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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海陵的气息
陈兴栋
每一座城市都有它独特的气息。我一直以为古城海陵自有它舒缓、从容而又市井味十足的气息。这种气息在小城的街头和深巷涌动着，构成了这座城市独有的气象和韵味。
古城海陵有一种从容淡定的气息。上世纪八十年代，这座小城还没有做大，十几万人拥挤在方圆不到100平方公里的局促之地。狭窄的空间似乎并没有影响和困扰市民们的生活，大家步履从容，泰然相处。每天在街头遇到的行人似乎都很眼熟，忍不住就笑着打招呼，对方竟也像熟人似的颔首回笑，并没有一丝的违和感。
那时，炎热的夏天，在市政府门前的府前路上碎步徐行，实在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街道两旁栽种着高大挺拔的法国梧桐树，阔大、细密的树叶将炙热的阳光遮挡得严丝不透，树荫下拂动着一阵阵清凉的风，让人顿觉神清气爽。及至暮色四合，家住街道两侧的居民们，早早从屋子里搬出小方桌和矮櫈椅，往地上喷洒些清水，开始准备晚上的家宴。不一会便可见持家的主妇端出二三个小炒放到桌面上，三五个半大的孩子从家中鱼贯而出，争抢着围坐在小桌子旁，双眼圆瞪紧盯着桌上的美味，一刻不敢放松。最后出场的一定是住家的男主人们，拎着酒瓶一步三摇走了出来，待男主人坐定，晚餐才算正式开始。这时，整条街上洋溢着一种温馨祥和的气息，暮色在小孩子争食的喧闹声和男人们刺鼻的酒气中慢慢暗下来，再一点点黑透。
海陵欢快动人的气息，莫过于夏日午后凤城河万人游泳的盛景。这是一种包含着浓烈亲情的气息，闹腾、欢乐和简单。那时的河水还很清澈，隐约可见一群群小鱼在水中欢快地游来游去。下午四五点钟，太阳刚刚西斜，便见男人们骑着自行车穿行于大街小巷中。车前大杠上驮着家中的细娃，后座端坐着装扮朴素的女主人，车杠龙头上挂着一只救生圈，一家人直奔凤城河而去。太阳还未落山，河中已布满密密麻麻游泳的市民。男人们带着小孩在河里尽情戏水，女主人则坐在河岸开心地看护着，并不时大声提醒男人不要分心，照看好自家的娃娃。此时的凤城河，两岸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俨然成了夏日市民们纳凉去暑的绝佳处。
古城海陵最温暖的气息当数春节前的坡子街。时序刚进入腊月门，家家户户就开始忙碌着准备置办年货。其时小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坡子街成了市民们逛街购物的首选地。印象中，中百一店最为繁忙，店内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天福布店也是必去的，父母再节省也要给孩子扯上几尺花布，做一身过年的新衣裳。临近春节，身处坡子街中心的国营副食品商店成天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的顾客把各个柜台围得水泄不通，购买各式糕点的市民可以说是在人头上递钱，其拥挤程度可以用爆棚来形容。新华书店里也是拥挤不堪，人们争先恐后采购着心仪的年画、对联。那会儿明星美人照火出了天际，下手慢了，不几天就会售罄。百年老店同春茶叶店也早已忙碌起来，来到坡子街购物的人们，最后总会来到这家老店，采办几两龙井或茉莉花茶，让新年的家中氤氲着一股好闻的茶香。
时光不知不觉中过去了40余载，及至今日，每当我漫步到月城广场，仿佛还能听到当年坡子街鼎沸的人声，那些在平凡岁月打动并一直温暖我们的气息，其实早已成为了我们生命的一部分，从此相随相伴我们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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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林珑
审核 | 沈雁秋
审发 | 晏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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