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那份对生活的“暖意”
文摘
情感
2024-08-28 05:00
江苏
很喜欢《小欢喜》，最被打动的，是流动在剧情之下缓缓的那股子“暖意”，就像是初春的那朵迎春花，微小细琐，甚至不打眼，却在身后藏着整个生机盎然的春天……好的影视剧，都会有这个非常重要的元素，在国际大片中，称之为“爱、望、信”，在剧情的精彩之外，这股子暖意就像一道营养非常丰富的汤，从头到尾都会滋养观众。其实在《小欢喜》里，除了聚光灯下这三家的“幸福烦恼”流动着这种底蕴外，试着把聚光灯放在一个人身上，就会感受什么是“寒冷”的底蕴——他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人也长得一表人才，然而若以他为主角，看看他的生活，你会感受到的，恰是一种甚至有些“冷的刺骨”的冰寒：他在公司里以加薪、升职威逼利诱女职员，先后与珍妮、小金有染，还在小金怀孕之后将之开除，继而又利用职位之便骚扰童文洁，逼得童文洁只能选择辞职……虽然身居要职，表面上风光无限，却并没有人真的尊重他，更无丝毫的温情暖意。再看他的家庭，他在外面如此为人不耻的行径，自然终会受到惩罚，完全倚靠着老婆一家发达起来的他，终被人当着老婆的面撕下他的虚伪外衣，看着他老婆扑上来与他撕打的那个瞬间，觉得这个人真是可怜，有一种“本是个卑微的小丑，披着骗来的风光，随时随地便被打回原形”的即视感……这样的家庭中，甚至想象得到他的一路走来，又会有多少的卑躬屈膝、曲意逢迎的人情寒冷。如此对比，再看《小欢喜》所聚焦的另外三家人：方圆、童文洁，季胜利、刘静，宋倩、乔卫东，虽然他们三家各有各的烦恼故事，也各自在现实中有自己的或平凡、或重要的职位角色，但是有一个共同的部分，就是你看着他们三家的所有故事时，有一种与雷蒙德的剧情完全不同的底蕴，就是始终有一种温暖流动其中：宋倩与乔卫东，虽然离婚6年，之间发生很多事情，但流动在他们之间的那份暖意，终于让他们还是复合，不仅疗愈了女儿的抑郁症，也让这个家重新完整；季胜利、刘静因为工作原因，多年和儿子聚少离多，一家人生分了不少，而且刘静还患了癌症，然而，正是流动在他们心底的那份暖意，面对困境，一家人不仅重新心心相连，更是一起战胜了病魔，拥有了更宽阔的幸福生活；方圆与童文洁，人到中年，夫妻双双失业，父母受骗损失巨大，不得已卖房度日，还在儿子高三这一年替姐姐照顾同样需要高考的外甥，一家人经历着种种波折，却更感受着种种生活的“小欢喜”，热气腾腾又生机勃勃，生活像一条河继续无限美好着呈现在他们面前……而这份“暖意”，最经典的部分，恰就是方圆与童文洁演绎的平凡而不简单的故事。人到中年，家有两个孩子面临高考，种种生活花销以及房贷、租房费用，一个月需要近5万的支出才能正常过日子，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方圆失业了。毫无征兆的，还想着自己可能晋升一级的时候，却被公司通知被裁员了。作为一家之主，沮丧的方圆在找工作四处碰壁之时，坐在家门口的楼梯间失声痛哭。下班回来的妻子童文洁，心疼地搂住他安慰：没关系的，还有我呢。他们不要你，一定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我们不急，工作没了，慢慢找……面对方圆的失业，童文洁没有半点怨言，一肩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不仅安抚情绪不好的方圆，而且在一时找不到新工作的时候，还安抚丈夫：没关系，不急的。正好孩子们高考，家里也需要有个人照顾，你就一边在家里照顾他们，一边慢慢找吧。在这份家庭的温暖里，方圆很快从失业的萎靡状态中调整回来，愉快地承担起了买菜做饭的“家庭煮夫”责任，更继续担着这个家里爸爸睿智与包容的角色，哄妈妈的小小不愉快，也开解孩子们的种种小情绪，而且，也很坦然地放下了关于身份、面子等拘泥，开心地做起了网约司机、配音演员，尽自己所能贴补家用……然而，就在这样的状况下，童文洁遭遇上司骚扰，不得已选择辞职。跑了一天车，甚至还客串了一把“配音”的方圆，开心地回到家，却见妻子童文洁情绪不好，正一个人哭红了眼，一见丈夫回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提出一个要求：要知道，这个家庭现在的开销完全靠着童文洁的收入支持。如果童文洁也辞职，那两个孩子高考会不会受影响？家庭正常生活要怎么办？这些都是明摆着的现实问题，事实上，童文洁的上司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骚扰她，也正是因为非常了解这一点。也许，放在大多数人那里，面对这种情况，都会劝童文洁“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能不能先忍忍？至少把这个难关度过了，或者等孩子们高考结束后再辞职，才是更合理的选择吧？”似乎在生活、现实的面前，尤其为了孩子、家人，这样的委曲求全、忍辱负重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选择。所以，童文洁在一忍再忍之后，即使哭红了眼，还是有些忐忑地问方圆：在这样说的时候，她一定是做好了准备：如果实在不行，为了孩子们，为了这个家，要求我忍，我也愿意继续忍下去的……然而，连真正的原因都没有多问一句，方圆搂过妻子，很直接坚定的说：当然可以，辞了吧。干的不开心，别干了，一切有我呢，现在我有能力挣钱，没有问题……方圆这样的选择，这样的表达，真是令人动容。现实正一地鸡毛着，他目前连一个月生活费的五分之一都不一定能保障呢，怎么就可以如此不顾“事实”的，坦然承接下来童文洁的“任性选择”：看着方圆的选择，我明白了，什么是一个家庭中真正的“暖意”与生机。就是流动在每个人心里的那股“劲”，更是流动在一家人彼此之间的那份承担：没关系，一切有我。不是源于现实的不得已选择，更非根据生活利益的得失衡量，而是哪怕生活正“严寒冰冷”，但我仍然选择先守护你内心的这份柔软与完整……为了在现实中活得更体面，他选择了攀附并不爱的老婆及她优沃的家庭，终获得了现实中的高位与丰厚物质，然而，内心却从此变得困顿甚至冰寒，拥有的这一切没有让他更温暖更幸福，却帮助他变成了职场的一头狼，终用自己的利爪撕碎了曾“偷”来的一切。大多数的人，也许不会选择像雷蒙胧德这样极端的方式，但是“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选择，却同样是在损减一个人内在真正的暖意与生机的活法，也正是很多人在现实生活中，越活越艰难，每天都在举步维艰的原因。为了孩子，为了家庭，为了现实的需要，当我们选择了违背内心的尊严与完整，让内心的那股暖意损减——爱被怨恨代替，希望被失望甚至绝望抹煞，信心慢慢变得黯淡……就像一棵树渐渐失去了生机，即使外在拥有再多的土壤、肥料，也无法真的长出幸福的枝叶。当我们因为外在的现实——事上的利益得失，选择放弃情的滋养、呵护，往往是舍本逐末、杀鸡取卵的方式，最终不仅会失去内心的力量，连外在的现实利益也终将七零八落。然而，当我们有勇气无论在什么样的现实之中，都能选择呵护一个人内心的那份生机与暖意，那份尊严与完整，就像呵护了一个人生命的春天，无论外面的现实如何，终会迎来真正的春花烂漫、秋之硕果。童文洁辞了职，两个人都失业在家。甚至屋漏偏逢连阴雨，方圆父母被传销所骗，赔了80万元，欠了很多外债……开心是开心了，顺了心情做了辞职的选择，然而现实总是要过的，没钱还有外债，该怎么办呢？两人一合计，童文洁主动提出来要承担两个老人的债务，决定把辛苦多年买来的房子直接卖了，还完父母的欠债，两个人还有几百万，虽然没了房，却也能维持正常的生活……生活，从来都是一道选择题，没有对错，却总有与选择相连的后果。同时，如同冬去春来的自然，只要你做了选择，生命之河总会以它最恰当的方式消融这一切，令生活重归某种平衡，继续欢快地向前。方圆和童文洁，还是原来那对简单、开心，一家人热气蒸腾生活着的普通人，内心温暖与质朴，只是少了一套房子，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幸福却一直在绵长着滋养着这一家人，开心向前……也许，那些选择为了现实委曲求全的人们，恰好是相反的人生吧，房子还在，工作还在，表面上一切都在继续，但是内心被委屈的部分日渐幽怨，夫妻之间那份不被懂得、不被呵护的距离，弥漫在家庭之中“现实无奈，人生不得已”的背景音乐，又会有多少暖意滋养到孩子们呢？真正的小欢喜，恰是在生活之下，藏在每个人心里的这份暖意、生机、希望与爱。无论现实如何，请记得，最重要的，从来都是保存在我们内心的这份暖意，心有春天，哪怕外有寒冬，也终会迎来生命中真正的春天盎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