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春闱难囚真性,倚西厢漫诉深情
——《西厢记》鉴赏
• 引言
在中国古代戏曲的璀璨星空中,《西厢记》无疑是一颗极为耀眼的明珠,自问世起便以其独特魅力,引得无数文人墨客品鉴、传颂,历经数百年而不衰。这部经典不仅凭借精妙的戏剧冲突、鲜活立体的人物塑造令人拍案叫绝,更因其蕴含的超前爱情观震撼人心。
▪ 封建春闱禁锢下的人性挣扎
金元时期,封建礼教森严,婚姻多受门第、家族利益束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可逾越的金科玉律。然而,王实甫笔下的《西厢记》横空出世,宛如一阵清风,拂动了这沉闷压抑的婚恋旧俗。它围绕崔莺莺、张生冲破重重枷锁、勇敢追爱的历程展开,将一段曲折浪漫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
故事设于相国府这一典型封建家族环境,“春闱”象征封建礼教诸多规矩礼数。崔莺莺身为相国小姐,自幼被灌输三从四德,言行受老夫人严苛监管。庭院深深、门禁重重,恰似密不透风的囚笼。但青春期的莺莺遇到张生后,内心泛起爱情涟漪,礼教教条与天性萌动剧烈冲突。
月夜联吟,她借“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流露寂寞与期许;赏春时,见落花残红,伤春悲己,尽显被困春闱的无奈愁绪,可心底对爱情、自由的向往无法被礼教“锁”住。这种挣扎不仅仅是个体的情感矛盾,更是时代背景下无数青年男女共同面临的精神困境的缩影。在封建礼教的大网之下,个人的欲望与追求被无情地压抑,而崔莺莺的内心波澜则是这压抑之下的微弱反抗,她的每一丝心动、每一次惆怅,都在寂静的深闺中敲响了对自由爱情渴望的钟声。
▪ 西厢寄情:冲破禁锢的深情告白
“倚西厢漫诉深情”堪称全剧最为华彩的篇章。西厢紧挨着小姐的居所,成为崔莺莺与张生独一无二的私密天地。红娘传书、月下私会等诸多情节皆发生于此,这里是他们爱情萌芽、生长的温床。张生为了莺莺,“魂灵儿飞在半天”,不惜翻墙赴约,全然不惧逾矩之行可能带来的后果;莺莺亦克服内心的羞涩,以赠帕之举传达心意。
一句句饱含深情的情诗,一次次幽秘的相会,皆是二人向封建秩序发起的勇敢宣战。他们将内心的深情毫无保留地袒露,用炽热的爱意逐步瓦解礼教的森严壁垒。西厢所承载的这份深情,宛如利刃,直直刺破“春闱”所代表的封建假象。
小小的西厢,在剧中被赋予了极为深邃的象征意义。它宛如封建礼教统治下的一方“自由之地”,是崔张二人爱情的避风港湾与坚固堡垒。在这里,他们的爱情挣脱了外界的干扰与束缚,肆意蔓延生长。每一回在西厢的相聚,都意味着对封建礼教的一次有力挑战与公然蔑视。他们以实际行动深刻诠释着爱情的伟大力量能够超越一切世俗枷锁的限制。
正如张生在《西厢记》中所吟唱的:“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借景抒情,将对莺莺的思念与爱慕之情表达得丝丝入扣,那幽美的唱词,把西厢之下的儿女情长展现得如梦如幻、淋漓尽致。
▪ 人物塑造彰显爱情力量
崔莺莺作为全剧的焦点,作为大家闺秀,拥有雍容温润的风度,矜持文雅的气质。遇见张生后,其缠绵悱恻的心绪,涌动强敛的情愫,与内心的左右矛盾、犹豫不决,正合其大家闺秀的身份。一旦她下定决心后,其深情就表现得越来越本色和真切。
张生执着、专一,他对莺莺一往情深,对于爱情诚挚投入,具备纯洁的个人品行和内心的操守。剧作家赋于张生风流倜傥、文采外溢、儒雅多情的气质,虽然充满书生傻气,但"傻"气的背后又给人以忠厚志诚之感。
张生的明快乐观纯真直率而幽默风趣的品性赢得了莺莺的爱情,也赢得无数代观众和读者的喜欢。
红娘堪称《西厢记》中最为活跃、最为闪光的人物,她虽身份卑微,但年少气盛,正直热心;虽年纪轻轻,却机智伶俐,颇有主见。在崔、张爱情的发展过程中,几乎每一次的转机都离不开这位"撮合山"的帮助。红娘也非常善于"卖弄",她原本一字不识,口中的俗语最多,但关键之时却常常将"先王之道""周公之礼"等大道理挂在嘴边,以张声势。正是这种身份与言辞的反差和错位,造就了红娘丰富多彩的性格特征。
总之,崔莺莺身为相国千金,却背离封建闺训,暗通情愫、私定终身;张生一介书生,为爱情勇赴险境、执着坚守。红娘机敏聪慧,周旋于礼教缝隙,助力二人情路。对当下社会,人们追求爱情自由、婚姻自主,和情感抉择、抗争精神依旧有着借鉴价值。
▪ 艺术魅力与时代超越性
在中国古典戏曲的灿烂星空中,《西厢记》无疑是一颗最为耀眼的恒星,其光芒历经岁月的洗礼而丝毫不减。自诞生以来,这部作品就像一阵强劲的文化旋风,席卷了无数观众与读者的心灵世界,在文学与艺术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深深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西厢记》具有多方面卓越的艺术特色。其一,紧凑、巧妙的情节安排。《西厢记》虽篇幅宏伟,但剧作家紧切崔莺莺、张生恋情发生和发展的主线,情节清晰,布局严谨,从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被迫分离到最台团圆,精心设置多重矛盾和冲突,首尾连贯,前后呼应,全景式表现爱情战胜礼教的喜剧性过程;其二,剧作的语言特点与人物性格、身份相契合。莺莺的唱词委婉含著,张生的唱词富有文彩、坦白直率,红娘的曲词欢快活泼;其三,生动活泼的民间白话,也是王实甫善于提词的语言宝库;最后,《西厢记》的独特性还表现在艺术体制的创新上,它不仅在篇幅上超越了元杂剧一本四折的限制,还突破了一本杂剧通常由正旦或正末一人主唱的规范,这在元杂剧中为首创,提升了杂剧的表现能力。
• 结语
“风月营密匝匝列旌旗,莺花寨明颩颩排剑戟,翠红乡雄赳赳施谋智。作词章、风韵美,士林中等辈伏低。新杂剧,旧传奇,《西厢记》天下夺魁。”
《西厢记》借“锁春闱难囚真性,倚西厢漫诉深情”展现爱情与封建礼教的抗衡,以笔为刃,剖析人性、解构禁锢,为后世留下宝贵文化财富与精神指引。这份挣脱束缚、执着于爱的力量,让作品熠熠生辉,持续在岁月长河里润泽人心,启迪世人珍视爱情本真,勇破世俗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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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来源:吴炳瑛
编辑:闫紫凝
校对:杨 倩
责编:李佳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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