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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购物中心闲逛,呼吸带有铁板鱿鱼味的空气
看到指向不明的路标,你会打断我
把已经发生和还未发生的事件粘连起来
免税商店用了很多流行文学的表现手法
为一串刚睡醒的葡萄打折,像断尾求生的壁虎
我们之间少了许多故作高深的羁绊
形而上的爱比形而下的更加寂静
不同译本的《月亮和六便士》
刻在画板上,侵蚀着高更和阅读者的耳朵
远处的海平面,打破了你和我男性或者女性的界限
麻雀飞过,它们的影
游牧在外贸大厦的防噪玻璃上,八千六百五十二米
七月初二,这个高度还在上升
马来西亚的罗氏藻虾有序摆放到餐盘,舞台剧中两句显浅的台词
对于预料之外的事,手腕关节颤颤巍巍
褪下它们的红壳,裹上芥末
大亚湾区的一家肉食店发生火灾
食客在火焰中接收到神的旨意,像浆洗衣服时产生的肥皂泡
我们通过微信交流,几个孩子冒险跳进肠粉丛生的密林
米粒大的房间,人工熬制五指毛桃汤
如果上帝进屋时磕到了额头
并在你的婚礼上,念着长辈般的祝福颂词
我为你们合影,这件很旧的毛衣
镶嵌着美人鱼的亮片,人和神都陷入了沉默
除了几根东倒西歪的螃蟹肋骨
我们还要赋予这些事物意义。我打算搬到海边或者山脚去住
海滩上柔软的细沙,消化了大部分人对这个深渊的妥协
在现实和虚构之间,你有一张精致的脸
对生活的热望从此刻开始于心底燃烧
◆十一月和农夫
在土地与落日的博弈中,他取下手掌上的纹路
就像打开印着“梅花”字样的锁,重新回到长满嫩豌豆的田埂
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阡陌,是一只沉默的弹簧
土地兼并之风盛行,几亩甜橙
几口鱼池,赋予他不断生长又枯萎的力量
从来没有摔断过的脊椎骨
被握在手里,一把代表农民的反曲弓
乌蒙山边缘的黄壤泥偏苦,蚯蚓于其中
打出隧道,缝合的伤口再次崩裂
年少时从未在意过的人和事一并涌了出来,从一只满是茶垢的杯子
一个体型消瘦的中年女人,躲在枇杷树后面
啃鲜红薯,胸口还装着数段负面清单上的文字
深紫色走进树的阴影,平息了人和地之间的矛盾
他一拳打在树干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让枇杷树学会了闭嘴
现在他们开始感到害怕,每天晚上蛐蛐和青蛙都会吵架
戏谑、伪善和鲜血的味道消失了
十一月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一场洪灾带来的忽然的胃痛
淹没了炭黑厂地区一箩筐的饥饿
它们正在酝酿几个很明显的谎言
声誉、金钱、权力以及凌乱、扭曲、顺从美学
成为一个使用语言的惯性挥剑人
上帝在西奈山上授予摩西十诫
这和几个星期之后发生的事相比无足轻重
他身体上带着夕阳的陈旧味道
他笑了,露出几颗坏牙,像地里没有长好的庄稼
粮食只是偶然的产物
◆失踪上午
轿子顶上还有一层薄雪,那是一个寒冷的早上
他们来拜访我,带着一袋柑橘和核桃
核桃很脆,稍微用力就会裂开
我的手掌装不下那么多事物的碎片
她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沙发上,手术缝合的地方
像一条搭在河流上的桥
“在春天来临以前,我们都怀着深深的敌意”
我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迫使自己隐藏了本意。空气中腊梅的味道
爬到我身体表面,山在身后是青色的
没有任何东西阻止它,就像挠一个女人的痒
即使服用了那些延缓衰老的药物
我们依然放声大笑,脸上隐约出现的皱纹
旁人看来很煎熬,就其自身来说
或许是一种浪漫。她想象自己还很年轻
在干净的人民广场中央,跳一支华尔兹或者其他交谊舞
然后很自然地把我介绍给她在乡下的熟人
好像每个人的嘴里都塞着一个奶嘴
我们痛恨无意义的表达,身体临时出现一些征兆
比如肢体的痉挛,她眼中雷电一样的蛛丝马迹
我看着她,四十岁或者六十岁
假如死亡降临到她身上,像一只温顺的猫
那么我也会抚摸它光滑的皮毛
流水正在把我推向她以及更老的年纪
院子里的新鲜空气,通过两片树叶的凋落
得到展示,我们终身的满足和遗憾
都只剩下一把骨头,而我
只是骨头里面的齑粉
◆月亮的第二情人
月光很锋利,割开她的肚腹
分娩出体内的双生人,她们结伴
从双加出发,经过石洞
最后到达安宁。桌子上的所有东西
都在跳舞,月光的手同时拥有诋毁和非难
我大概是一只茶杯或者其他盛水的容器
轻轻碰一下就会产生旋涡,甚至掀翻一些船只
然后破裂,影子后面的欲望和死亡
逐渐变得虚弱,我们的肉体正在消失
像一块从矮墙上脱落的墙皮
她用方言说出十分动听的话
“月光下,我们都是没有意义的物件”
过去发生的模糊事件的边缘
会占据上风,那里有三个小房间
其中一间的窗户可以看到水果摊,烧烤店
以及龙马大道的车流。她的体验比我强烈
我想着我们体内正在形成的小生命,一只鸡蛋的胚胎
因为这个缘故,她用深夜的直觉注视我
镜子里的像与现实接轨
恰当的时候谈一谈李白、杜子美以及尹吉甫
但是她回避了这个话题
“月光就像一件浅白色裙子
你捡起来,消失在田野的试衣间”
作者简介
吴一二,四川泸州人,他的内心是一座荒废多年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