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枷锁》前情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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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
“妹妹，你，你……知道自己有肝炎吗？知道这个病有传染性吗？”
卢画挺直了一直佝偻着的背，就像一只弓起背，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的野猫。
她斜着一双十分漂亮的双眼皮大眼睛，挑衅地问卢眉:
“你说呢？”
第七十四章
1、
卢眉就像数九寒天站在雪地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那种感觉，凉极了。
绝望极了。
她感觉10个手指头发麻，嘴巴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
她像是在诘问卢画，又好像是拷问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卢画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咆哮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们有谁想过我的痛苦？自打我记事起，家里所有人就对我耳提面命，要听你姐的，听你姐的！这也要听你姐的，那也要听你姐的，搞得你就像是家里的权威，我就像是权威下面的一只虱子，只能在夹缝里求生存。”
“对！小的时候你带过我，这个，我感激你。但是你想过我平时有多憋屈吗？我不喜欢睡午觉，可你要睡午觉。你每天就非拉着我也得睡午觉。我躺在你胳膊弯儿里面，听着你打呼噜，看着你嘴巴张开，流着口水。我就只能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数数。从1数到1千，再从1千倒数回1。我的身子都发麻了，都不敢翻身，害怕吵醒你，换来你一巴掌。”
“家里来了亲戚，个个都跟商量好了一样，都是夸你的。夸你懂事儿。夸你会持家。夸你像一个小妈一样操心我。在你的衬托下，我就是个癞蛤蟆！”
“你知道我为什么拼命读书考上中专吗？我就是不想让你处处压我一头。有你骑在我头上屙屎，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2、
卢画连说带吼，吐沫横飞，俊俏的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医院里的空调，丝丝透着凉风，像蛇吐信子一样弥漫开来。
一股阴森森的氤氲之气，把姐妹俩轻轻包围。
卢眉在空调的冷气中沦陷了，她打了一个寒战，惨然一笑，反问了卢画几个致命的问题: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我面对强奸，没有反抗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了孙大钢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报警吗？是我贱吗？是我骚吗？妹妹，你知道这都是为什么吗？”
这几个问题，比蛇吐的信子更加阴冷。
卢画一直以为被继父性侵这是卢眉的丑事，卢眉想掩盖这个丑事都来不及。卢眉一辈子都不会把这个丑事抖搂出来。
尤其是在这富庶摩登的大城市，卢眉就更不可能重提这件丑事了。
这件丑事，太龌龊。跟着富丽堂皇的大都市格格不入。
屎不臭，挑起来臭。
为什么事隔多年？卢眉又主动把这坨屎给挑起来了呢？
卢画把一双泪眼迷蒙的美目怔怔地投射在卢眉脸上，寻找有可能的线索。
卢眉淡淡地说:“因为你。”
“因为自打我记事起，家里所有人就对我耳提面命，你是老大，要保护妹妹，要保护妹妹。爸爸跟人私奔去上海之前给我留了一封信，上面就是八个字，你是老大，带好妹妹。”
3、
“我不想让孙大钢糟蹋你，我想保护你。我心里想。只要我从了孙大钢，那他就不会去糟蹋你了。他经常出去跑长途，只要他回家，我都像条狗一样严密地盯着他，也盯着你，生怕他糟蹋你。我当时想，只要我占据了他在家里的全部时间，他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接近你，你的贞操就安全了。我想起书本上的抗日战士，一个人把鬼子引开，一村人就安全了。”
“如果我誓死不从，那他去欺负你怎么办？有一天见到爸爸，我怎么跟爸爸交代？没想到我牺牲身子保护的你，竟然一直这么恨我哈。”
卢眉没有哭。她甚至笑了笑，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卢画听哭了。
她的屁股快速地在医院的铝合金长椅上挪了三挪，贴近卢眉，把脑袋歪在卢眉的肩膀上，双手环住卢眉的腰，哭着说:
“姐！我错了。以前，是我误会你了，请你原谅我！我病了，还失业了，我真的好害怕啊！这一次，你就再救我一次，行吗？啊？姐？我小时候你这么疼我，现在你再疼你妹子一次吧！就当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了，行吗？啊？姐？！”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