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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鸡啼
沉睡的村庄，打了一个哈欠
母亲，吱嘎推开
北斗虚掩的房门
清新的气息，缓慢
钻进她的衣角
一天的交响乐，在她脚步声里
徐徐拉开序幕
菜刀 料叉 烧火棍
长杆的锄头短杆的锹镐
便是母亲常用的指挥棒
在房前屋后，田间地头
在鸡舍牛棚，炕上炕下
每一出戏
每一场演出
母亲指挥得轻松自如
小鸡该喂食了
韵律十足的剁菜声
鸡群敲打槽子应和着
就连那些麻雀
也在争抢啄食的刹那
发出啾啾的欢乐
老牛要喂草了
料叉子哗啦哗啦拌草料
大牛小牛哞哞声回应
还有饱餐后的那只黄狗
深夜中，守护着鼾声
有时也会闻风而动，守卫着
家的安宁
小把锄豁开板结的土地
那些嫩芽
在母亲的手腕和指缝间
蹭蹭地长高
四股叉挑起捆得浑圆的谷子捆
嘿地一声，扔到打谷场
长鞭甩响吱呀吱呀的磙子下
喷香的小米饭，演奏着
农家幸福的乐章
昏暗的煤油灯
跳跃着顶针和纳鞋线的二重唱
提神的旱烟卷
一圈圈缭绕着孩子们梦中的笑容
从初春到炎夏
从金秋到严冬
母亲用的指挥棒
到处都有
只要母亲拿起来
一支支交响乐，就欢乐地演奏起来
春天的交响，是氤氲着热气的土地
播种嫩芽的萌动
夏天的交响，是时而狂风暴雨又骄阳似火
绿伞下窃窃的私语
秋天的交响，是吹着一股股香味的金凤中
从村子西头到东头收获的歌声
冬天的交响，是六角花飘动着北国的思念
在湿气中凝结的树挂不停眨着的眼睛
母亲是个小人物
小得没有几个人知道她
她却用触手可及的指挥棒
出色地指挥了我们的家
她是农民，她更是艺术家
把家的平凡，过得有声有色
把日子的苦涩，艺术化地欢乐无限
在母亲的引领下
我似乎也成了指挥家
母亲累了
我接过她的指挥棒
指挥着自己
也指挥着我们的家
作者简介
陈金，男，60后，吉林长春人。现为长春作家协会合员，双阳区作家协会会员、理事。有作品发表在《山东诗歌》《参花》《吉林日报》《北方诗刊》《米说吉林》等刊物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