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古城北门集市上遇到一个老孃嬢,手上拿着孤零零几枝玉兰花,见我在别人摊子上买花,她也把玉兰凑了过来。推脱了几次,我还是心软买了下来。
玉兰送给了三文笔村一家叫【囍书】的书店。这个空间不精致,也不雅致,但是却让人很自在。空间提供免费茶水,书籍仅供阅读。店内书籍以文学居多,也有民俗,摄影,画册等方面题材书籍,以及一些古书。来这里的有在村里长住的异乡人,也有本村村民,他们在空间里留下了各式各样的物件:书籍,烟,茶,玩具,水果,零食··· 所有物品供大家自取自用。第一次去囍书,有人邀我坐下喝茶,并说道:“我们没有什么圈子,有空可以过来玩。”这个空间的常客,都像是这里的主人。这些常客也很有趣,有修道的,有画家,有退休摇滚老炮,有搞摄影的,有数字游民,也有常年不做什么的“闲人”···据常客说这里有上千本书籍为朋友所赠。这些信息,使我越发对店主感到好奇。第三次去囍书,终于见到了店主本主——老莫。老莫是从70年代走过来的妥妥的文学青年,带有一点嬉皮气质。头上总是戴着贝雷帽,身着朴素的棉麻质地衣裳,烟,茶不离手。囍书和当下大多书店一样,面临过相似的困境,但老莫身上鲜少有对人世的抱怨,总是幽之一默。大概是这个原因,令来到这个空间的人感到轻松自在。毕竟空间的气场会随主人。“此处为公共空间,为大家提供免费休息,免费茶水,请自助。”囍书的生存方式,或许是朋友们都特别为老莫操心的事情:一家自助阅读的书店,还提供免费茶水。去年,囍书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转型,才逐渐演变成现在类似公共空间的模样。因此机缘,老莫生出让书店自然生长的想法。老莫希望通过囍书做一些有趣的事儿,打破书店的传统模式。自然发生,这样的想法恐怕也就大理才能生根发芽。都发生了什么呢?首先,老莫收到了大量来自不同朋友赠送的二手书籍。来自书友的捐赠留言
“我现在觉得自己占有的东西太多了,二手书的流通其实对书和资源来说,都是特别好的。希望老莫可以继续下去。我们都有受二手书的恩惠。”
老莫还收到过朋友寄来的陶器,要求不定价,随喜,收入全部支持囍书建设。朋友把自己的闲置物事放在门口义卖,收入也用来支持囍书。囍书收到过朋友相赠的手绣茶席,杯垫,酒,香插等等。也有些物品不知为谁留下,有时因为不知道是谁相赠,反而不舍得流通。书店进门架子上的货物均来自老莫身边做手艺的朋友,放这里寄售的物品有药染的环保袋,手工藏香,植物画作,陶器,手绣茶席,云南玫瑰花做的喷雾,酵素洗碗液,原创甲马版画··· 每样物品,老莫都能道出其中的故事。
整个空间里,每样器物,以及附带的每张手写“说明书”都能感受到主人想传达的温度和人情流动。义卖
售卖行为,既是帮助手艺人生存,也是帮助自己。老莫说,目前来看,虽然收入不算多,但基本能够维持囍书日常运营。这个自助购物区也会有一些有趣的发生,比如有个朋友说她喜欢这里的一件陶器。我提议可以用置换的方式,于是她分享了自己的CD和手绣,她仍觉得不足以等价。老莫说:“囍书流通物事遵循八个字:物缘相续,人缘相得。大理的生活很难设计,规划。我总是会去问有趣的人:你做了什么好物?你这里有什么好物?”囍书门口放置了一个【流浪者基金盒子】:如果你没多余的钱吃饭,如果你没多余的钱喝咖啡,如果你想做些什么,那么,把手伸进去,相信事会发生!
囍书常常有人在自发地打扫,大多是常来囍书的年轻人,有时他们也会带来鲜花,水果····当然,也有遇到江湖人士整箱整箱搬走店内的共享物资。但老莫,从未想过中断共享的理念。囍书有时冷冷清清,有时人来人往,有人在这里即兴弹唱,开展即兴音乐会,有人颂钵,有人练八段锦,有人谈论文学,有人来遛娃,也有人来睡觉,最多的时候,囍书一晚上收留过五个过夜的人。有个常在书店晃荡的年轻人马马是这样描述书店的:
其实书店的性质也和庙宇相同。从有文字以来,书籍才是人类最大的信仰。一间间书店就是一座座文庙,而且此神的庙门更宽容广大。书店才更应该设立功德箱,接受众生的布施。一个来大理玩的年轻女孩K 第一次来囍书,便爱上了这里,虽然她之前也在书店工作,也去过不少书店,但囍书的存在是极其特别的。K说:“自然生长,是我在囍书,在大理学会的一个关键词。书籍在囍书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在这里你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善意,信任,以及被接纳,你也会因此而愿意付出更多来回馈。”大理不乏理想主义,也不乏前赴后继开书店的人,老莫也是众多开书店的其中一个,只是有些人放弃了,他还没有。
在理想主义普遍遭耻笑的时代,如果一个人仍坚持做理想主义者,就必定不是因为幼稚,而是因为精神上的成熟和自觉,我想老莫便是如此。在新媒体方式日新月异的当下,阅读纸质书的人毫无疑问是在减少?为什么还要坚持开书店呢?现在我们常常从网络上吸收一些碎片化的信息,但纸质书的内容是经过整理的、有体系的。现在有些人也会在手机上或者电脑上进行阅读,但那更像是一种查资料的状态,纸质书可能更有仪式感,更能够令人进行深度体验,对人来说是一种滋养。尽管,生活的节奏在变快,大家都被追逐着往前奔跑,要进行complete reading,deep thinking确实有难度,但也有人选择坚持阅读,我身边有个做电影制片的朋友,生活虽然非常忙碌,但他仍会保证每天阅读两个小时。
首先是要有内容的,不管是什么门类,什么领域。再就是书籍内容能够滋养人,提升人。当然如果我在二十多岁时开书店,选书视角可能会偏文艺。来了大理以后,我的选书比以前更宽广了,比如涉及到环保的,中医的,民俗的,包括一些工具书,比如教人种地的,做手工的等等。据我所知,囍书应该是没有丢过书的,既便有一点丢失率,我觉得也是正常的。事实上,偷书这个事情是很难发生的,首先偷走以后销赃是个问题,书卖给谁?真正读书的人,几乎不会有这样的行为。有些人说大理已经不宜居了,还有人用了一些比较消极的词汇:内卷,劣化,泡沫。也确实有不少人离开了大理,你留下的理由是什么呢?大多人认为大理之所以宜居就是“大理能为我做什么”,不如想下,我能为大理做什么?大理简单质朴的生活传统,在商潮兴起,游客涌入之间,没有改变。高铁与航班的通达,在精神层面却无作用。大理始终具有一种独特,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非常本真,它示现着人生宇宙的真义:传达,帮助。开书店应该是很多文青的理想之一,开了这么多年书店,你个人的收获和体验是什么样的呢?书店是为人服务的,开店过程也会面临很多繁琐的事情,它和大多人对书店的设想可能是不太一样的,所有事物总是一体两面而存在。过程其实蛮苦的,但结果是甜的。怎样更好地服务读者的需求,首先你要知晓读者需要什么,这需要长期学习和交流才能获得一些经验。比如作者,作品,版本,相关的影视作品或者其他领域的艺术创作。再比如,涉及到外国书籍,哪个译本更好。再比如涉及到装帧,纸张。老莫曾在大学教授外国语文学,也当过乐评人。多年前来到大理后,选择开书店,这期间他遇到了许许多多有趣的人和事,他见证了大理每一条街道的变迁。大理曾经的嬉皮士大多混迹于博爱路,人民路,洋人街,与现在商业化的模样迥然不同。有不少人也因此离开,但老莫选择留下。
老莫吃素多年,中学时对哲学感兴趣的他阅读了《道德经》,成年后读了南怀瑾,打开了自己的生死观。有一个词叫“信入”,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就接受了信仰,关于宇宙的起源,关于生命的存在。老莫的为人处事和他的信仰大概是不无关系的。与其说老莫在开一家书店,不如说老莫想要凭借书店共建一个社区,空间不大,但大家可以各求所需,从中汲取力量。囍书的多元,包容,有趣就像是大理气质的一个缩影。一个民族如果陷入某种理想主义的狂热,当然太天真。但如果在它的青年人中竟然也难觅理想主义者,又实在太堕落了。希望老莫的理想主义,我们的理想主义可以在【大理囍书】继续自然生长,也期待更多故事的发生。
我是阿May,35岁这年,我决定独自带娃来到大理生活,当一个自由写作者。生命有限,我想尽可能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在这个空间,用文字和镜头,记录大理这一年的天气,吃过的食物,遇到的人。
感谢你耐心阅读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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