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馥莉辞职孰是孰非，都不会当面互撕
文摘
2024-07-18 23:17
马来西亚
今天，手机推送一则消息，宗馥莉辞去娃哈哈副董事长和总经理职务。按说一个生产水和饮料的传统公司总经理辞职也就是一则新闻，还不至于成为热搜。宗馥莉辞职上热搜当然是因为她是接她爸爸——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的班上来的，这种瓜当然是升斗小民乐于看到的。看着口含金钥匙的富二代不过如此，还是很能让人们原谅自己的——宗馥莉都这个样子，何况我等——阿q在线。按通报讲，宗馥莉辞职是能力不行。娃哈哈内部对“经营管理的合理性提出质疑”，这有两个理解，一个是对宗馥莉接班宗庆后合理性质疑；一个是对宗馥莉接班后的管理措施的质疑。对于宗馥莉接班合理性质疑可以心里这么想，不能直接拿出来说，为什么？因为不管宗庆后多么强力支持女儿上位，作为现代企业的娃哈哈有董事会，宗馥莉上任必然有董事会的聘任书和一纸聘用合同，这点共识娃哈哈应该是有的，所以第一点——对宗馥莉接班的质疑——是不能直接来挑战她的。关于第二点——宗馥莉经营管理合理性——的质疑，这倒是好理解。娃哈哈是宗馥莉她老爹创立的，那些老臣都是随着娃哈哈一路打拼的，估计是看不上宗馥莉这个小丫头——娃哈哈80年代奋斗起步的时候，宗馥莉也就是个小丫头。对于这些看着她长大的坏叔叔们来说，宗馥莉就是个“黄毛丫头”，能懂个啥。宗馥莉在过去企业管理中，确实体现出对中国人情世故的不稔熟。宗馥莉参与企业管理后，作风比较杀伐决断，对员工不留情面，这跟宗庆后风格就不一样。有次宗馥莉把一名员工辞退了，宗庆后悄悄的把人请了回来。甚至，还留下了娃哈哈不能辞退45岁以上员工的规定。对于这点，宗庆后讲，女儿有点不太懂中国人情世故，在中国要是人不服，就会在背后捣乱，这不能靠压服。其实，这也不是中国的问题，全世界企业管理都一样，谁都不希望恶人自己来做。据说宗馥莉不是这样，她要处理人都是自己亲自上阵，这次辞职跟前段很多中高层管理人员离职有关系。这就不是企业经理管理的问题，而是做人成熟度的问题了。还有企业代言人问题。娃哈哈是生产饮料的企业，名人代言是很关键的。原来是请王力宏来代言的，王力宏形象跟娃哈哈产品相当吻合；可宗馥莉上任后就把王力宏换成了许光汉，这明显是个错误。有人说，这是宗馥莉嫉恶如仇，早知道王力宏是个渣男，所以上任就把王力宏换了。这是站不住脚的，王力宏是后来塌方了，可那些下三路的事儿，在娱乐圈不是只此一家吧，宗馥莉怎么就知道王力宏肯定塌方呢。就算宗馥莉知道王力宏会塌方，那跟娃哈哈有什么关系呢？等待王力宏真的爆雷，宗馥莉再跟他解约，既能体现企业立场，也省去了解约费吧。宗馥莉在企业发展上也是频频踩雷。2017年宗馥莉收购中国糖果，结果被对方联手做局，骗走5个亿，收购失败。2018年宗馥莉推出营销快线彩妆盘，甚至为了打入年轻人市场，跨界美妆、茶饮、电玩、电竞等，花了很多钱，效果约等于零，全部大了水漂。有句话说的好，富二代不怕没文化，就怕想做大；不怕二代花天酒地，只怕二代要证明自己。这句话放宗馥莉身上，还挺合适。一个富二代，天天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泡妞晒富，那也花不了多少钱。有人算过一笔账，一个富二代，每天三顿饭，早中晚每顿饭花一万元，连续这么吃50年——估计非吃出好歹来，也就吃五个亿。嗯，宗馥莉一个收购中国糖果，五个亿没了。然而，问题是宗馥莉从2009年任娃哈哈集团领导小组副组长开始，都现在已经15个年头，要知道集团领导小组成员可是集团级领导了。从2018年任集团公司公关部部长，到兼任营销公司副总，直到2021年接任宗庆后任总经理。从她直接操作具体业务到现在已经6年，任总经理也两年多了。宗馥莉就算能力没有她爹那么有天赋，对中国人情也没那么熟悉，可年头在呀，这么长时间，总该熟悉了吧？宗馥莉真要能力这么不堪，宗庆后真能不顾创始团队想法，就把女儿推上去吗？要知道，娃哈哈真不是家族企业。娃哈哈最大股东是国资，然后是宗庆后，再后是员工持股。不要说，宗馥莉能力不行，影响其他股东利益，就是宗家自己也会利益受损。就算宗馥莉含着金钥匙，不在乎钱，宗庆后能看着企业毁掉？娃哈哈是传统饮料企业，制造和营销才是关键。这也是宗庆后安排宗馥莉主要参与营销业务的原因，对于这么一个已经打下品牌的传统企业来说，真要接班也不需要高科技公司领袖那样的战略穿透力，做了守成之君并不为难。宗馥莉任职总经理三个年头，业绩答卷还不错。2020年集团收入440亿元，2023年是500亿元（2022年是512亿，2021年是519亿），这还是在2023年受口罩事件很大影响下实现的。而且，娃哈哈在这些年网友舆论不友好的情况下，竟然是受益方。前段“农夫媚日”，竟然引起了对娃哈哈产品的支持狂潮。这都是在宗馥莉任总经理时的业绩。有网友说，这段时间宗庆后还健在，宗馥莉任职期间的业绩要归功到宗庆后身上。我觉得不是这样。宗庆后早知道自己身体状况，要不也不至于把总经理职务交给宗馥莉；既然宗庆后身体不好，他怎么会不放手宗馥莉去管理呢？宗庆后年届八旬，什么钱不钱的，企业多赚点少赚点，他也不至于放心上，只要女儿能锻炼经验就行。在这种情况下，宗庆后怎么能不让宗馥莉操盘公司业务？所以说，说宗馥莉经营能力不过关那是站不脚的。——有企业经营数据在那摆着呀。有人说，宗馥莉管理风格凌厉，上任后导致很多中高层领导离职。这可能是实情，宗馥莉对手下比较严厉，对开除员工不手软。问题是，这是毛病吗？假如你是董事会成员，对于总经理杀伐决断，你能收什么？就是明知道她是在排除异己，是在公报私仇，董事会也不能说什么？不然，不然你让宗馥莉怎么干？那么多创业员工，她不立威，让她怎么干？网友们可能没当过领导，不懂这里面道道，其实宗馥莉对手下杀伐些，董事会反而会印象好。其实，宗馥莉就是装，也得装出这种“六亲不认”的面孔来。也有人传宗馥莉涉嫌侵吞娃哈哈集团资产。宗馥莉是宏胜集团董事长，这是娃哈哈集团的设备提供商和代工厂，是宗庆后家族的私营企业。去年宏胜集团收入过百亿，利润过10亿元，这才是宗庆后家族的真正财富来源。这也是中国大公司的做法，大公司或者是全体股东，或者是全体股民的，不是企业一把手的。可企业管理者和一把手可以把公司的代工业务或者核心业务交给自己名下公司来做，这么一来，就可以把利润交给私人了。这么做当然是不合理的。理论是公司是全体股东的，企业管理就应该全心全意为公司创造利润，宗馥莉利用宏胜集团把本来应该属于娃哈哈的利润转移出去，这显然是侵害了股东利益。可问题是，这个宏胜集团董事长是宗庆后，可谁都知道，背后操盘的是宗庆后。这也是娃哈哈所有股东认可的，宗庆后是企业的灵魂，只有不到30%的股份，显然是低估了他的价值。通过宏观集团补贴给宗庆后，这是都认可的，不然也不会宏胜集团存在10多年，业绩还持续增长。这么分析下来就清楚了。不是什么宗馥莉接班合理性问题，也不是宗馥莉管理能力问题，更不是宗馥莉开除员工问题，而是宏胜集团吸血娃哈哈的问题。在宗庆后去世后（不足百日），娃哈哈股东里有人不满了，不愿意继续看到宏胜集团继续寄生在娃哈哈身上。有网友爆料说，娃哈哈关于股权谈判谈了一个月。这次宗馥莉辞职代表着谈判失败了，谈判的股权显然不是关于娃哈哈的，娃哈哈的股权没什么好谈的：国资部分的谁也别想——没门，宗馥莉的股权谈也没用，她真正资产——在娃哈哈没上市的情况下——是在宏胜集团，宗馥莉还不至于要那些员工持股。所以，这次股权谈判就是谈的宏胜集团的股权分配问题。宏胜集团本来宗馥莉家族100%持股，宗馥莉是董事长。因为这次股权谈判，宗馥莉辞任董事长，改任执行董事，而且宗馥莉妈妈和姨退出宏胜董事。这些位置和一定的股权应该是做谈判筹码的。显然谈判破裂了。这种股权纷争，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没有必要关心的。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不过，我们应该注意的是，从宗馥莉辞职信上，我们虽然能闻到赌气的感觉，可没有那种中国人熟悉的“宁为玉碎”的气息，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什么必须“还我一个清白”……这些都没有，不但这些没有，还在辞职信第二段敦促董事会，赶紧按照程序聘任总经理，“确保娃哈哈集团的正常经营”。有网友说，这不是应该的吗？宗馥莉就是辞职了，她还是近30%股份的股东，娃哈哈经营事关她的切身利益，她当然希望娃哈哈好呀。然而，这不是中国的常态，中国的常态是暴力拆迁，中国的常态是暴力抗法。经常出现关于自身利益导致的暴力事件。然而，这些暴力事件在企业股权领域是非常少见的。要说关于企业股权纠纷中的暴力事件，也就李国庆跑去当当抢公章了。——到现在李国庆还拿这事自嘲呢。蒙牛入驻中粮，盛大入驻新浪，这些都是按买卖双方的合同执行的。比较有意思的是青岛啤酒，开始青岛啤酒是国资，后来是日本朝日啤酒成了大股东，当时还有人惊呼青岛啤酒已经不是中国啤酒了，还呼吁要抵制青岛啤酒，后来复兴接手朝日，网友们也就没了声音，再后来百威英博又成了青岛大股东，网友们更是没了声音。现在青岛啤酒大股东是谁，应该没人在意了。这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关于土地和房产的纠纷就比较暴力？关于股权的纠纷就比较文明？这里关键就是所有权问题，土地是国有的，而土地的使用又是有合同的，这就是很多时候都说不清。房子也是，房主有房屋所有权，可房子下面的土地没有所有权，只有使用权。而企业股权，从有股权那一天，就非常清楚，没有什么所有权和使用权，没这事儿，股权就是股权，你的就是你的。英国哲学家洛克提出广义产权概念：财产权，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力。洛克认为公民社会就是为保护人们这些权力而存在的，这是社会存在的法理基础。洛克广义产权是从霍布斯自然权力推出来，在没有社会保护下，人们都会抢夺他人财物，这样人们为了保护自己就会先下手为强，社会就会成为黑暗丛林社会。刘慈欣在三体里对黑暗丛林有形象描述：对面来个人，你不到他是友还是敌，但你知道对面这个人非常强大，一出手就能要你命，你怎么办？最好办法是不管对方是友是敌，马上抬起你手中的枪，灭了对方再说。这就是黑暗丛林。这样的社会怎会有安全感？更不要说安居乐业了，根本不会有千年大计。怎么办？为了防止“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状态，每个人都要让渡自己一部分使用暴力的权力，交给社会这个怪兽，这个怪兽使用所有人让渡的使用暴力的权力，来防止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一群人对另一群人的暴力行为。这头怪兽使用权力的界限就是广义洛克产权：保护人们的财产，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力。怪兽要保护洛克产权，就要划定人们的洛克产权。其实，只要产权划定清晰，那些纷争自然就减少，根本不需要这头怪兽出来了。宗馥莉在娃哈哈权益有股权来保证，她那部分股权谁也拿不走。宏胜的股权是她的，她不给谁也拿出走。能妥协，能谈判那最好，不能谈，不能妥协，那就按契约办事，或者一拍两散，犯不上撕破脸。因为这不符合双方利益，也是所有权明晰带来的好处。反过来，网上那些对立互撕，那些深文周纳，那些按头表态，为什么总是吵个不停？因为，因为你不知道那些争吵该谁说了算。比如前段和娃哈哈有关的“农夫媚日”，有人认为应该支持，有人认为不该支持。该支持不该支持，那到底该谁说了算？当然应该是人们的集合，可人们没有这个集合的所有权。结果呢？除了对骂互撕，也没了别的可做了。宗馥莉辞职就不会这样，对也罢，错也罢，都不用出来互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