H.西布莉（Margaret H. Sibley）参与了一些ADHD相关新研究，她说：“在成人心理健康服务机构，人们甚至不会接受ADHD相关筛查。”缺少筛查使许多本可从治疗中获益的人并未得到帮助。而且成人患病率很可能高于3%。2021年的一项研究表明，如果仅依据症状而非童年发病记录，青年ADHD患病率约为9%，60岁以上人群的患病率超过4%。
确实有人成年后摆脱了ADHD，但这种状况比从前人们认为的要少得多。（目前尚不清楚这是因为大脑随时间推移变得向更正常的方向发育，还是因为大脑学会了代偿。）西布莉主导的一项研究2022年发表于《美国精神病学杂志》（Journal of American Psychiatry），表明在童年时被诊断为ADHD的人中，超过9%在成年后不再有相关症状。这类人通常症状较轻，而且获得了来自父母的强力支持。
更常见的情况是ADHD症状出现波动。西布莉的研究在参与者少年和青年期间多次测试，结果显示，出现症状缓解的患者中有60%会复发。西布莉说：“这似乎是一种时好时坏的病。环境可能会影响症状的严重程度。”当生活压力变大时，ADHD症状可能会加重，而生活平顺时又可能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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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少数研究表明，ADHD可能在成年期才首次出现，但最近有更多研究表明，这种可能性相当小。西布莉说，几乎所有此类病例都有其他解释，要么是其他疾病（如物质使用障碍或焦虑）的误诊，要么是儿童时期的症状被忽视了。
很多人都是在家里的孩子确诊ADHD后，才开始意识到自己也有类似症状。这在女性患者中尤为常见，因为她们儿童期的行为表现更多是注意力不集中而非多动。不过，相比于成年男性，成年女性更可能寻求心理健康治疗。法劳内说：“孩子只有在给别人造成问题时才会接受心理健康治疗；但成年之后，你会因为感到自己有问题而接受治疗。”
瑞典卡罗林斯卡学院的精神流行病学家伊莎贝尔·布里克尔（Isabell Brikell）说，大部分确诊了ADHD的人会尝试服药，但在确诊后第一年内，40%~50%患者会停药至少180天，原因可能包括青少年的独立意识和费用增加，以及治疗成人ADHD的专业医护人员较少。由于受到家长监督，儿童更有可能坚持治疗，但一项大型研究表明，患者停药的比例在18岁时达到峰值。布里克尔说：“从儿童患者到青年患者的精神护理需要过渡，但很多国家在这方面做得不好。”
缺乏恰当的治疗还可能引发其他健康问题。布里克尔说，几项由瑞典人主导的研究发现，ADHD与一些年龄相关疾病有关，比如ADHD患者的高血压等心血管疾病风险会轻微升高。ADHD还和肥胖、物质使用障碍及睡眠问题的风险升高相关。但医学界正逐步意识到成人与儿童ADHD的细微差别，因此有相关困扰的人得到专业诊断的机会现在更多了。法劳内说，对于成人而言，适当的治疗可以改变他们的生活。
本文来自《环球科学》2024年12月刊健康专栏的文章：《成人也有“多动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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