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皇帝(确切地说是雍正)“秘密建储”的故事总是被人们津津乐道,由此衍生出各种各样的故事。但这,其实也是他们的“老祖宗”玩剩下的。
早于大清的几百年前,皇帝们就开始用各种手段暗示继承者的人选。
比如五代南唐周文矩的《重屏会棋图》,从画面上看,确实是四个男人在下棋,但又不只是在下棋那么简单。
实际上,这幅画是当时的南唐国主李璟命令周文矩所画,用来“明示”他选定的继承人——他的弟弟们。
依照古人坐席以左为尊的次序,图中并排而坐的两人中,正面观众的,正是李璟本人。他的右手边,与他同榻而坐的,是他的二弟景遂。下棋的两人,场景中位于左边的是三弟景达,右边的是四弟景逿(dàng)。
了不起的中国画:清宫旧藏追踪录
余辉 著
2021年8月
上海书画出版社
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四个人胡子的长短也对应了他们的长幼关系!——古代画家喜欢用胡子的长短来暗示年纪。
总之,画面表现了四人的主次关系:李璟→景遂→景达→景逿。
但这可不是为了表现兄弟一家亲的场面,而是李璟希望通过这幅画来宣告他定下的“兄终弟及”的王位继承顺序。
怎么看出这画就和王位有关呢?秘密就在棋盘上。
看出什么了没有?除了对角线上两个占据星位的黑子,其余的六颗摆出了一个残缺形状——北斗七星。
最后将要补完七星的那颗黑棋,正在执子的景逿手中。而画面左下方守角的黑子,所处的正是北极星的位置。
北极星在古代亦被称为“帝星”,北斗七星围绕着北极星运转。
李璟手执记谱册,以示他对这个“棋局”的发展很是满意。
四弟景逿执黑棋,是他摆出了北斗七星,代表着弟承兄位,将执行到最小的弟弟为止。
以上一切线索加起来,就指向李璟想要实行的继位制度。(虽然故事的最后计划宣告失败,李煜登上了皇位。)
颇有戏剧性的是,到了北宋,这张图的政治意味被宋太宗赵光义发现,命宫廷画家摹绘了原作——因为他急需一个前人的“案例”,来证明自己继兄长之位的正统性。
宋太宗赵光义
周文矩的原作早已遗失,我们今天看到的《重屏会棋图》,就是这张宋人摹本。
你以为我在瞎编故事吗?
这其实是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浙江大学博士生导师余辉老师的学术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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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辉 著
2021年8月
上海书画出版社