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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衣节
文字：飞花
1
小时候，十月初一这天
每隔一年，母亲会做一次咸米饭
粉条，红萝卜丝，白豆腐
白菜叶子，星星点点的肥肉沫子
在锅里熬啊熬，没有酱油和调料
黏糊糊的白米饭，散发出
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这是一年
唯一或唯二的吃米饭
另外一次，是在春节
2
十月初一，要赶会
地点在东关河滩，那些杂耍的
狗皮膏药的，起痦子的唱戏的
让我们眼花缭乱
还有一家卖羊汤的，灶头
就支在石嶙上，我们
故意若无其事的站在风口下面
看那些食客大快朵颐
闻着膻香的气味
久久，不愿离去
3
嵩县，1982年暴雨
伊河水暴涨，一桥头西边
道路已经冲毁，那年我11岁
也是十月初一，随父亲去河那边高村
收拾他一片狼藉的蜂箱
父亲拉着架子车，我跑一会坐一会
滚滚的席卷着木头和杂物的河水
让人不知所措。父亲的37箱蜜蜂
毁于那场暴雨
那是我们家，当年全部的资产
4
给爷爷奶奶烧纸，有记忆
已经是20多岁
父亲母亲带着我们，在老家的上屋
焚香，磕头，给先人送寒衣
年少的我，只是跟着走个形式
并不能，理解父母的心情
和他们对奶奶的执念
5
多年之后，多年之前
父母相继离世
难以言说的悲痛，无以消释
子欲孝而亲不在，那一刻
我惶惶如丧家之犬，不知如何
面对那种撕裂的秩序
6
深秋的雨，适时而来
十字路口跳跃的火苗，都是世间
致先人们的寒衣和问候
我们回家，和几十年前的父亲一样
焚香烧寒衣。只是
中堂的桌子上，多了父母的相片
7
血脉的上游，就是我们的根
不管你相不相信
还是期望有另一个世界
亲人们在那里保佑我们
在今夜，请烧一些冥衣
祭拜逝去的亲人
是的，慎终追远，民德才能归厚
不忘来处，方知归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